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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围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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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中唐进的营地上,点起星点灯火。

    “将军!”冯绍辉惊呼一声,“你怎么了?”

    唐进扶着树干,头脑昏沉,冯绍辉的脸在他的眼前变成了无数个,冯绍辉还在焦急的呼喊,“将军,将军?!”

    唐进用力的闭了闭眼又睁开,勉强维持几许精神,“我……我好着,他们都怎么样?”

    “您哪是好着?!”冯绍辉急坏了,“你这都站不稳了,浑身发热冒汗……您别强撑着了,快些到那边帐子里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唐进已经虚弱无力,只能任由冯绍辉扶着进了干净的帐篷放下。

    唐进半磕着眼,“消息传出去几天了?”

    “到今天已经快十天了,算着脚程,廖参将收到消息赶过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唐进吃力的点了点头,“再坚持……坚持几日……”

    “是。”冯绍辉一脸纠结,恨恨道:“必定是他们给的药有问题!”

    唐进从营中回来之后,立即就将许忠带的药煎了给那个得病的骑兵喝了,可是骑兵病情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重,连着几日下来,一行人也都先后染病,连唐进都见寒热之状。

    唐进就着冯绍辉送过去的杯子喝了口水润喉,才涩声道:“这个病本来就没有什么能断根的药,我们这队人朝夕相处,染上也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已经传信,廖英来的时候会带韩先生,韩叶的医术高明,我们必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营中这么多人都病倒了,你却还是生龙活虎的,你这小子,倒是有福的很……”

    冯绍辉愣了一下,“这……或许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就得过要命的寒热之症的缘故……老人说,有的病一辈子只生一次,只要得过一次,以后都不会再得……好了将军,你不要说话浪费力气了,好好休息,小的守着大家!”

    “好——”

    唐进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无数愧疚,全部凝结,化成了唇边一记苦笑。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在梅城寻找封长情和唐薇,也不会有人感染疫病,如今害得大家都挣扎在生死线上。

    他想起在海陵的时候,因为封长情之事被人利用,引出北门关让亲兵惨死,抱月暴毙,这才过了多久——活了两辈子的自己,竟又会搞得丢了自己的性命,还要害的亲兵也……

    真是蠢出了天际!

    他的心中又恨又恼。

    可到了现在他只能忍着,然上疫症,就不能随意走动,不然还会再传去别处,更不能去找封长情。

    阿情,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暗夜无月,密林之中,偶惊起飞鸟一二。

    唐进骤然坐起身,“怎么了?”

    外面传来冯绍辉戒备的声音:“好像有动静,有可能是什么动物,将军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唐进却心里一凉,他们在此处扎营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了,要有什么野兽动物也早该有了,以前没有,偏现在有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唐进挣扎着起身,伸手要拿随身的蛇矛过来,却发现手上无力,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蛇矛拉过来,外面已经响起刀兵相交的声音。

    唐进掀开帐门出来,只见一批穿黑衣蒙面的人刀剑在手,冲着他这些亲兵便是砍杀。

    这些亲兵多数感染了寒热症,力气不济,顷刻间有好几人都受了伤,冯绍辉一个人应接不暇,很快也挂了彩。

    唐进提着蛇矛强打精神,砍死了几个冲上前去杀他的人,鼓足气力喊道:“快撤——”

    他虽也感染寒热症,但身子素来素质不错,勉力支撑,倒也能挡了一波进攻。

    他们当初选定扎营地点的时候,就是选了个隐蔽难攻又好撤退的地方,而且在帐篷的四周都早准备了防守用的石块,此时便用那些石块朝着围上来的黑衣人砸了下去,,然后乘着黑衣人懈怠的时候匆忙后营后的山坡上撤退。

    他们本都是训练有素的重甲骑兵,即便是生着病,身体素质也比寻常的士兵要好,一路边退边和那些人缠斗。

    到了一处巨石为隐蔽的山坳前,黑衣人竟发觉眼前没了人。

    “怎么回事?怎么没人了?”

    “他们十好几个人,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了,给我追!”

    黑衣人之间传出几句对话,就有人朝着巨石后追去,却不想几个人刚进了巨石之后就惨叫了起来。

    “不好——”一个黑衣人道:“这石头松散的很,他们被压在石头下面了。”

    几个被石头压住的人大声的呼救,身子也下意识的动弹着,想要挣脱出来。

    黑衣人头领道:“别动!”他们处在下坡的位置,石头在上面,随着几个被压住的人一直在不停晃动,一旦那巨石滑落,他们这些人非死即伤。

    “先把人救出来,务必小心!”

    “是。”

    ……

    唐进带着人退到了山坳之中。

    冯绍辉气喘吁吁:“还好将军早有准备,不然咱们今日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好了……”唐进也是气息不稳,“别说这些了,快些朝和廖英约定的地方过去。”

    “是。”

    冯绍辉一手扶着唐进,另外一手扶着别的受伤的弟兄,低声道:“将军,你说会是谁来偷袭围剿咱们?”

