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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跳“咕咚”咽了口吐沫,越看这几个汉堡越顺眼,他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又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再怎么着也不能从垃圾筒里捡吃的啊,那不是太给咱天朝丢人了。他心里默念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眼看都要走出巷子口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几个汉堡跟长他眼里似的,再也拔不出来了。廉者是不受嗟来之食,可这也不是人家嗟来的啊?再说了,这旁边又没人,没人看见还丢什么人啊?马小跳心里天人交战着,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了过去。旁边公寓楼的铁门忽然“恍当”一声响,马小跳一个激灵,赶紧转身,做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铁门打开,一个身材苗条,满头金发的洋鬼子小妞走了出来,看见马小跳,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忽然“噗嗤”一笑。马小跳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就衣服有点儿脏,可也没什么可笑的地方啊。洋妞看见他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笑的更欢了,一边笑,还一边往脸上指了指。马小跳手往脸上抹了抹,脸一下子红透了。
这个没出息的,刚刚被那几个汉堡勾的,哈喇子流了一长串还不知道,欲断未断地挂在嘴角上,要多丢人有多丢人。马小跳慌忙在嘴角上抹了两把,算是把罪证消灭了,可肚子里又“咕咚”一阵响,跟打雷似的。洋妞笑够了,小提包一甩就走,没走两步,却又转回了头,一开口,居然是蹩脚的中文:“你……是……中国人?”怎么着也不能在国际友人面前丢国人的脸啊,马小跳反应极快,两脚一并,先微微鞠了个躬,头一低:“我的,日本人的干活。”洋妞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好半天才又问:“你是中国长大的日本人吗?怎么不会说日语。”糟了,居然在这上面露了馅。果然是爱国主义害死人啊,怪只怪马小跳岛国动作片看的太少,除了一句“雅蠛蝶”其它的都不会说,这会儿只能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洋妞倒是心眼不错,也不再追问了,理解地一笑,说:“中国是个美丽的国家,我喜欢中国。”马小跳眨巴眨巴眼,不明白洋妞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洋妞紧跟着却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很饿啊?跟我来,我给你弄点儿吃的。”洋妞说的好听,马小跳可不敢轻易信她。从一下飞机起,他碰上的老美就没一个正常的,先是个又偷东西又打人的黑哥们,接着一个神经质的老太太。这洋妞虽然长的挺漂亮,又会说一口中国话,可保不齐也憋着坏心眼呢。这么一想,马小跳就不敢挪窝了,站在那里只是摇头。洋妞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跟他解释了一大通。洋妞的名字很出名,叫莫妮卡,当然她不是白宫实习生,而是个正读二年级的大学学生。莫妮卡的爷爷当年参加过朝鲜战争,打的第一仗就被我志愿军俘虏了,在战俘营里经过我军政治工作者的耐心教育,彻底爱上了共产主义,后来两军交换战俘时还想留在中国不走了,虽然未能如愿,信仰却一直没改,一直把中国当成第二故乡,几十年来数次回中国朝圣。受爷爷的影响,莫妮卡对中国文化也非常向往,还在唐人街找了个华人学会了中文。她今天早起正打算上班呢,没想到碰上了马小跳这么个一脸落魄的中国人,看上去跟几天没吃饭了似地,顿时怜悯心大起,所以才有请他吃饭的举动。
这么一说,马小跳顿时放心了,原来是老牌的国际友人,那就没得说,欣然跟着她进了公寓楼。莫妮卡这个中国通可不是吹的,公寓里不但随处摆放着中式的小摆设,连厨房里都有中式食材,她还亲自下厨,给马小跳做了顿中餐。可惜她虽然热爱中国文化,做的中餐却实在不地道。马小跳也就是开头饿得狠了,不辨味道是吃了一通,等肚子一缓过来,立马觉得难以下咽,硬着头皮又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忍不住要求:“我说莫妮卡,我也是不远万里来到贵国的,能不能品尝一下贵国的美食啊?”莫妮卡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作为一个中国人,会喜欢自己国家的美食呢。我们国家实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美食,只有快餐,可那个没有什么营养,你还是吃这个吧。”马小跳立刻申请:“快餐也行,到了贵国不尝尝贵国的食物,实在说不过去,您受累了,帮我弄点儿吧。”莫妮卡没办法,冰箱里取出了几片多士来,多士炉里一热,抹了点黄油,又弄了几根香肠端了上来,马小跳吃的那个香啊,看的莫妮卡直摇头。
