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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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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说起来其实最平常不过,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少,在那种地方上班,碰不上那种人才是怪事。张丽只是够幸运遇到了高建国和马小跳,可底下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她自己选择。

    从住处收拾了点东西后,三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几乎在他们刚拐过街角,身后立刻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七八辆小轿车把他们住处的巷口堵的严严实实地,车灯照的一片灯火通明,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下来几十个各式打扮的精壮汉子,个个手中都拿着家伙,为首的几个还拿着长枪短铳。

    在黑暗里看到这情景,三个人都是脸色发白,要是晚走一步给堵住了,高建国功夫再好也是白搭,那胖子看上去猥琐不堪,没想到居然挺有势力的。

    三人不敢停留,顺着小巷子匆匆离开,直到离开老远了才找了家小旅馆住下。反正广州够大,一时半会那些人肯定找不到他们,等到明天一早跟谷强几个人一会和,立刻坐车离开这里。胖子再有势力,也追查不到XX市吧?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高建国再回来,这事儿估计也就淡了。

    马小跳又问张丽今后有什么打算。小姑娘经历了这么一遭,早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可还是垂着头不吭声。马小跳知道她还想着帮家里挣点儿钱,郑重地告诉她,如果她愿意继续上学,马小跳可以负担她的学费直到大学毕业,只要她同意毕业后为飞马工作至少五年即可。

    张丽还是有点犹豫不决,高建国就在一边劝,就算她想为家里分担些责任,以她现在高中都没毕业的经历,又能干什么?要是不想跟上次一样靠脸蛋吃饭,就得有过硬的本事,真要是能争气考个好点儿的大学,毕业后能挣的恐怕要超过现在十倍百倍。现在辛苦一点儿,也是为了将来着想。

    张丽看来对高建国的话倒是挺信服的,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

    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马小跳跟高建国之前就累的够呛,后来去救张丽又忙了半夜,这会儿松懈了下来,都是疲惫不堪,定了闹钟后就和衣沉沉睡去。只有张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一遍遍辗转反侧,夜深难眠。

    第二天,他们顺利地跟几位新员工会合,马小跳一直都提心吊胆地害怕秃头胖子带着一群人突然杀到,直到车子驶出了广州城,他的心才真正放下,又躺在铺位上补觉去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高建国去处理。

    几位新员工前天没来得及问,上了车逮着高建国不住地打听新公司的事情。高建国哪里说的出来,这时候现编也来不及了,不然下车就得露馅,干脆全用一句“你到了就知道了”应付。幸好几个年轻人很快把注意力转到了年轻漂亮的张丽身上,才让高建国松了口气。

    张丽虽然年纪还不大,可脸蛋身材什么的已经慰为可观,加上昨晚上一番波折,虽然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淡了,可带着点惹人怜爱的憔悴劲儿,对几位刚刚毕业的年青人却有极大的杀伤力。这里面数谷强最活跃,凑到张丽跟前不住地说长道短,碰了一鼻子灰也毫不退缩。可惜不管他如何地舌灿莲花,张丽都根本没什么反应。

    张丽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从坐车来的路上差点被一帮车匪拉下车、满大街地找工作,陪着笑卖酒、到最后在酒店几乎被侮辱,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如果说之前马小跳让她回去她还有些不情愿,静下心来想过之后,她却发自内心地感谢马小跳和高建国。

    梦醒了,新的生活该开始了。

    几位新员工的住处是马小跳预先电话通知马国栋安排的,现租的一套三居室,贾玉芹亲自出面谈下来的,条件很不错,价格也合适。为这个,贾玉芹好好地在儿子面前夸了一回功。几位新员工很快就会发现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异,不过马小跳相信那纸合同会把这几个人牢牢栓住的——那些处在合同最不起眼处的条款如果认真起来,绝对会让签了它的人吐血三升。

