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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马小跳一大早就一个人去了火车站,照之前约好的等在火车站的西出口。他到的有点儿早,离八点还有一会儿,就无聊地摆弄起新买的手机,这部马小跳记忆里的一代名机8210虽然功能不多,而且不支持中文通信录,连发中文短信都有点儿问题,可握在手里就有种叫人放心的皮实感,让他非常喜欢。买手机那天他还顺便报了个驾驶班,其实上辈子他已经会开车了,可为了拿证还是不得不花这点儿冤枉钱。没几分钟,马小跳就注意到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转悠,他谨慎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不论哪个城市,火车站总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最容易出事儿。他不怕事儿,可也不想随便惹事。又等了一会儿,眼看8点已经过了十来分钟了,可还没看到要接的人,马小跳有点儿着急,站起来往出站口走了几步,一个早就注意着他的干瘦老头快步迎上,马小跳已经往旁边闪开了,可两人还是撞了个正着,老头“哎呦”一声,仰面就倒,只听到“啪”的一声,也不知道摔到了哪里,立马哼哼唧唧地站不起来了。
旁边三个年青人随即围了上来,当前一个人高马大的,一脸凶狠地冲马小跳瞪眼睛:“干什么呢?没长眼睛啊?”马小跳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是遇到碰瓷的了,这时候越害怕越受欺负,他往旁边张望了一下,不远处就是一个治安岗亭,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也没去扶那老头,语调平静地说:“对不起。”对方明显不打算跟他讲理,当前那个劈手向他领口抓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对不起就完啦?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说。”马小跳退后一步,闪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喝问:“你想干什么?”高大汉子没想到马小跳身手还挺灵活,当下冲两名同伙使了个眼色,大喊:“撞了人还耍横,揍他个狗日的。”那两人一声不吭地向马小跳冲了过来,马小跳退后了几步,大喊:“干什么?抢劫啦。”四周本来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一听这话立马闪的远远的,那个治安岗亭旁边就站着个保安,可往这边看了一眼后,居然转了过去。马小跳明白谁也指望不上了,妈的谁说见死不救是从“彭宇案”开始的?明明一早就是这样了。
马小跳打架的经验不多,一对一的还行,一下对上了三个,他心里还真有点儿怵的慌。这些流氓都是些不知道轻重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动刀子,要是接个人都能被扎了,找谁说理啊?这种情况之前高建国教过他,只有擒贼擒王,速战速决。马小跳深吸了口气,压了压狂跳不止的心,猛一侧身避过了冲过来的两个年青人,迎面对上了高个子。高个子的眼神一缩,随即变的更加凶狠,恶狠狠地撞过来,两只手张开,打的就是先把他抱住,再凭人多揍人的主意。马小跳迎头一个鞭腿踹了过去,他十三四岁了才跟着高建国练那套健身操,腿筋没拉开,这一脚又低又没力,可胜在速度够快,一下子从高个子的双手间穿了过去,正中他的胸口。高个子痛哼了一声,脸色立马发青,踉跄了两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时候后面两个年青人才追了过来,马小跳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过去,左边一个立马横飞了起来,脸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向前滑了两下才停下。另一个看这架势脚下一慢,从腰里摸出了把匕首才再冲上来,马小跳没费什么力气就摆平了两个,心里大定,不带丝毫紧张地迎上。
