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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伦顿了一顿,手指不着痕迹的摩挲着手中茶杯的杯沿。
找她什么事情?
难道要说自己和勤子在外面看到她带着小刺猬进来,就不知觉跟了进来,等意识到,已经到了楼上坐在桌前,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该说什么要说什么?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封长情敏锐的敛了笑意放下筷子,迟疑的问:“是不是北门关那边——”
“不是。”
封长情明显松了口气,“那是怎么了?”
看着她表情前后变幻如此,蒋玉伦心底的涩意涌到了喉头,梗的难受。
他死死的拧着眉毛,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封长情诧异的问,又上下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那他这样的表情是为哪般?
“喂?”封长情伸手在他脸前摆了摆。
蒋玉伦忽然道:“你有多喜欢唐进?”
封长情一怔。
蒋玉伦追问,“多喜欢?”
封长情沉默半晌,“这件事情与蒋世子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的面容因为蒋玉伦咄咄逼人的口气冷了两分。
蒋玉伦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质问她,可他心里的涩意发酵,自己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他视线分寸不移的看着封长情,一字字道:“我提醒你,你的父亲,亲人,朋友,都在海陵云城之内,但唐进……他狼子野心,不见半点臣服,你一门心思的喜欢他,就不怕日后他起了反心,害了你的家人吗?”
封长情觉得自己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你在说什么,狼子野心?他在想什么,我十分清楚,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份野心,他只是个性不讨喜些罢了……我知道你和白瑾年亲如兄弟,为海陵之事忧心不已,但你不必对他有这种成见,我的家人在这里,他的母亲也在这里,如果他有狼子野心,撇开我不说,不会连自己母亲的安危都不顾。”
蒋玉伦冷冷道:“一个能驱赶亲生父亲不顾他死活,又多年对病弱母亲不闻不问的人,你告诉我他仁孝?”
封长情眼眸微眯。
原来外面的人竟都是这样看唐进的吗?
于氏那件事情,的确是他失察,但唐海却是咎由自取。
只是,封长情看着面容冰冷还带着几分急躁的蒋玉伦,那些解释的话便也没出口,只道:“蒋世子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那清冷的声音,让蒋玉伦猛然回过神。
自己这是做什么?
分明就是想看看她说说话而已,怎的把气氛搞成这样?!
“我……”
封长情慢慢道:“我与他相处多时,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多谢蒋世子今日专门提醒。”
语落,封长情放下半块碎银子,起身离去。
蒋玉伦看着那半块银子,神情阴沉无比。
他一向的冷静都去哪了,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出了品芳斋,封长情远远看到小刺猬和勤子正走回来。
小刺猬一见她,笑眯眯的小跑着过来,“大小姐这是吃饱了?”
“嗯。”封长情点点头,“回吧。”又对勤子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就其上追风打马离去。
勤子站了一会儿,等他们走远,正要上楼去,却迎面看到蒋玉伦下楼出门,便喜道:“公子……”
蒋玉伦阴沉着脸,直接上了马车,冷声吩咐:“回去。”
“……”
*
回去之后,封长情就回到小阁楼打算补眠。
只是因为蒋玉伦说的那些话,自己虽困的要死,却难以入眠。
她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蒋玉伦为何对她说那些话,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担心唐进拥兵自重或反水,到时候影响白瑾年的利益。
印象中,蒋玉伦一直就是这样权衡利弊的人。
唐进挑选组建重甲骑兵这件事情,的确是……便是她一开始听了,都会多想,更何况是别人。
家人如今都在海陵,万一白瑾年也起了猜忌之心,以家人钳制她和唐进……
封长情招呼小刺猬进来,问起当日还那紫玉手镯时候的事情,“当时勤子什么反应,你细细的说来。”
“有什么反应,就是很意外,然后说他不小心搞错了,东西不是送给你的。”
封长情拧紧了眉毛,“没说的别的吗?”
“没啊。”
勤子是自小跟着蒋玉伦的人,怎么会那么粗心放错了东西……
封长情充分发挥想象力,越想越没有睡意:“你说,蒋玉伦到底要做什么?那玉镯子会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他送到我手上是来试探我的?”
一旁的小刺猬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他送你东西,明明是对你有意思,你在纠结个什么?”
对于他这个论断,封长情简直嗤之以鼻,“你这话说的可笑,我与他交情浅薄,他会对我有什么意思?”
