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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外一边,唐进久等封长情不到,整个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与封长情分开好几次,封长情都或多或少受伤,为此他一开始根本不愿封长情离开常州,要她乖乖在常州等着他回去,至于护送于氏的事情则派他手下亲兵和岳长庚一起。
只是……封长情挂念海陵亲人,不愿留在常州等待,而且护送于氏,对唐进来说,岳长庚并不能完全让他信任,兜转了一圈,还是要封长情出动。
骑兵行军要隐秘,要迅速,不能带上于氏,他和封长情只能分两拨走两条路。
为了封长情和于氏的安全,在路线选择上,唐进也颇费了些心力,虽有一点点的绕,但选的路平坦好走,而且离敏感地点都很远,十分的安全。
就算他们速度慢些,现在也早该到了,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军帐之中,唐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这时,账帘忽然掀起。
唐进烦闷的道:“不是说没事别来烦我吗?出去——”
来人却道:“将军。”
唐进意外的转头,“岳长庚!你什么时候到的?”
岳长庚还有些微的虚弱,“才到,夫人被安排到别馆去了,参将受了点小伤,被蒋世子接到了海陵王府去,我怕你担心,所以问清了地方,赶着来告诉你。”
唐进大概听他说了一些,便起身朝外,跳上抱月的背,直奔海陵王府。
这次他来海陵,白瑾年专门辟出了青山马场给他做骑兵驻扎训练之地,来回云城稍有些远,此时更是恨不得插上了翅膀立即就飞到封长情跟前去。
因为,她又受伤了。
唐进既恨打伤她的人,更恨自己,总是护不住她周全,总是让她有危险。
到了海陵王府门口,唐进跳下马直奔蒋玉伦休息的院子。
蒋玉伦是海陵王府的贵客,在海陵有专门的院子。
到了梅园门口,只听里面传来蒋玉伦和另外一人的对话声。
“不是说只是迷迭香导致的昏迷,为什么还不醒?”
“也许她体质比较特殊,对药效十分敏感,再等半日应该就能醒了。”
一个女音道:“可她这不醒,却戒备心又那么的重,旁人近不的身,衣服都换不了——”
蒋玉伦沉吟片刻,“我去看看。”
“——不必了!”
却在这时,唐进大步走进中庭,唇角含笑,“我来吧。”
蒋玉伦挑了挑眉,“你倒是来得快。”他进来的时候,是听到常喜怎么吩咐那些下人的,还以为唐进至少要明天才会知道封长情到了海陵。
蒋玉伦的一旁,韩叶拱了拱手:“唐将军。”
唐进嗯了一声,不说别的,只问:“人呢?”
蒋玉伦淡淡道:“带唐将军去。”
“是。”
婢女福身在前引路。
唐进大步错开蒋玉伦跟着进了里面的厢房。
门一开,一室的清香,层层纱幔随风舞动,纱幔的后面,一个玲珑的身影躺在床上。
唐进心一紧,快步到了床边坐下,他握住了她的手,封长情紧紧蹙着眉,手便使了力道想要将他挥开。
“阿音。”唐进唤了一声,“阿音,是我,是我啊。”
他不断的呼唤她,封长情终于不用力的反抗,拉着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边上,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睡着。
唐进心里担忧的很,便问那婢女,“她怎么会这样?”
他声音急促又冰冷,倒把那婢女吓的结巴了,“奴婢只是被常管事派来照顾的人,不知道……”
唐进又道:“可否帮我请韩先生过来?”
“好,好……”婢女被那冰冷的语气吓得,连福身都没有,就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韩叶到了,照旧恭恭敬敬的拱了手,“唐将军。”
“她怎么了?”
“我们救下她的时候,她手臂脱臼,被人喂了加过迷迭香的软骨散,到现在已经昏沉了两日了。”
唐进眉头拧成了川字形,“没别的伤吗?”
“没有,到现在都没醒,应该是迷迭香的效用。”
唐进没有回话,认真的看着封长情的脸,半晌才道:“这次多谢你了。”
“也是凑巧。”
“嗯。”
唐进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对门口的婢女道:“先帮我照看着。”说完直接出了院子到了前厅。
蒋玉伦却已经不在。
韩叶跟了上来,问道:“将军是要询问那一队人的安置情况吗?”
唐进点头,“嗯。”
韩叶道:“常管事都安顿到了别馆,我方才已经去看过,其余人都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唐进松了口气,看向韩叶的时候带着几分感鞋:“辛苦韩先生了。”
当下,他立即到别馆去看了于氏。
于氏受了惊吓,昏昏沉沉的睡着。
在海陵的时候,唐进一直是住在军营里,只有一座中郎将府邸,常年没有主子,倒还不如别馆配备齐全,便也没有去将于氏等人接出来。
他吩咐小刺猬照看好别馆所有人,又回到了蒋玉伦的梅园,便要将封长情接走。
这会儿,蒋玉伦又是在了,他看着唐进,“明知道带二十人上路那么危险,你还派她去做,你不是和她一体的吗?这么不把她的安危放在心里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到一刻,她就被安定王抓走了。”
唐进神情僵硬一瞬,冷冷道:“与你无关。”
“现在你倒是硬气了?”
