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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跳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老天爷不给他这个机会,列车要进站的时候,他刚把自己的包拎起来,就看见江语琪也开始做下车的准备了,他有点儿惊喜的问:“江姐,你也是这站下吗?”
江语琪点点头:“是啊。”又皱皱眉头:“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啊,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
马小跳呵呵笑:“没问题,叫你琪姐行了吧。正好,我也是这站下。来,把箱子给我。”不由分说提起了她的旅行箱。江语琪抢夺末果,也只好拎着提包跟在后面。
出站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从车站前一大堆替旅馆拉客的大妈大婶中挤出来,又穿过一群抢着拉客的三轮摩托,两人总算松了口气,马小跳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喘着粗气问:“琪姐,你晚上住哪儿啊?”
江语琪不动声色地拉过旅行箱的把手,笑着说:“谢谢你啊马小跳,我前边随便找家酒店就行了,再见。”
马小跳一愣,他还以为能跟她再相处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手了。想想也是,两人统共才认识不到半天,人家一个大姑娘,长得又这么漂亮,当然会对自己这个还算陌生的人保持警惕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大方地告别:“琪姐,再见,有空回家乡玩啊。”
江语琪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拖着旅行箱消失在了人群中。
江语琪走了几分钟后回头,那个叫马小跳的男孩已经不见了。这男孩心眼挺好的,可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前边不远是一个小杂物店,她正好有点口渴,就打算过去买瓶水。
刚走到门口,她忽然感觉一双手摸上了她的大腿,江语琪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男孩,小脸脏兮兮地,挂着条长鼻涕,一双乌黑地小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腿,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珠看着自己。
江语琪心里一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弟弟,你要干什么啊?”
小男孩伸出一只手:“阿姨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点儿钱吧。”
小男孩居然是个乞丐,江语琪恻隐之心顿生,赶紧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小弟弟,拿去买点吃的吧。你是哪里人啊?爸爸妈妈在吗?”
小男孩一把抢过钱,一句话也没说,蹬蹬地跑远了。江语琪苦笑了一下,起身正要走,却看见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五六个小孩,把她牢牢围住,一个个伸着小手,扯着她的衣服,嘴里都喊着:“阿姨,可怜可怜我吧。”
这下江语琪傻眼了,想突围,哪里能跑的掉,只好一个个拿钱打发,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这群小乞丐都打发走了。她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能做自己的正事了:“老板,在我拿瓶水。”
店老板却没动,眼神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你先看看钱包在不在吧。”
这话说的奇怪,江语琪愣了一下,找开了自己的提包,手往里一伸,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她慌忙把拉链全拉开,只见提包一侧有一条长长的口子,钱包却不翼而飞了,不用说已经换了主人。
店老板在旁边摇头:“这伙人在这里好长时间了,好好的小孩都给训练成了三支手,遇见单身的旅客就围上去偷,我都看见好多次了。”
江语琪又气又急:“大爷,您刚刚怎么不提醒我啊?”
店老板叹气:“我哪里敢啊?这些小孩背后都是黑社会,我要是提醒了你,回头他们就能把我的店给砸了。”
江语琪欲哭无泪:“我的证件还得在里面呢。”一跺脚:“我去找他们去。”
店老板慌忙拦住她:“姑娘,你听我句劝,还是算了吧。这些人都是黑社会,不讲道理的,你无凭无据的,找到他们又能怎么样。而且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单身大姑娘,落到他们手里可就毁了。”
给他这么一说,江语琪也没了去找回来的勇气,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带着哭腔问:“大爷,那我该怎么办啊?”