“……”小刺猬无语半晌。
封长情又道:“我还是先把夫人和宋婆婆他们安顿一下,万一真的出了事情,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刺猬朝天翻了个白眼,很小声的骂了一句傻子,退了出去。
封长情躺在床上,想了许久安顿众人的办法,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这一觉没睡上多少时辰,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腹中空空,好在钟槐回了趟家,知道她在家中,专门吩咐下人时刻温着灶,只一听说她醒了,不过一会儿就送了一碗面来。
岂料这面没吃上几口,小刺猬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上了楼:“出大事了!”
“怎么了?!”封长情面色微变,放下筷子。
小刺猬道:“钟晓蝶生孩子了!”
“啊——”
封长情站起身,面也吃不下去了,直接大步下楼出门,翻上马背,就朝着常府过去。
等封长情赶到的时候,整个常家已经乱成了一团,管家指挥着下人们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烧水的烧水,里面是稳婆指挥呼气吐气,以及钟晓蝶的嘶喊声。
那声音撕心裂肺一样的,听着都疼,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封长情还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封长情抓过那管家问,“常大人呢?”
“大人今日正好有事出城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封长情眉一拧,“那安排的人手够不够,大夫请了吗?”
“家中接生婆和稳婆倒是备了好几个,大夫却是没请。”
“那还愣着干嘛?快去请李神医过来。”
管家忙吩咐人去办。
封长情站在院子里,只听得里面钟晓蝶撕喊的声音越来越惨烈,她心里也紧张了起来,“大夫怎么还没来?”她皱着眉看向垂花门。
小刺猬撇嘴道:“找什么大夫,那不是那么多接生婆呢么?”
“你知道什么?找个大夫以防万一才是正途。”封长情到底是个现代人,对大夫比对接生婆更能信得过,虽然她也知道,那些接生婆都是经验丰富的。
被小刺猬这么一说,封长情又看了垂花门一眼,这一瞧正好看到刚才去请李神医的那个小厮跑了回来,却只是自己一个人。
“李神医人呢?”封长情抓住那小厮。
小厮喘着气摇头:“李神医……李神医不在至善坊里,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封长情眉头拧的越紧了,直接吩咐小刺猬,“你,快去把韩先生请来。”
小刺猬倒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产房之中钟晓蝶的声音越发的惨烈起来,封长情听的心都拧了起来,一盆盆热水被送了进去,一盆盆血水又被送了出来,封长情瞧着只觉得触目惊心,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就在她急的不知道怎么办,要冲进去瞧瞧的时候,只听产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产婆喜道:“生了,终于生了——”
封长情重重松了口气,可一口气刚松几许又提了起来,大步走进去问:“大人怎么样?”然后快步到了钟晓蝶床边坐下,“小蝶……”
钟晓蝶脱了力,浑身是汗,人却还清醒的,冲着封长情虚弱的笑:“我没事……孩子……”
产婆赶紧把孩子报到了钟晓蝶身边放下,“夫人,是个公子。”
封长情一瞧,那孩子一直哇哇哇的哭,蹬着小胳膊小腿不得消停,封长情还是第一次见初生的婴儿,没觉得稀奇可爱,倒是觉得皱巴巴的有些丑……
钟晓蝶虚弱的笑着,“就这个臭小子,差点折腾死我,哎……可算生出来了……小情你看他长得像谁?”
“……”封长情无语,“这个,我还真看不出……好了,你才刚生产,不要一直说话,休息。”
“可我好激动……刚才一个人在这里痛的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常喜没在身边,你也没进来陪着我,我还以为你都没来,只有我自个儿在这痛苦……”说着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封长情有些慌,忙安慰道:“我刚才心里着急,都忘了能进来陪着你了……是我的错,你快别哭,你现在不能哭,以后可会落下病根……”
“好……”钟晓蝶吃力的点着头,“常喜这个杀千刀的……居然不在我跟前,等他回来,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封长情连连点头,“必须要让他好看,必须的。”说着摆摆手示意产婆上来把孩子抱走,又招呼人给钟晓蝶换了干爽的被褥。
钟晓蝶累的虚脱,不知觉间沉沉睡了过去。
等钟槐闻讯赶来的时候,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
钟槐又是感激又是振奋,拉着封长情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情,你帮了我们父女好多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看……”
“小蝶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为她做的都是分内的事情,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我并不懂得这些,都是产婆和嬷嬷在做,我不过是凑了个热闹,您不必这么客气。”
钟槐却摇了摇头,“你做没做,我看得见,都记在心里了。”
封长情笑了一下,便也没在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道:“小蝶生了个儿子,就在那边的厢房,你要去看看吗?”