唐进回过头,“你救她,我十分感激,但你若觉得自己救了人便能来教训我,那就大错特错。”
蒋玉伦挑眉,“我只是提醒你,她只是个女人,你怎么忍心踩在她的肩膀上——”
“阿进……”
唐进和蒋玉伦同时转头,就看到封长情穿着过分宽大的衣服立在廊下,头发披散,脸色有些发白,清澈的眼睛里,氤氲着几分喜色,只把唐进的身影倒印在眼底。
唐进大喜,快步上前扶着她,“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点晕,听到你的声音,便出来了。”她慢慢说着,视线转向蒋玉伦,“蒋世子,是你救的我,真的特别感谢你。”
分明就是一个转眸的功夫,蒋玉伦却发现,她方才看着唐进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可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眸就变得平缓无波,没有了涟漪。
蒋玉伦心中叹了一叹,笑道:“都是朋友,说这话就客气了。”
封长情一笑,“当时还以为要被抓了去呢,如果没你出手相救,落到安定王的手中,必定要吃不少苦头。”
蒋玉伦问道:“怎么就会落到那些人手中?我瞧着那个兰成也在其中。“
封长情道:“就是小意外,被韦不凡正好遇上了。”说罢,又道:“我想回宅子里去,太久没回来了。”
她说的避重就轻,和岳长庚略有迟疑的态度十分相似,唐进猜测其中还有别的隐情,却也没多问。
两人同蒋玉伦招呼了一声,唐进就扶着她离开了。
蒋玉伦站在梅园的门口,遥遥看着两人的背影,见他们二人走到回廊的时候,一阵风过,封长情打了个喷嚏,唐进皱着眉头臭着脸,似乎说了几句责备的话,解了自己的披风把封长情包裹的严实,又不顾封长情的阻拦,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引来左右奴仆侧目。
封长情又羞又恼的拍了唐进两把,可唐进不为所动,还顺手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中,用披风的帽帘遮着封长情的半边脸,行走如风,消失在了回廊转角。
婢女们交头接耳,有不少投去艳羡光芒。
蒋玉伦视线一黯,发觉自己心底的那点酸涩,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是认了吧?
感情的事情,总要两情相悦,他心里再怎么记挂着她,她一点都不知道,还这么全心全意的去对待另外一个男子,他不认又能怎么样?
他皱着眉头想着,这唐进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她这样倾心对待的?
勤子小跑着走了进来,笑眯眯道:“刚才进来的时候遇到唐将军和封姑娘了,两年不见,他们却是越来越好了——”话到此处,忽然瞧着蒋玉伦难看的神色住了口,半晌才低声道:“公子……你……你在想什么呢?”
蒋玉伦用一种冰冷莫测的视线看着他,直看的勤子浑身不自在,赔笑问:“又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这世上,除了夫人,还有谁能让公子露出这种又气又无力的表情来?
蒋玉伦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刚才常喜派人来,跟我求娶母亲身边的小竹。”
“什么?!”勤子脸色大变,“那……那您怎么回复的?”
蒋玉伦慢吞吞道:“我说会好好考虑一下。”
勤子慌了手脚,“公子您不能把小竹许给他呀,您……您去年已经答应把小竹许给我了——“
蒋玉伦不吭声,坐到了梅花几边上。
勤子围在他跟前,“小的自小跟着你,多少年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自小到大就求了公子你这么一件事情,您可不能言而无信啊——而且那个常喜,他不是才娶了亲,那新娘子也大着肚子吗?怎么这么厚颜无耻还来要小竹,简直人渣!”
蒋玉伦一边喝着上好的岭上青梅,一边看着勤子火急火燎,心里却升起一股复杂又茫然的情绪来。
“公子,您倒是说话啊!”
蒋玉伦久不说话,勤子着了急,要不是碍着身份,差点就去拉扯他。
蒋玉伦放下茶盏,慢慢道:“你和小竹到底是怎么看对眼的?”
“啊?”
“说说。”
勤子一头雾水,但蒋玉伦现在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若是真惹恼了他大少爷,自己和小竹的事情就真的没门了吧?当即迟疑的问:“您想听什么?”
