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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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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7.赈灾

    胡清下轿,低头整理衣服,抬起头左右环顾后,随着进门,再他往里走,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房间前,那个人掀开门帘自己走进去,胡清自在外面等。过了一会儿那人出来,再替他掀开帘子说:“四爷请胡少爷进去。”胡清点头,顺势迈步进去。

    胤禛在等着胡清,他收到的消息说:胡清从四岁起就得了‘小财神’这个称号,九岁时,胡中正便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去做,他头脑敏捷,思路开阔,这几年将胡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胡中正对他颇为疼爱且言听计从。

    胡清给他的印象确是与消息相符。自那日羽衣阁见面后,他便心思活泛,想找他帮忙了。

    胡清再一次见到了四阿哥,见他站在案前,一袭宝蓝色锦袍,系一条同色同质的腰带,腰带下坠着玉佩,黑裤黑靴。细腻瓷白的面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瑶鼻薄唇。全身透着清冷肃穆。

    胡清上前两步见礼:“胡清见过四贝勒!”

    胤禛站在桌案前看着他,右手虚抬“不必拘礼,请坐!”说完绕过书案坐下,与胡清隔案相对。

    “听说胡家的生意现在你说了算,所以请你来商量点事。”

    “四贝勒请讲。”胡清越发恭敬地回答。

    “今年河南闹蝗灾,颗粒无收。百姓没有吃食,请你援手。”胤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四贝勒要胡清做什么,捐钱?钱能到百姓手中吗?”胡清不以为然。

    “我要你用粮食振灾。”胤禛双目炯炯盯着胡清,胡清的意思他明白。

    “没问题,只是这粮食是以朝庭的名义还是以四爷的名义发出去?请四爷明示。”胡清面上带着微笑,一双眼睛带着玩味看着胤禛。

    “自然是以朝庭名义,胡家的义举我会上报朝庭,朝庭自会嘉奖。”胤禛起身亲自倒了杯茶放在胡清身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胡清盯着看,心下琢磨,无论是以朝庭的名义还是他个人的名义发粮赈灾,都确实是为百姓做事。自己本就要去河南振灾,现下不过是换成了朝庭的名义,并不改初衷。

    不过,几十万两白银只换得他一杯茶水,这代价未免高了点,自己捐出钱物,是心甘情愿的,现下被他要求着去做,心理上难免有点不平衡。

    胡清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一双凤眼直视四阿哥:“嘉奖就不必了,胡清不稀罕,到不如……,呃,来点实际的吧。”

    胡清的话,胤禛显然有些意外,不要朝庭嘉奖?嫌这不实际?那什么才实际?转念再一想,胡清毕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尽管他年纪不大,但是能在商界有一定的影响力就必定有他过人之处,再说自己有求于他,他提出条件来,也不算是过份。遂笑着说:“你果然是个商人,想要什么,说吧!”

    “胡清有一个要求,望四贝勒成全。”

    胤禛望着胡清那张稚气的脸孔,挑起了剑眉,明明是交换,难为他竟然用了‘成全’,偏又语气中都带着些恳切,呵呵,果然不可小觑了他!“嗯?说说看!”声音里已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警惕和三分期待,还有三分是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欣赏。

    胡清回望着他,放缓语速说:“清,要四贝勒的一件信物,日后允清,一个请求。”

    胤禛低沉着语气问:“什么请求?”看着胡清,轻轻皱起了眉头。

    胡清语速恢复正常:“什么请求嘛,胡清暂时没有想到。”看着他迟疑的态度,胡清轻轻一笑,又加了一句“但是这个请求一定是四贝勒力所能及的。”这句话足以保证自己的诚意。

    不论胤禛是否来找胡清,胡家赈灾都是必行的,这个交换条件是胡清临时起意,算是赚来的,至于要求什么,胡清确实还没想到。

    胤禛解下他腰间的玉佩,不再迟疑,递给胡清:“好,我答应你。”

    正事办完,两个人还没有建立到聊私事的关系,于是胡清站起身,对胤禛抱拳一礼。“胡清后日离京,如果有事,四贝勒可差人到开封的会朋居。胡清告退!”

    胤禛唇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淡淡的说:“好!有劳了!”

    胡清微微一笑,向胤禛看了一眼,扭头走出屋子。

    转过弯,先前接他来的那人仍将他原路带出送入轿子,送回胡府。

    ***

    开封“会朋居”属胡家的生意,和京城会朋居一样都是杭州会朋居饭店的分号,此时胡清正在会朋居后院的小楼里。

    三日前,雪已收购了市面上所有的粮食,并已送入官府。

    京城传来消息,四阿哥派十三阿哥胤祥来协助她。

    胡清收到的十三阿哥的资料上显示,十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祥,生母为已故敏妃,有两个胞妹:温恪公主和敦恪公主。爱新觉罗.胤祥精於骑射,每发必中。诗词翰墨,工整清新。擅通音律,磊落不羁。临危不惧,猝变不惊。心思机敏,和四阿哥交好……现明为守卫圆明园八旗禁兵之督领,暗为密探营的总领,是康熙颇为倚重的皇子。其实几年来,胡清对十三阿哥的举动都是关注的,因为他是哥哥身边最好的朋友,也因为他和胡清的另一层关系。