“啊……我……现在可以看吗?”钟槐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
封长情笑道:“当然可以,那孩子精神的很,嗓门也大,不过这会儿睡着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厢房。
钟槐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屏风后面看了孩子,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激动又复杂。
钟槐感慨的道:“当初抱着小蝶的时候才像是昨天,没想到现在已经做了外祖父,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呀。”封长情点点头。
钟槐看着屏风,慈爱的笑了起来,“这孩子长得真的很像常喜,尤其是那嘴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我瞧着也是。”
“还有鼻子,鼻梁不那么挺,和常喜一模一样,闭着眼睛,倒也不知道眼睛像了谁……”钟槐沉浸在做祖父的喜悦之中。
封长情便也在一旁陪着,他说什么,封长情都笑着附和两句。
说着说着,钟槐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比小蝶要大上几个月,如今,小蝶的孩子都出生了,你的事儿,你和你父亲是怎么说的?”
封长情愣了一下,讪笑道:“这个……”
怎么海陵的长辈们都在关心自己这件事情?
她正不知道怎么应对,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这都是谁准备的,这些东西孩子和产妇根本都用不了啊。”
“什么东西啊,我瞧瞧。”
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婆子错愕的道:“这衣服怎么说也得是二三岁的孩子穿了,还有这鞋,玩具……这哪是小婴儿能用的了的?这怎么还有糖人……”
“来人,来人,这都是谁准备的?快拿走。”
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管家您看,这间屋子是准备婴儿用品的地方,这两箱子都是用不到的,也不知谁搬错了搬进来了——”
“住口!”管家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呵斥了一声。
婆子错愕:“怎么了?老奴也没说错话啊,这都是用不到的,这底下人做事也太不尽心了——”
“别说了,闭嘴!”管家压低了声音,“办你该办的事情去,走。”
那婆子嘟囔了一声奇怪,就带着人忙了起来。
封长情赶忙跟钟槐说出去瞧瞧,就走了出来,正看到管家走过来,便问:“怎么了?”
管家脸色讪讪:“夫人生产,家中的仆人手忙脚乱,难免吵嚷些,没什么的。”
封长情却侧着脸朝后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却看到里面存放东西的屋子正中就摆着两口大箱子,上面还贴着两个大大的封字。
她没迟疑,大步进了房间一看,里面要么是过大的衣服,要么是不合时宜的玩具,竟没一样东西是现在能用的。
再结合刚才管家和婆子的对话,封长情恍然大悟,敢情那用不了的东西是她送的?
她当时吩咐小刺猬准备……她也是脑袋短路了,竟然以为小刺猬这样一个半大孩子,知道孕妇和新生的婴儿需要什么东西……
管家恭敬的低着头,道:“那边还有些要紧事,小的先去安排。”
等管家走后,封长情飞快的瞪了小刺猬一眼。
小刺猬无辜的看着她,“衣服和玩具以后总会用得到的,你那么看着我干嘛……又不会浪费……”
“……”封长情无语望天,确定钟晓蝶和孩子一切安好,又亲自请韩叶认真帮她调理。
这一番折腾,等事情都大体定下,天都亮了。
常喜还没回来,封长情怕钟晓蝶心情不好又伤心难过,一屋子的仆人只怕也没办法安慰,就在钟晓蝶院中客房休息了一阵子,等到第二日的中午,常喜回来,才把钟晓蝶母子交给他,自己又亲自去买了些现阶段孩子和钟晓蝶能用的东西。
因为孩子的关系,封长情几乎每日都会去常府一趟,然而骑兵装备的事情也不能断,所以她每日都是两头奔波。
前世她有弟弟,却和没有差不多,自小到大,她对小孩子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如今却倒挺喜欢钟晓蝶的孩子,那孩子浓眉大眼,机灵的很,才几天就会笑了。
常喜自小跟着白瑾年,这次添丁,白瑾年还送了不少东西,常喜又专门请白瑾年帮忙取名,白瑾年取了个宁字,寓意倒是极好。
封长情去的勤了,钟晓蝶倒也越发的欢喜,缠着她给孩子做干娘。
封长情笑的无奈,“干不干娘的不过是个名头,不妨碍的疼他,住什么非得给我做干儿子?”干娘这两个字,感觉让自己无端端就老了十几岁啊。
钟晓蝶道:“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你自然是要给宁儿做干娘的,你是不乐意吗?”钟晓蝶的表情忽然变得哀伤,“原来你当时只是说着玩玩的,哎……”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钟晓蝶变得十分容易悲伤,谁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话,都能让她伤心好久。
封长情见她眼睛里都有了泪花了,忙道:“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不是说着玩的,我只是……我只是没备好礼物,我觉得收干儿子是个很要紧的事情,要很正式才行,等我调好了礼物,选好了日子,就把这个关系给结了,你说好不好?”
