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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紧,马小跳去买车票的时间卧铺和座位票都卖光了,悲催的马小跳以为列车的拥堵大潮要在几年后才出现,又因为列车表上的行车时间只有三个小时,所以咬咬牙买了站票。
一上车他就后悔了,这完全是比几年后春运潮还恐怖的景像,整节绿皮车厢里被大包小包的行李和拥挤的人群填的满满当当的。马小跳被挤在过道一角,他的身后是一个满身狐臭味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皮箱,紧紧地顶在马小跳的腰眼上。身前是两个结伴出行的老汉,各自坐在自己带着的蛇皮带上,这么热的天,两人还是烟不离手,辛辣的旱烟味把马小跳熏的脑仁子都疼。
因为是夏天,汗臭味、脚丫子味、狐臭味、各种各样的食物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蒸腾发酵,虽然每扇车窗都大开着,仍然让整个车厢如同一个恐怖的生化基地。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尽职尽责的列车售货员们也没有忘记他们的职责,不断地推着小车来回吆喝叫卖,每一趟都激起一片的抱怨,被小车惊动的人们摆出各种各样杂技般地造型,把大包小包提起来以方便小车通过,售货员们对满耳的抱怨只当没听见,仍然不紧不慢地叫卖。
厕所也被一些聪明人抢先占据了,他们进去之后就把门锁好,丝毫不理会外面真正有需要的人把门拍的咚咚作响,尽情地享受这片虽然带着恶臭却绝对宽敞的空间。
马小跳安慰自己,受苦也不过就是三个小时。可很快他就绝望了,经历了一串走走停停之后,列车停在了一片荒野。在无聊地等待了一个小时后,抑制不住怒火的群众们终于找到了列车员,得到的消息让人沮丧:前方发生了塌方,正在加急抢修,列车现在无法通过,什么时候能通车也不知道。
恪守职责的列车员无论如何都不肯打开车门放人下去透透气,因为没有了列车运行时的风,车厢里几乎成了一个大蒸笼,马小跳给身边的狐臭和脚丫子味熏的实在受不了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厕所,不出所料地怎么也敲不开。
他又想到前边碰碰运气,没挤几步,就听见前方一个女声小声抱怨:“别挤了。”
一片吵嚷声中,这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到了马小跳的耳朵里,虽然是抱怨的语气,却好像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让人听了不禁心里一颤,仿佛最柔软的部位被轻轻地挠了挠,马小跳忍不住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一眼,他的心不禁就狂跳了起来。
别怪他没出息,实在是因为两辈子加在一起,他也没见过这么出色的美女。美女站在车厢的连接部位,照马小跳的看法,她的身体曲线完全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胸前是一片让人惊心动魄的汹涌波涛,腰腹处却收束成盈盈一握的纤细,再往下又浑圆挺翘的不像话,几乎让人忍不住想一巴掌拍上去。因为天热,她及膝的长裙下是一双裹着薄薄丝袜的美腿,肉色的丝袜微泛光泽,更衬托出她双腿的欣直与细长。
马小跳还怕她的脸配不上这副身材呢,往上看他就放心了,那不是一张祸国殃民级别的妖精脸,可看上去却叫人极为舒服,带着点邻家大姐姐的温柔,又有着成熟女性的妩媚。
纵然在一片汗臭中,马小跳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绝不是光凭霸道取胜的劣质香水味,而是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马小跳都怀疑是不是她的体香。
女郎眉头紧皱着,在她身前,一个看上去都有五十了的猥琐老头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不住地往美女的身上贴,美女身后就是车厢,左右又被大件的行李挡着,避无可避。猥琐老头的个子不高,半秃的脑袋都快贴到了美女的胸脯上了。美女一脸的无奈和厌恶,两只手挡在身前,一边推拒一边小声抱怨:“别挤了,别挤了。”
她的言语举动明显对猥琐老头没有一点儿威慑力,猥琐老头只当没听见,还在努力往女郎身上凑,胆子也越来越大,两只鸡爪一样的手也向女郎挺翘的屁股伸了过去。
周围这么多人,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乐于见到美女出丑,居然连一个挺身而出说句公道话的都没有。马小跳心里头一股正义之气油然而生,想也没想地就挤了过去,仗着年轻力壮,几膀子把老头挤到了一边。
眼看到嘴有肥肉居然飞了,老头怒不可遏,恶狠狠地瞪着马小跳,看模样恨不得把他给吃了。马小跳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半晌之后,老头终于没敢放肆,“哼”了一声后挤了出去。
马小跳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老头跟他干架呢,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怕把人给打坏了不好收场。后世南京老太太之类的人物实在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小弟弟,谢谢你啊。”身后的女郎小声道谢。
就这一句,马小跳心里又跟被挠了两下似的,别提多舒服了,不过女郎的称呼实在别扭,他咳嗽一声,转过了脸:“姐姐,我叫马小跳,你年纪比我大,叫我小跳或者小弟都行,可别再像刚才那样叫了。”
“呵呵。”女郎捂着嘴轻声笑笑,似乎并不明白小弟跟小弟弟的区别:“小弟,听你的口音好像是XX市人。”
“是啊。”马小跳来了精神:“姐姐你也是XX市人吗?”