“你随便说,说什么都行,就你和她的事情。”
“呃……”勤子迟疑半晌,搔了搔头,“我跟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说的……就是,她是夫人身边嬷嬷的亲生闺女,虽在府中说不上半个主子,那也比一般的下人体面的多,我是后来被卖进府上的,一进来就被公子看中,做了公子贴身的下人,原本公子身边侍候的位置,旁人不知道盼了多久,却被我这么一个小毛头给占了,私底下免不得给我排头吃,办差也艰难,刚开始的好些差事,都是小竹出面撑腰才办得成,我便想着,要谢谢她的,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留一份给她,一来二去,我们慢慢大了,交情自然有了,就是这样……”
蒋玉伦认真的听罢,喃喃道:“要十多年这么久才养起能相守的交情吗?那为什么有的人却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勤子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本来就难说的,有的人看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对了,一辈子忘不掉的魔怔,只愿意和这个人在一起,有的人看一眼虽厌烦,但后面相处的多了,却又能看到不少那个人的好处,然后越看越对,老人总说,日久深情,时间越久,感情越是经得起考验,才越牢固吧……”
蒋玉伦却摇头,笑的有些嘲讽,“母亲和父亲,那倒是真的经历了年深日久的考验,最终不过证明当初是瞎了眼。”
勤子:……
蒋玉伦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小竹的事情……”勤子担心死了,眼瞅着要成亲了,这忽然闹出这么一出,那个常喜怎么回事?
蒋玉伦道:“我骗你的。”
勤子:……
勤子又是高兴又是哀怨的退出去之后,屋中只剩下蒋玉伦一个人看着茶盏神色复杂。
勤子和小竹虽是下人,身份卑微,两人却至少也是两情相悦的,他……他这辈子活到现在,也就只把封长情一个放在心里过,却只能永远的放在心里了,仔细算起来,他这掣肘安南的世子,似乎还活的不如勤子乐趣多。
如果当初,自己不是急着回安南,那他和封长情会多一点时间相处,现在的情形会不会不一样……
*
唐进抱着封长情离开王府之后,念着封长情身体不适,不敢让她再吹风,让人套了车,自己带着封长情坐马车朝着方家宅院走去。
上了车,唐进便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一处伤口,才作罢。
封长情无语,“这是做什么?我还能骗你不成,说了只是手臂脱臼。”
“你的确不会骗我,我是怕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你受了几处伤。”
封长情:……
唐进握着封长情的手,正要说什么,却看着封长情身上的衣衫怔了一下,“这是……”
封长情也低头看了一眼。
她现在身上穿着宽大的男士丝质的中衣,套了两层,“约莫是蒋世子的——”
唐进打翻了醋坛子,心里不爽极了,狠狠把她按在了自己怀中,“回去就换了。”
“好。”封长情靠在他胸前一会儿,解释道:“当时我被倒掉在马上,下着雨,后来掉下马,直接栽进了泥水里,随身的行李都丢了……他应该也是怕我得风寒,没有衣服换,所以做了好事。”
唐进闷声道:“猜到了,我是气自己现在成了事后诸葛亮,总是不赶趟,让你受伤让你不舒服,如今更是连救你都慢了半拍,都不敢想要是没有蒋玉伦凑巧经过,你会怎样。”
封长情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才道:“危险要来时,你便是待在屋中吃饭喝水,也会来,不是你安排不好,也不是你不赶趟,是事情就那么巧,我也没想到会在那条路上遇到韦不凡。”
说到这个,唐进脸色阴沉,问道:“方才岳长庚去见了我,说话吞吞吐吐,韦不凡到底怎么回事?蒋玉伦说还有兰成,又是怎么回事?”
封长情从他怀中起身,迟疑的看着他。
“怎么了?”唐进略低了下头。
封长情问:“你去看过夫人了吗?”
“去了。”唐进道,“我在这边虽有个中郎将府邸,但从没住过,倒不如别馆一应俱全好修养,所以我让小刺猬照顾着母亲在别馆那边暂且住下了。”
“那你……没有看到别人吗?”
“我只去看了母亲,惦记着你的身体,看完就回了王府,怎么了?什么别人?”
封长情犹豫了一下,才道:“唐薇。”
唐进的眼底闪过一抹极不可查的复杂,“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封长情便把从韦不凡手中救下唐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怕唐进多想,对于唐薇出卖的事情避重就轻,只说韦不凡夜半忽然消失,后来带了兰成蓝围捕他们。
哪知唐进却问:“她放的韦不凡吧?”
封长情愕然,“你怎么这么说?”
唐进冷笑一声,“我就是知道。”
历经前世今生,便是封长情换了个身份换了名字,唐薇却还是要出卖她,害她。
他不懂,他们是做了什么,让唐薇如此憎恨?
