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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泰坦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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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过后半个月,成绩公布了。马小跳考的还行,语文129,数学137,英语117,物理和化学都是127。班主任亲自打电话来通知,顺便恭喜了他一番。这个成绩大致在马小跳的意料之中,比起上辈子来,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稳妥起见,他报考一所二本学校的计算机专业。这所院校虽然在全国的名气不大,可在专业内却负有盛名。出来的毕业生全都是各大公司的抢手货,马小跳虽然并不指望自己能在IT专业方面有所建树,可作为一个喜欢窝在家里看电影玩游戏的前宅男,他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梦想,希望能亲手打造一个如索尼任天堂般的娱乐王国。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首先想到的是做一个程序员。因为这个成绩,马国栋和贾玉芹都高兴坏了。马国栋很大手笔地给全厂工人放了一天假,并在又一楼订了几十桌,宴请了所有的亲戚和公司中层以上干部。马小跳虽然天生对这种场合有些惧怕,可能理解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愿,极为出色地做了配合。之后几天,道贺的电话仍然络绎不绝,贾玉芹非常享受这种场合。每次接电话都笑哈哈的,一张脸好像开了花。

    这一天,电话又响了,贾玉芹照例不接不慢地接起来,说了几句后,却神色古怪地把话筒放到了一边,大声喊:“小跳,电话。”电话居然是张小花打来的,从上次她要了马小跳的电话号码后已经过去好多天了,马小跳早就对她能打过来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这时候居然电话来了。话筒那头的张小花情绪不错:“小跳,恭喜你啊,全年级第二十七,都挂一本线了。”马小跳笑笑:“也恭喜你,你考的也不错啊。”他留意过张小花的分数,比他只少了二十几分,二本肯定是没问题了。张小花:“还不全得感谢你,对了,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好好谢谢你。”马小跳心里一阵激动,嘴里头却虚伪:“不用客气了吧?举手之劳的事儿。”张小花懒得客套:“好啦好啦,我最讨厌欠人情,就这么定了。我们就在学校门口碰头,十一点钟,不见不散。”早竖着耳朵偷听的贾玉芹笑咪咪地问儿子:“午饭不在家吃了吧?”马小跳脸一红:“同学找我有点儿事,我们在外面吃。”贾玉芹仍然笑咪咪地:“去吧去吧。

    晚饭在家里吃吗?”马小跳含糊回应:“说不定,到时我往家里打电话。”…………马小跳只在校门口等了五分钟,张小花就出现了,她穿着件湖蓝色的无袖汗衫,及膝的短裙,简简单单的马尾辫,看上去非常清爽。看到马小跳,她微微一笑,大方地打招呼:“等多久啦?”马小跳摇摇头:“没多久,我也刚到。”张小花开门见山:“你选个地方吧。我好好请你吃一顿。”马小跳笑:“你就打算这么谢谢我啊?”张小花瞪眼:“要不怎么谢?我可是准备好大出血的。”马小跳四下看了看:“行,那就那家凉粉店吧,我好长时间没吃过凉粉了。”张小花没动,看着他说:“马小跳,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没钱是吧?”马小跳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实话,这么大热的天儿,吃什么也不如吃碗凉粉实在,又解热又解饿。你要觉得还过意不去,那就请我看场电影吧。”张小花抿了抿嘴:“那行。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谢你就这么一次,以后后悔我可不管。”两人进了凉粉店,马小跳显现男儿本色,要了一大碗,加蒜加辣之后,吃的稀里哗啦的,让吃的文文静静的张小花不住侧目。等到看电影的时候,马小跳就有点儿傻眼了,他没想到居然上映的这部片子,这部后来横扫奥斯卡,一举夺得十一项大奖,并且保持着世界票房记录的片子非常好,可有点儿不适合他们这种还算有些陌生的男女观看。而且他还没得挑,全天的所有场次放的都是这一部。张小花倒没怎么在意,排队的长龙反而激发了她的兴致,一个小时后,两人并肩走进了电影院,中间的风水宝地早被卖光了,两人只抢到了靠边的偏僻位置。电影院里很安静,以往经常出现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在第一个俯视的长镜头出现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齐的惊呼声。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是一个如此逼真的恢弘场面,电脑科技的威力,如此清晰地表现在人们的面前。情绪是有传染性的,虽然前世已经接触过许多比这强的多的镜头,可在周围观众的影响下,马小跳也有些动容。马小跳也是第一次在银幕上看这部片子。巨幅的画面和出色的音响效果即使是那个17寸的显示器无法比拟的。