店老板又叹了口气:“这事儿只能认倒霉了。你身上要是没钱了,我这儿有电话,赶紧给自己亲戚朋友打过去让他们汇过来。”
江语琪犹豫了一下,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一会儿后,她沮丧地放下了话筒,强打起精神跟店老板说了声谢谢,拉起自己的旅行箱向远处走去。
天黑了下来,街灯依次点亮,给街道染上了一层桔黄色的光芒,不知是哪家电影院散场了,大群的男男女女涌出来,边走边大声谈论着刚刚爱过的剧情,让街道显得热闹无比。
江语琪拖着自己的旅行箱,低着头漫无目地的向前走着,她的身影在不远处那片热闹的衬托下更显得孤单可怜,一阵晚风吹过,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琪姐,琪姐。”一个声音大叫着,好半天后,江语琪才意识到那个声音可能是在叫自己,她茫然地转过头去,就看见马小跳站在街对面,手舞足蹈地跟她打着招呼。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语琪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慌忙用手去擦,这个举动让对面的马小跳吃了一惊,他连忙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关心地问:“琪姐,怎么啦?”
江语琪摇摇头,什么也没说。马小跳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一把拉过了她的箱子:“你还没吃饭吧?我正吃着呢,咱们一起吃点儿吧。”拉起她的箱子就走,江语琪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扭扭捏捏地跟在了他后面。
马小跳吃饭的地方是家面馆,一口大铁锅就摆在门旁边,炉火烧的很旺,肉汤翻滚着,蒸腾起大股的白色水雾。两人低着头走了进去,马小跳征求她的意见,帮她要了一小碗刀削面,加了两上菜,等她捧起了开水小口地喝上了,才笑着说:“刚刚我在里面看着像你,还以为认错人了呢,谁知道出去一看真的是你。”
就这么一句话,江语琪的眼泪又要下来了。马小跳愕然,小心翼翼地问:“琪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可江语琪这会儿特别想把自己的事情与人分享,她没有隐瞒,把两人分开后自己的遭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马小跳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呢,原来是出了这码子事儿,自己要是不喊她,说不定她会那样子走到天亮——如果没半路碰到坏人的话。
佳人有难,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时候,马小跳一拍胸脯:“琪姐,没关系,我带的钱多,这几天你先用着,等回去了再还我。”
江语琪感激地笑笑:“马小跳,谢谢你啊。其实你借我一点就够了,我明天就买票回去,回头就汇给你。”
马小跳正色道:“那怎么行?你不是出来散心的吗?要是这样回去了,心情不是更郁闷了?你放心,我借钱不收利息的。”
江语琪犹豫:“可是……。”
马小跳加紧劝:“琪姐,别犹豫了,谁出门在外的没有点儿难处啊。咱俩又是老乡,本来就该互相帮助。你不是不相信我吧?”
江语琪连忙否认:“那怎么会?”
马小跳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
看江语琪的打扮,马小跳自觉地找了家三星级宾馆,江语琪的身份证一起被偷了,开房的任务就教给了马小跳,有那么一瞬间,马小跳起过只开一间大房的坏念头,不过这念头还在萌芽阶段就被他扼杀了,老老实实地开了两间标间,避免了禽兽和禽兽不如的为难。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马小跳和江语琪把咸阳走马观花地游了个遍。其实马小跳还是存了点坏心思的,他完全可以把钱直接借给江语琪,然后两人分道扬镳各玩各的,可他偏偏用了这种方法把她留在身边。没办法,美女的魅力太大了,纵使他没存什么坏心思,有一个如此惹眼的尤物经常在身边转悠也是件幸事。
这两天里,他和江语琪相互之间的了解又加深了许多。他告诉江语琪的当然都是从一个正常小孩的角度出发能说出来的,最多加上了自己正在勤工俭学。江语琪的经历就更简单了一些,她出生于XX市,初中时候随父母迁到了省城,后来又考去了帝都,毕业后被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录用,干了还不到一年,就因为一些事情断然辞职,找工作的间隙,为了排解心里面的烦闷,特地跑出来玩的。
马小跳觉得她的话里应该隐瞒了一些东西,否则就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两天她的心情如此低落,如画的风情也不能勾起她的热情,很多时候,她常常会突然陷入呆住的状态,对外界的动静全无反应,然后几秒钟后又恢复正常。
照马小跳分析,这姑娘应该是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