封长情迟疑的问,“难道她以前也——”
“当初,就是她将你出卖给的安定王,我为了保着你的命,从常州退兵三百里,让安定王的兵马先行,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经过那一次的折腾,越发的病重……”唐进整个人隐隐僵硬,揽着封长情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这一次,居然又是这样。”
封长情感觉他身子都有点颤抖,因为那些记忆。
她放柔了声音安抚:“可这一次我没事……我好好地,我都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地,再不让你担心半点。”
唐进认真的道:“这次你虽有个康健的身体,却又有那灵域是未知的变数,我怎么能不担心。”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封长情也一时无话,以后她只能好好照顾自己,再不受伤,才能让大家都安心。
隔了许久,唐进又问:“兰成又是怎么回事?”
封长情沉默了一下,“他如今是安定王身边的将军,与我们是彻底没有干系了,以后必定要刀兵相见,不与他攀扯交情,对我们对他都好。”
唐进嘟囔:“本也没多少交情可攀扯。”
封长情没回出声。
当初那点滴的欣赏,已经在这几年的磋磨之中消失殆尽,终究成了两路人,可这海陵,当真是他们交情的起点,当初一起抗击辽人大杀四方,如今她来守海陵保护家人,他却站在了对立面,成了围剿海陵的主要力量。
世事无常。
很快马车就到了方府门前。
唐进道:“我回来没让人通知,除了要紧的人,宅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回来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是个小惊喜。”
封长情展颜笑了起来,“两年多了,我挺想念大家的,也不知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
唐进神秘的道:“发生了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别被吓到。”
“发生了什么?”封长情挑挑眉,感兴趣的看着他,“你先给我透一点风声,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那不行,我都告诉了你,还有个什么惊喜可说?你自己去看。”
经唐进这么一说,封长情脑子立即运转起来,开始猜测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可这两年,她满脑子都是打仗训练骑兵舞枪弄棒的事情,竟想不出个头绪来。
“好了,到了。”唐进率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她。
封长情回神,跟着也下去。
她抬头看着眼前如离开时候一样巍峨的方府的门楼,一时之间有些晃神。
当初离开的时候只想着几个月就能回来,没想去一去就是两年半。
守门的是个封长情不认识的下人,端详了封长情和唐进好一会儿,才上前来问:“您二位是方家的客人吗?”
封长情面带笑容,“是啊,我想见钟小蝶钟姑娘。”
“你是谁啊,我都没见过你,再说了,钟姑娘也不在家中。”
封长情想着这个时辰,估计是在品芳斋吧,便又问,“那就见钟总管。”
“钟总管也不在。”
封长情一怔,现在是下午,按照以往钟槐的习惯,这个时辰已经回家了,怎么会不在?
封长情耐着性子又问,“那封毅在吗?”
“也不在。”
“刘武呢?”
“你说的这几个人都不在。”那下人上下看了封长情好几眼,狐疑的道:“你到底是真的来探访的客人,还是来找小的消遣的?这海陵谁不知道,钟姑娘都嫁了人了,封老爷和钟总管也都各忙各的,他们早都不在这边住了。”
封长情吃了一惊,“嫁人了?嫁谁?!”
下人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封长情,“您是真不知道啊?”
封长情用力摇头。
下人看她表情震惊不像是说谎,这才大发慈悲的说道:“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至于嫁的是谁,海陵的百姓都知道,您随便拉一个问问就是了,您要没事,可别消遣小的了。”
封长情半晌没反应过来,神色询问的看向唐进。
唐进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对那下人道:“她是封长情。”
这回轮到那下人吃了一惊,“你你你您是封小姐?!”
唐进道:“如假包换。”说着扶着封长情朝里走,并丢给那下人一句话,“知道该给谁报信吧?”
下人点头如捣蒜。
唐进带着封长情回到了她曾经住过的阁楼小院里,封长情都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离开两年多,钟晓蝶都嫁人了!
而且钟槐封毅也都不在府上住了。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到底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看着唐进,满脸都是问号。
唐进按着她让她坐在床上,莞尔一笑,“那小子已经去传信了,算着时辰,钟小蝶马上就会来,到时候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她。”
“可我有点等不及了……”封长情茫然的道:“我当时走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
“女子十五岁及笄就能说亲婚配了,你走的那一年,钟小蝶就十六岁了,这两年过去,都已经快十九,嫁为人妇一点也不稀奇,倒是你,你与钟小蝶同岁,还比她要大上数月……”
封长情错愕的看向唐进,“我……我比她要大几个月,然后呢?”
唐进笑意加深,“没然后,好了,这里没有你能换的衣服,我去帮你买一些。”
封长情看了一眼披风下面蒋玉伦的丝质衣衫,点了点头。
等唐进离开之后,封长情看着眼前熟悉又似陌生的房间,忽然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短短两年半,海陵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
有贴心的婢女送了茶来,还送了一些软糯好下咽的糕点,给封长情行礼的时候虽恭敬,却都忍不住在偷偷的打量她。
唐进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中年妇女的声音和钟小蝶的声音接踵而来。
“夫人您慢点,夫人——”
“我都两年多没见到小情了,你叫我怎么慢?是你们走的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