看马小跳吃的太快,有点儿想噎着的意思,莫妮卡又贴心地端上一杯牛奶,马小跳一阵狼吞虎咽,把那点儿吃的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看他吃饱了,莫妮卡开始说正事:“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偷渡过来的?”张嘴就问人怎么偷渡来的,这明显是看不起人嘛。不过马小跳吃人家的嘴短,倒不好让人家下不来台,只好耐心地说明:“我叫马小跳,我不是偷渡来的,我是来这儿办事的,钱包被偷了,所以才露宿街头的。”莫妮卡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你的模样很老实,不像是偷渡客。你来办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吗?”有这么个中国通帮忙,想找到CESTIYBEIO应该更容易。马小跳立马来了精神:“你认不认识一个叫CESTIYBEIO的公司,我要去他们公司谈些生意。”莫妮卡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摇摇头说:“CESTIYBEIO,这个名字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是,她才是个学生,这种专业公司名气又不大,听说过的人应该不多才对,马小跳心里有点儿失望,嘴上还是说:“这公司挺小的,没听说过很正常。”莫妮卡笑着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没关系,电话公司应该知道,我问一下。”三言两语之后,她兴奋地挂掉了电话:“这家公司就在富兰克林大道上,等会儿我带你去。”这么一件烦心事儿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马小跳对这个好心的姑娘好感大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到谢意的,只好不住地说谢谢。莫妮卡却表情严肃地说:“不用不用,共产主义就是互相帮助嘛。”莫妮卡虽然是个学生,可也拥有一辆车,这让马小跳对美国“四个轮子上的国家”的外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小姑娘驾驶技术不错,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他送到了地方。放他下来后,莫妮卡笑着挥了挥手,一溜烟地开车走了。马小跳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这才是真正的做了好事不留名啊,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回家后记在日记里。CESTIYBEIO在大楼的十四层,前台小姐很漂亮,可就是满面冰霜的,听马小跳说明来意后,不动声色地拨了个电话,片刻之后,一个亚裔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匆匆出来,确认了马小跳的身份后,先自我介绍:“我叫大卫,这次负责接洽你。”又满脸的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昨天我们去接你的人很不负责。”马小跳表示没有关系,然后婉转地把自己来美后的经历说了一遍。大卫听了表示同情:“黑种人确实犯罪率高一些,当然我决不是种族主义者。”用他们公司的电话,马小跳联系到了郑飞,郑飞昨天没有等到马小跳的消息,正着急呢,听马小跳说了情况才放下心来,反过来安慰马小跳钱丢了是小事,只要人没事儿就行,答应马上就给他再打笔钱过去。解决了后顾之忧,马小跳总算放下了心。趁他打电话的功夫,大卫已经拿了几份合同过来,都是同香港飞马国际授权投资有关的。马小跳大致看了看,都之前郑飞拿给他看过的复印件差不多,便欣然签了字。
合同一签完,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大卫微笑着同马小跳握手祝合作愉快,然后又说明公司的老总本来想见见他的,可是因为波士顿发生了一件急事,昨天老总连夜赶了过去,暂时没了时间,问马小跳能不能等两天。马小跳自然是没意见,既然出来了,他还想着好好在这里玩玩呢,特别是想去见见自己的偶像,就问大卫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大卫思忖了一下,答应帮忙,打了几个电话后,一脸兴奋地告诉他:“你的运气太好了,苹果公司刚刚发布了一款新产品,正组织一些消费者去他们公司参观,我有个朋友有门路可以把你安排进去。当然,要少少地花一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