    当那艘著名的大船迎面驶来时,伴随着恢弘的乐曲声,被船头劈开的波浪似乎是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为这种出色的声光艺术而激动不已。电脑技术带来的冲击很快就被情感的纠葛取代了,这本来就是一部以情取胜的片子。当那个ROSE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张开双臂,然后与身后的JACK轻轻接吻的著名镜头出现时,马小跳一阵恍惚,他仿佛回到了上一世,那时是2000年,他与张小花在一台破旧的电脑上观看了这部片子,那时正是他们情浓似火的时候,当这个镜头出现时,两人也情不自禁地接了吻。马小跳很快就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银幕上的情节还在继续推进,这时他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他的手里,还有只柔软的手掌,滑滑的,嫩嫩的。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张小花的手。马小跳立刻就出了一头的汗,他可不想被误会成色狼什么的。看张小花的表情,还沉浸在剧情里,一时半会儿没发现这个事实。马小跳想不动声色地弥补掉这个错误,却又怕轻举妄动反而把张小花给惊醒了,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底下是一段香艳的镜头,那时候伟大的剪刀手们还没以后那么猖狂,所以ROSE赤裸着身躯斜躺在床上为JACK当模特的镜头也保留了下来,这个镜头无疑是香艳的,却也是少儿不异的。马小跳明显地感觉到张小花不自在起来,连握在他手里的手却变得僵硬起来。这些镜头也让马小跳自己心猿意马起来,他想松开张小花的手却又舍不得,整只手汗津津的难受,而当JACK的手拍在满是雾气的车窗玻璃上时,他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张小花的手。这一下把张小花彻底惊醒了,她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手握在别人手里的事实,着急地想抽出来,可马小跳握紧了不放,两人无声地脚力,最后张小花取得了胜利,她把抽出来的手慌慌张张地放到了另一边,连身子都半扭了过去。

    马小跳的脸全红了,他刚刚那会儿跟着了魔似的,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做。幸好张小花没有追究的意思,一会儿之后,她就把身子扭了过来,继续专注于剧情里。可马小跳再也看不下去了,刚刚那点儿身体接触似乎勾起了他前世所有的美好回忆,甜蜜的,幸福的。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张小花的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黑暗中,她的侧影如同一幅剪贴画,优美而迷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一会儿之后,张小花又把手放了回来,垂在身体的一侧。这个举动让马小跳的心狂跳了起来,他口干舌燥,浑身冒汗,却又抑制不住地把自己的手轻轻地向那边挪过去。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手指又轻轻地跟张小花的手指触在了一起,他能明显地感到张小花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但这次,她没有缩回手去。

    狂喜刹那间涌遍了马小跳的全身,他又一次握住了张小花的手,轻轻的,不敢用力,像是怕一用力就会惊醒这个美梦一样。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头变得无比地平静。这样,真好。张小花一直在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影,只是在最后JACK沉入冰冷的海水中时,她微微侧过了头,扯住马小跳的袖子,把脸埋在了上面。当散场的灯光亮起来时,马小跳看到,她的眼睛是红肿的。一直到走出电影院的门口,马小跳都舍不得放手。人潮在他们的身后散去,张小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该回家了。”“喔。”马小跳怔怔地点头,心里头一阵失落,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我……送你吧?”张小花轻轻点点头,马小跳鼓起勇气抓起了她的手,脑子也灵光了起来:“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这次没等张小花回答,他就拉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张小花羞答答地跟在后面,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