    安顿好新员工,马小跳赶紧把给爹妈的礼物献宝似的拿了出来,马国栋是一双皮鞋,贾玉芹是两件衣服,都是马小跳精挑细选出来的,前天情况那么危急都没舍得扔下。

    几件东西一拿出来,马国栋两口子都是老怀大慰,马国栋还好点儿,只是矜持地点点头。贾玉芹却因为儿子的懂事差点儿掉了眼泪,把儿子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不过等马小跳接下来把自己打算建个电子厂生产VCD的打算说出来后,还是让马国栋两口子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时常带给他们的冲击了,可事到临头,才发现对这个儿子依然是小看了。

    要建一个电子厂,先不说需要多大的资金、多大的厂房,多少人工,光是注册之类的事都够叫人烦心的了。马国栋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理想只是挣一大笔钱,让单位里看不起他的那些同事好好眼红一回,是儿子帮着他实现了这个愿望,所以在儿子开口请他帮忙时,他并没有尊从心里拒绝的第一感觉,而是沉吟了一下,要马小跳好好说说自己的打算。

    马小跳其实也没有什么清晰的目标,他只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想抓住点儿什么,他记得好多企业白手起家,靠着VCD成了一方霸主,所以也想去分一杯羹。他打算先靠着谷强他们几个弄清楚VCD的具体构造,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仿制出来。至于仿制出来之后的问题,比如要弄多大的生产规模,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马国栋同意儿子先集中精力把东西造出来的想法,可注册之类的事情也要去做了,他可以帮儿子先去跑这些事情。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钱,凭飞马服饰的利润,根本没法支撑起一个电子厂,就算加上马国栋的饰品店也远远不够。要钱的话,只能是从银行里贷,马国栋两口子几十年事业单位的经历这件事应该还能办的下来,只是马国栋提醒马小跳要想清楚,如果他们失败了,不但现有的一切都将失去,他们还得欠上一屁股债。

    马小跳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九月一日,在谷强们一边骂着黑心的资本家一边为仿制VCD拼命、在马国栋为了办下飞马电器厂的执照而来回奔波的时候,马小跳踏入了高中的校门。

    故地重游,马小跳感慨不已,林荫道和老旧的教室一如从前,可他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上一次,他是一名高价生,不但时常要受老师和同学的异样眼光,连自己都自卑。而这一次,他是自己堂堂正正考进来的。

    托语数两门成绩比较好的福,他被分到了一(二)班,这是个所谓的重点班,任课老师都是学校里的骨干,同学也是一时菁英,让马小跳比较高兴的是,他又能和姚燕一个班了,虽然知道他以后未必和这姑娘会有什么交集,他对这姑娘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能跟一个外貌漂亮又心底善良的姑娘在一个班级,总让他感觉心情愉悦。

    他还在校园里见到了张丽,依照约定,他之前已经给张丽送去了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为了不让张丽心里有负担,他跟她说明她可以用课外帮他补习英文来偿还一部分,还可以通过周末去飞马服饰帮忙来抵债,这么做无疑会耽搁张丽的学习,可她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新学期的生活紧张又忙碌,学生们很快就从顺利考进高中的兴奋中缓了出来,开始为三年后他们生命中一道非常重要的关口做准备。初中时经常结伴出游的活动少了很多,除了某些破罐子破摔的高价生,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命运拼搏。

    马小跳开始感觉到学习的吃力了,之前靠着前世的记忆,他在语数上都是如鱼得水,中考时更是完全靠着这两门的出色发挥而顺利踏进了高中的大门。可进入高中以后,随着学习程度的加深,这种优势就被极大的消弱了,他现在跟他的同学们是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了。而这些同学明显比他聪慧许多,两次段考中,他的班级排名都是直线下跌。

    幸好还有张丽可以帮他补习一下,他进了高中才知道她的厉害,这姑娘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成绩要拉第二名好大一截距离。他本来还说只让她补习英语呢,后来却是每门功课都请教她。这无疑会占用她大量的空闲时间,让马小跳感觉很不好意思,可张丽却十分乐意——她觉得这样就能对得起马小跳帮她拿的学费了。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然后,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