那人的匕首凶狠地朝马小跳左胸扎来,马小跳身子一侧,就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下一折,身子一弯,一个大背摔,把那人远远扔了出去,那人在空中张牙舞爪了几下,“当”地撞上了防护栏,惨叫着爬不起来了。这么轻而易举的收拾了三个流氓,马小跳心里头十分得意,潇洒地拍了拍手,正打算说两句狠话呢,没提防腿上忽然一紧,被人抱了个正着,居然是之前撞到的那个干瘦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手。老头经验挺丰富的,抱着马小跳的双腿打了个滚,立马把马小跳也带倒了。对方毕竟是老年人,马小跳不敢下狠手,正跟他纠缠呢,脖子忽然一紧,他勉强回头一看,那高个子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把匕首,恶狠狠地向他刺了过来。那一刻,马小跳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离他越来越近。忽然之间,斜刺里一只大手突然伸出,一把攥住了高个子的手,似乎是不费力气地轻轻一扭,高个子立马惨叫着松了手,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高个子也跌坐在了地上。一只穿着皮靴的脚跟着踢出,正踢在老头的小肚子上,老头惨叫都发不出来,抱着小肚子打起了滚。
马小跳惊魂初定地爬起来,看见身边站着个一身建筑工人打扮的中年人,他后怕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匕首,诚心诚意地向中年人说了声谢谢。中年人笑了笑没搭话,蹲下去拍了拍老头的脸,老头滚也不敢打了,脸色惨白地看着中年人,眼神里都是恐惧。中年人伸手在他兜里一摸,掏出了一部8210,马小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掏口袋,果然已经没有了。中年人把手机扔还给他,看看几个呻吟不止的流氓,正要说话,旁边忽然响起一个正气十足的喊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是治安岗亭的那个保安,刚刚他装缩头乌龟,这会儿倒神气活现起来。马小跳烦的要命,不客气地顶了一句:“干什么你没长眼睛看吗?流氓都快扎死人了。”保安眼睛一瞪,义正词严地喊:“什么流氓扎人?我就看见你们两个打人了,走,跟我去趟派出所。”说着伸手过来了,那意思,还想把马小跳押送过去。
马小跳算明白了,这位保安也是跟那些流氓一伙的,他一声冷笑,正打算豁出去再给这位保安一拳时,旁边那位中年人忽然一伸手,不知怎么地就勾住了保安的脖子,状似亲热地在他后背上一推:“来来,咱们到这边说话。”那位保安十分不爽他的行为,可挣了两下都没挣脱,只好乖乖地过去了。两人背着身子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保安脸色大变,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几位还在呻吟着的流氓,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中年人笑吟吟地走了回来,从刚刚那句里马小跳已经听了出来,当即亲热地打招呼:“高叔叔。”高建国微微一笑,拍了拍马小跳的肩膀,没理会那几个流氓,拉着马小跳挤出了火车站前广场。…………马小跳学校附近的一家庭茶馆里,马高二人正襟危坐。马小跳手里捧着杯热气腾腾的功夫茶,不住地打量着形象大变的高建国,不住惊叹:“高叔叔,你这化妆技术也太牛了吧,你要是不说话,打死我也不敢认啊。要不我说怎么出站的人我都了个遍也没找到你。”高建国笑笑:“不是你让我来的隐蔽点儿吗?其实这种手段很简单,就是利用人的视觉误差搞点儿鬼,说穿了一文不值。”马小跳直摇头:“连我这个熟人都骗过去了,这要是简单,就没什么是复杂的了。
对了,您是怎么让那个保安老老实实地离开的啊?”高建国拿出个小红本一晃:“我跟他说我是国安局的,正执行秘密任务呢,拿这个给他看。他糊里糊涂地就相信了,所以离开了。”马小跳佩服的五体投地:“高叔叔,您可太厉害了。不过要不是你之前露的好身手,估计他也不会相信。”寒暄完了,开始说正事。马小跳一脸的不好意思:“高叔叔,一有这种危险的事儿就要麻烦您,可真不好意思。”高建国拍拍马小跳的肩膀:“好啦,跟你高叔叔说什么客气话。你就直说吧,要我干什么?”马小跳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跟高建国嘀咕起来。
半晌后,高建国点着头坐直了身体:“行,我明白了。”马小跳又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高叔叔,这里面是我新买的号码,您有事儿就用这个跟我联系吧。”高建国接过去,微微一笑:“行啊小跳,挺有保密意识的嘛。”他把袋子揣进了兜里,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小跳,我多说一句,只要你在社会上一天,受欺负人事儿还多着呢,你都打算这么处理?”马小跳摇摇头:“高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是年轻人,总得做一两回冲动点儿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可这次,我就想这么做。”高建国理解地点头:“我明白了。行,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