“嗯。”女郎点点头,又有点儿惆怅:“都好多年没回去了。”
马小跳好奇:“姐姐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女郎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强笑道:“我现在失业啦,所以才出来乱跑散散心。”
马小跳吃惊:“不会吧,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也有老板舍得炒,那他一定不是男人。”
女郎“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小一点儿,瞎说什么?”又有点儿得意:“不是老板炒我,是我把老板炒了。”
马小跳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你老板好色,老是想占你便宜,你才辞职的对吧?”
女郎横了他一眼,差点儿让马小跳半边身子都酥了,娇嗔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不过她倒是没否认。
马小跳委屈地说:“什么小小年纪?我都十六啦。”
女郎好笑地说:“那还不小啊?比我都小了……好几岁呢。”
马小跳心说要是两辈子加在一起,我可比你大多了。
女郎又问:“你还在上学吧?是趁暑假出去玩吗?怎么没家长陪着?”
马小跳点点头:“我想暑假里一个人环游中国呢。”
女郎惊讶:“这么有志气啊!”
马小跳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我到现在为止只去了西安,今年看样子完成不了了。”
女郎又“噗嗤“一声笑了,整张脸如春花绽放,马小跳的小心肝忍不住“扑通”乱跳,他直纳闷,这张脸张的并不妖精,自己也没存着什么坏心思,怎么就这么没定力呢?
列车忽然猛地晃动了一下,马小跳没提防,一头扑进了女郎怀里,面部感觉绵绵软软的,又有股惊人的弹性,他立刻触电般地离开了,脸涨的比女郎都红:“对……对不起啊,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郎白了他一眼,倒并不怎么生气,她说了句什么,可全被车厢里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淹没了。
列车终于启动了。
随着车轮有节奏的“咔嚓”声响起,丝丝凉风从车窗外透了过来,终于让沉闷的车厢清爽了一些,马小跳长出了一口气,全身的燥热似乎也因此减轻了不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同时也不禁惆怅地想到,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跟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告别了。
马小跳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能轻易跟女生们打成一片的人,跟他亲密些的女生,除了青梅竹马的高圆圆就只有不打不相识的姚燕了,连张丽跟他都算不上。可跟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姐姐”,他却是直接就搭上了讪,两个人还相谈甚欢。这不知道该归功于这位“姐姐”太有魅力还是男人对出色女性的天性使然,又或者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在下一站,他们就将分道扬镳,或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马小跳有点儿伤感地想到,也许以后某一天自己还会想到她,但她一定早把自己忘了个干净。为了能让回忆时多点色彩,他还是问出了口:“姐姐,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能告诉我吗?”
女郎笑了,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小家伙,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小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回去要告诉所有的朋友我在车上认识了一位大美女,要是他们问我美女叫什么而我答不出来,那还不丢死人了。”
女郎又一次笑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马小跳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叫江语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