    听到有人叫自己“清儿”胡清抬头看到十三阿哥:同哥哥一样的修长的身材,此刻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面如冠玉,鼻若悬胆,黑色大氅和一身暗青色的锦袍为了赶路已经是风尘仆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不染半分尘埃迸出璀璨的星光,面上带着七分喜悦和三分温柔。

    “十三阿哥?你到了,还以为得晚几天才能见到你,路上辛苦了!”胡清站起身迎向十三阿哥,语气里有着他自己刻意也掩饰不掉的关心和惊喜。

    胤祥比预期提前几天到。胡清猜他为着赶路,一定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清儿,四哥差我来助你!”胤祥对胡清灿然一笑说,因为容宇的关系,他对胡清很亲近。

    “十三阿哥客气了,应该是胡清听凭十三阿哥差遣。十三阿哥先去洗漱一下,胡清给十三阿哥洗尘。”回身对风说:“风,你带十三阿哥去洗漱。”

    胡清引领十三来到一楼餐厅,胤祥很随便地坐下,完全不顾主次尊卑之分,胡清也拣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对他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胤祥看着餐桌再看向胡清:“如今在河南吃这么一桌饭菜,怕是不容易吧?”

    胡清面上微红:“家常便饭而已!”刻意的对他好,不是因为他是皇子,是因为在心里,他和自己的亲哥哥没有区别。

    胤祥拿起酒坛看了看,又闻了闻,转过头对胡清点头。“二十年的女儿红,谢谢了!”

    胡清笑了笑不说话。

    胤祥倒了一杯酒递过来:“来,我借花献佛敬清儿一杯,这几日辛苦你了!”

    胡清以手挡住酒杯,笑着摇头:“不敢当,十三阿哥请自便,胡清不会饮酒。”

    胤祥笑声爽朗。“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不会饮酒!来,喝了它。”说着又把酒杯递向清儿。

    胡清急忙摆手:“不不不,不瞒十三阿哥,胡清自幼身子柔弱不能饮酒。十三阿哥请自便吧!”

    “你怎么扭捏得象个女人似的。”胤祥收回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的动作倒快,几日的功夫粮食就到了府衙,从开封再分到归德、河南、南阳、汝宁、陈州、彰德、卫辉、怀庆各府,再由府往下面的各州县分发,估计再有几日,粮食就可到了百姓的手中了。清儿,我替百姓谢谢你,替四哥谢谢你,替朝庭谢谢你!”

    “十三阿哥不要客气,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也是为了百姓么,胡清能做的也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好,不说谢谢,我们都是为了百姓。”胤祥说毕,举起酒杯,胡清也举起茶碗,对十三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相视而笑。

    胤祥一杯酒下喉,扭头问:“你们胡家在河南有不少的生意,今年年景不好怕是要受影响了吧?”

    胡清淡淡的说:“还好。”岂止他一家受影响,比起普通百姓,他们好得太多了。

    胤祥歪着头说:“河南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曾经上演过很多的历史,武王伐纣、春秋诸侯争霸、战国群雄逐鹿、刘邦项羽对峙、光武刘秀兴汉、曹魏中原称雄、……”

    胡清淡笑着接过他的话:“还有隋末瓦岗暴动、赵匡胤陈桥兵变还有岳飞抗金。十三阿哥,你好象很神往啊?”

    胤祥咧嘴苦笑,“其实我更希望和平,老百姓丰衣足食,没有饥民,难民,皇阿玛不必再日夜忧心。”

    胡清叹气,“其实这也是每个平民百姓的心愿。”他赈灾这些年,已知百姓们的心愿不过是衣食无忧而已。

    看到胤祥心疼皇上,清儿心里感动,便笑意盈盈的看着胤祥说:“只不过,男人总认为在战场上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是不是?”

    胤祥不好意思的笑说:“至今还没上过战场杀敌,有点遗憾而已。清儿,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胡清笑着摇头,略一停顿即转变话题:“十三阿哥,我记得你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赤栏桥外柳毵毵,千树桃花一草庵。正是春光三月里,依稀风景似江南。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悠扬晚风前。白鸥浩荡春波阔,安稳轻舟浅水边。瑶圃琼台玉作田,高人策蹇灞桥边。诗成自为丰年喜,沽酒寻梅亦偶然。写的意境很美,看得出你很喜欢江南。”

    “是啊,只要是去过江南的人都会喜欢江南。想不到你竟然知道这首诗,那是小时候写着玩的。”胤祥摇着头浅笑。

    “是吗?我还知道一首:物候深春好,迟迟景渐长。柳塘新水绿,花雨小帘香。波暧看鱼跃,泥融喜燕忙。熙然俱自得,游泳赖轩皇。是你写的《春昼》,很清新淡雅,我最喜欢‘柳塘新水绿,花雨小帘香’这句。”

    “你的诗呢,念一首我听听。”胤祥自己是文武全才,此时和有着‘神童’称号的胡清谈论诗词,自然是要欣赏胡清的佳作。

    “我的诗啊?念一首给你听吧。何事惹天愁?任雨清秋。连绵山色卷云眸,偶感飘零风过处,身似行舟。情困酒封喉,爱恨难收。牵肠余梦枕寒流,寂寞人间谁与我?一醉方休!”清儿悠悠的念完,然后静静的看胤祥。

    “偶感飘零风过处,身似行舟。情困酒封喉,爱恨难收。嗯?清儿这是你写的么?情困?你?”胤祥带着些吃惊,看着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