    这临时搭建的营地本是为落脚,但为了以防万一,唐进也准备了后招。

    听到冯绍辉的话,唐进冷冷一笑,“咱们在这里,整个湘西淮海境内,也只有他们知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冯绍辉噤声。

    ……

    天色灰蒙蒙将要亮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小雨。

    兰成穿戴整齐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抬手挡着天上的雨丝,看着灰蒙的天色,神情担忧。

    大夫说过,如果天气一直艳阳高照,那瘟疫就能快些过去,可如今才不过晴了几日,竟然又开始下雨,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

    “兰成!”裴志虎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兰成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兰成带人来驻扎在梅城外之后,裴志虎就一直负责粮草,半月前回去并州运粮,还以为要好些时候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裴志虎抹了一把脸上点滴的雨水,哈哈笑道:“意外吗?这一路上我可是加足了速度,就差插上翅膀直接飞过来了。”话说完,又忽然正经起来,“听说,你救了个姑娘就在营中,怎么回事?咱们来梅城驻扎是公务,如今梅城的事情还没完,你却把个姑娘留在营中不让走,这不像你。”

    兰成悠悠一叹,“你看。”

    裴志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马厩,这会儿是凌晨,天还不那么亮,灰蒙蒙的,又是下着雨,视线不清,裴志虎看了半晌都没弄明白,“你叫我看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啊?”

    “……”兰成一默,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看到了吗,那面马厩之中单独站着一匹马,黑色的,高大骏挺。”

    “是那匹?”裴志虎点点头:“经你这一提我也发觉那是匹好马,看起来和咱们骑的都不太一样,骨骼更大更高,马鬃也柔顺的很。”

    “那是抱月的良驹。”

    “抱月的……”裴志虎正说着,骤然住口:“是抱月……封姑娘的坐骑也是抱月的良驹,而且听你们说起似乎也是黑的,难不成——”他震惊的看着兰成,“你别告诉我,营中这个姑娘就是封姑娘!”

    “正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兰成也不隐瞒,“我是碰巧救得她。”

    裴志虎愣了半晌,“她……她不是说成亲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的?她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跑到这边来的吧?”

    “暂时还不知道,好了,且不说这个了,你过来一路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自从那两次,兰成因为封长情的缘故被安定王怀疑之后,身边的这些人对封长情都多少有些避讳,裴志虎见他不愿多说,也便不再提,点点头:“行——”

    “哎呦——”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忽然传来惨叫声。

    “那是怎么了?”裴志虎问。

    兰成皱了皱眉,“你先去休息,我过去瞧瞧。”

    “好吧,我也的确累着了,你去吧。”裴志虎拍了一把兰成的肩膀,哈哈笑着离开了。

    兰成大步朝着那帐篷走去,走到帐篷外的时候,听到里面惨叫声笑了很多,许忠和医官的对话声也传了出来。

    许忠道:“大夫,他的伤势怎么样?”

    “哎,说严重倒也不严重,只是被石头压伤了腿,救的及时,也没伤到骨头,可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日子才行。”

    “其他几个人呢?”

    “他们伤势都不严重,我会认真医治的。”

    “那就劳烦大夫了。”

    许忠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让那些受伤的人好好休息之类,就出了帐,一看兰成站在账外,怔了一下,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阿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睡不着,就早起了些,他们怎么回事?”

    许忠一叹,“也是听到线报,说梅城染了瘟疫的人有逃出来的,我就带人去追,哪知到了山上遇到山石松脱,掉下来砸伤了几个人。”

    兰成面色微变,“有人从城中逃出?抓到了吗?”

    “没抓到人,等会儿我会再带人进去,细细盘查。”

    “嗯。”兰成重重点头,又道:“我前日已经收到王爷的密信……这疫病是绝对不能再扩散到别处去了,不管出去的是什么人,都得找回来,否则的话,后果也不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

    “知道。”许忠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方向,“刚才好像看到小裴,这次押粮草可还顺利吗?”

    “应当顺利。”

    ……

    连着养了好几日,封长情的病情已经渐渐恢复。

    这几日倒是见了几次兰成,只是每次说到离开的事情,兰成要么以疫情为由劝她暂时留下,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封长情本就焦急,兰成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着急。

    或许兰成的确是为了她的身体好,可唐薇那件事情不解决,就像是一根刺梗在了她的心里,连呼吸都不顺畅。

    或者,她也未必非要等到兰成点头答应,只要身子恢复,她单枪匹马未见的不能离开这营地。

    午后,天色又阴沉下来,乌云压顶,像是要下雨,却又吃吃没有雨意,天气反倒闷热起来。

    吕嬷嬷断了一碗药进来,“姑娘,喝药吧。”

    “嗯。”封长情点点头,将那苦的黄连一样的药喝了,起身往外,“出去走走。”

    “可是快要下雨了——”

    “也不去别处,就想去看看追风罢了。”

    吕嬷嬷不好再说什么。

    封长情出了帐篷,一路来到马厩。

    追风面前的马槽里,撒了上好的马料,这段日子的喂养,让追风膘肥体壮。

    封长情抚着追风的马鬃,追风也适时用鼻子蹭了蹭封长情的手。

    封长情心里高兴,过去将追风的缰绳解开拉了出来。

    吕嬷嬷连忙劝道:“姑娘,你身子这才刚好——”

    “无妨。”封长情笑道:“我往日的身子你是没见过,我就是想骑骑马罢了,没事的。”

    她牵着追风出了马厩,一脚踩上马镫,就要上马,却忽然感觉浑身乏力,手臂上,小腿上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以前,她上马只需要脚尖一点,就轻飘飘的上去了。

    这是怎么了?

    是病情没有完全好利索吗,还是因为空间消散导致的后遗症?!

    “姑娘!”吕嬷嬷忙上前来扶着她,“姑娘小心!”

    封长情不信邪,又是用力想要上马,可浑身绵软之下太过逞强,上马上了一半就气力不济,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吕嬷嬷惊叫一声去扶,有一双手却比她更快,稳稳的拖住封长情的肩,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

    封长情不死心,推开那人还要去牵马,那人却绕到前头拦住了她。

    那人一身银灰色长衫配置皮革制的软甲和护腕,不是兰成又是谁?

    兰成拦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封长情忽然抬手冲着兰成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