钟晓蝶破涕为笑,“就知道你肯定对我最好。”
封长情笑着安抚她,“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
不过女人真的会一孕傻三年啊,看钟晓蝶,她是信了。
钟晓蝶对待她还好些,因为生产那晚到第二天常喜都不在,所以导致钟晓蝶对常喜的态度喜怒无常,也许因为不小心说错话或者流露错了表情,都能被钟晓蝶揪住不放,常喜一个头两个大,除了必要的公务,其余时间都待在府上陪着钟晓蝶母子。
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
北门关一切如常,唐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些挑衅的诸侯被打的四散,每战告捷,海陵士气高涨,百姓也民心安定。
这一日封长情常府出来,就直接去了青山马场见封毅和牧恒之。
“那批炼铁已经全部用完了。”牧恒之拱手禀报。
封长情点点头,道:“一共打了多少套,点算了吗?”
“铠甲和战马的披甲一共两千二百五十三套,每一套都有长矛和盾牌还有头盔面甲配套,还按照封姑娘的图纸做了弓箭和箭篓。”
“两千多套,倒是在预计之内,最近这段时间你和爹爹都辛苦了,如今也快过年了,就暂且休息几日吧。”
牧恒之拱手:“是。”之后悄然退了出去。
封毅看向封长情,“这些战甲,是给骑兵准备的吧?”
最近这段时间,岳长庚日夜不停的训练骑兵,当初挑出来的人经过一层层筛选,淘汰了一部分,留下的人已只有两千多了。
封长情点点头,“嗯,这一队重甲骑兵,不需要太多,三千足够了。”
“这样啊……”封毅沉吟道:“等唐进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封长情愣了一下。
在被三番四次的催婚之后,封长情已经很敏锐,只一听封毅这么说,立即岔开话题,“现在战事紧张,也不知道诸侯退散是什么时候,哎……对了,爹爹一直在营中忙碌,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小蝶的孩子吧?那孩子当真机灵的很……”
封毅默了默。
封长情又道:“这时辰也不早了,不然我和爹爹一起回去瞧瞧?”
最后封毅什么都没说,被封长情拉着去了常府看过钟晓蝶的孩子后,封毅对封长情的亲事是越发的操心了,只是知道和封长情说这个没用,索性都压在了心底。
封长情则想着,等战事结束,只怕局势变换,她和唐进会更忙吧?
可没想到的是,小年的一场雪一直没有停,连下了七日七夜,一直除夕,都不见要停的意思。
这个年过得一点也不安生。
初二,雪停了一个上午,太阳也出来了,只以为这就晴了,没想到不过个把时辰,天还么黑,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一下又是四天……
因为大雪的缘故,封长情已经好几天都没收到过北门关那边的消息了,她心里着急担心,跑王府和衙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可是每次去,只得到一个答复,消息断了,北门关那边没有传来信儿。
雪停的那日,是初十。
封长情一早起来穿了棉袍和大氅,戴了毛边的玮帽,直接不幸朝王府走去。
这一段时间大雪不停,骑马和坐车都比不得走路来的更方便。
鹿皮的厚靴子踩在沫膝盖深的雪地里,封长情走的深一脚浅一脚,从家中到王府一段路程,竟走了快一个时辰。
尽管穿的那么厚,还一直在活动者,到王府的时候,脚也都冻的发麻了。
王府之中的仆人正在扫雪,白方穿着厚棉袄站在廊下指挥,抬眸看到封长情站在门口跺脚,前来迎她:“封姑娘,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问问有没有北门关的消息,战事怎么样了?”
白方摇头:“没有,路都封了,这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北门关的消息也传不过来……”
封长情心又沉了一下。
书房之中传来白瑾年的声音:“是封姑娘来了吗?外面冷,快进来坐。”
封长情迟疑了一下,随着白方进了亦书阁。
房中点着上好的银丝炭,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封长情感觉周身的冷气都消散了不少。
白瑾年穿着带毛圈的棉袍坐在书案后面。
明明断了消息已经大半个月,他却还有看不完的书信和批阅不完的公文。
“世子今日可有派人前去北门关吗?”封长情忍不住问。
“派了,昨日雪势小了之后就派出了人,现在应该到滕阳了。”
封长情明显松了口气,“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五日就到了北门关,只要再不下雪,北门关那边的情况,也很快就能传回来了。”
“不错。”白瑾年放下笔,愁眉不展,“我请姑娘进来,除了北门关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封长情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猜测。
“这一场大雪来的猝不及防,气温也比往年冷了许多,有些偏僻的地方已经冻死了人。”
“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