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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香脸色僵硬,慢慢道:“那件事情……我告诉过王爷了……”
“你说……”
“就是……我被……余荣飞欺负的事情……”宋凝香艰涩的说着,“成亲那天,我……我好怕……王爷每靠近我一步,我就好怕……他问我……我就将那件事情……告诉他了……后来锦妙姐姐说我傻,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万一觉得我那样已经是失了清白,对我有了芥蒂……可我当初就想着,世上总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早说了,他若不能接受,大不了让我回家去,可没想到,他表情忽然就变得很可怕,然后对我越发的温柔呵护了……我一开始觉得,他只是为了借宋家的财势,可时间久了,我却觉得他是真心喜欢我,真心对我好……”
宋三元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她当孩子一样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他对你好就行,你是爹的掌中宝,心头肉,他若真心实意对你好,宋家那些银子,爹也不在乎。”
宋凝香笑得很好看,“他就是真心在乎我,真心对我好的,我能感觉的到……如果不是真心的,有些事情他大可以不必去做,面子上维持的过去就好了。”
宋三元心里苦涩。
他不知道安定王是不是对宋凝香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但却看出宋凝香对安定王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面上笑着,听着宋凝香说着对安定王的喜欢,安定王对她的好,心中却是一片哀凉。
在王府待了两日,宋三元便启程要回并州。
宋凝香舍不得:“爹爹才来了不过两日,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你知道的,家中的事情很多,都得爹爹亲自操持,爹爹不能不回去呢。”
“哎……”宋凝香幽幽一叹,“以前每日在爹爹身边的时候,总觉得爹爹对我好严格,管的事情也好多,如今离了爹爹身边,还要许久才能见一次,却怀念起以前还在爹爹身边的日子了。”
宋三元笑道:“好了,别怀念了,并州离王府又不远,等爹爹把琐事处理一些,交给管事们,就又能来看香儿了,嗯?”
宋三元笑说着,又交代让她注意照顾自己,认真看顾孩子的话,转身上了马车。
不知怎的,宋凝香觉得宋三元身子佝偻了许多……宋三元经商,虽说是个文弱的人,但平时出门都是骑马,身体也康健,如今走一步咳嗽了好几声,连上马车的动作也看着十分的吃力……原来不知觉间,爹爹已经老了吗?
宋凝香眼眶湿润,快步跑上去抓住宋三元的手,“爹爹,你——”她想让宋三元再留几日。
宋三元微笑道:“你现在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反倒越缠恋着爹爹了,这可不行。”他话虽是这样说,却如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摸了摸宋凝香的发定。
宋凝香眼泪夺眶而出,一手捂着嘴,哽咽的道:“我等孩子大些,就跟王爷说,回并州住些日子,嗯……”
“好。”
宋三元笑容温暖,语调让人舒畅,拍拍她的手。
马车终于移动起来,宋三元从车窗遥遥的看着宋凝香,眼角酸涩,走出一段之后,不舍的把车帘放下,收回了视线的同时,脸上老泪纵横。
总不舍不得她,所以想着招个赘婿进府,让她一辈子都在自己的身边,可却让人钻了空子,如今为着香儿过的好,所有的苦痛,他都一个人咽下。
……
京城
唐进和彭天兆探查再三,确定封长情就是丞相府搜捕的女贼,而且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子,就是唐薇。
为这则消息,唐进情绪有些复杂,“她既然抓到了唐薇,为何……”
“哎……”彭天兆叹了口气,“老大定是念着将军的缘故,所以便是拿住了唐千户,也没下什么狠手……”
唐进心中震动,是啊,如果不是为了顾及他的心情,封长情怎么可能放唐薇活到如今?
“不过,他们在城中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躲在哪了,咱们只两个人,京城这么大,真是大海捞针。”彭天兆又叹了一声,旧话重提,道:“这一日两日找不到倒也没什么,就怕时日久了,我们找不到人,再被丞相府的人抓了去……现在也只有张家在京城有些势力,能帮咱们找一找了,将军。”
“我如何不知。”唐进拧着眉,“只是那张家的老太师,实在是死板的厉害,他素来不喜欢白世子,且一直将海陵一派视为叛逆,如今海陵和湘西结盟,公然扫荡周边大小诸侯,只怕看在他的眼中,就是作乱谋反的乱臣贼子,我便是拿出蒋玉伦的信物,他也未必会帮忙,反倒会把我们重做乱党交出去。”
“这……”
唐进所言,的确是极有可能,彭天兆顿了顿,“如今这林相行事过火,对张家也是过多的打压,不但杀了张太师看中的孙女婿,还多方面掣肘张家在朝为官的子弟,还有张太师本人,前段时间还因为大相国寺救护那些和尚的事情,被太后禁在宫中过……这么多的事情,或许张太师改变了态度也未可知。”
唐进心说:根深蒂固的念头,哪那么容易改变?想在前世,张太师被已全家性命为要挟,前往常州招安白瑾年,一进大帐,竟先是质问白瑾年为何不忠……
唐进沉思了一会儿,“今晚我先去张府探探。”
“那我——”
“你留下,给城外的亲兵传信,让他们想办法进城。”
“进城?不是说怕进来人多了容易引起注意吗?”
“现在有别的事情需要人手办,只咱们二人不够的,先进城再说。”
“好,我晚上想办法传信。”
……
暗夜无月。
一条人影从太师府外枝叶繁密的大树上借力,稳稳落到了太师府中。
这太师府,他前世并未来过,为保证稳妥,在外面观察了两个多时辰,选的进入府邸的位置,也是最安全,守卫最少的地方。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马房,附近几个屋子都是堆放杂物的,怪不得没什么人守卫了。
唐进弓着身子,隐在暗处。
能不能找张家帮忙,先是要看张家的态度,夜探其实未必有用,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
清宁楼
张素素从寿安堂回来,就愁眉不展。
祖父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整个张家也都隐在雾霭之中,每日听到的不是哪位叔伯被为难,就是哪位兄弟被查问,连她大哥哥张靖都因为祖父为大相国寺的和尚求情的事情被牵连,罢官免职回了家中思过。
“小茵,还没联络到白表哥的人吗?”
“没……”封长情有些无奈。
她在海陵,虽说也做过财政官,接触过军政类的事情,但谍报和细作一类却是从未碰触,根本不知道京城内海陵的暗桩如何联络,而且就算她知道如何联络,这些暗桩和线人都是一对一的,她没有信物,只一个带着张家族辉的手令也无用。
“哎……”张素素长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办?”
封长情沉默下去。
她现在自身难保,对张家的情况,更是束手无策,而且重点是,张太师的态度,张太师说的好听点叫死板,说的不好听点叫愚忠,而且原则性太强,她根本使不上力。
林相开始把持朝政,便有官员想要联络张太师钳制林相,可张太师以不结党为由,拒绝联络朝臣打压,后来出了赵王的事情,他力谏朝廷,保赵王一条性命,因为赵王是皇族血脉,不可屠戮……本来太后对他尚算敬重,就因这件事情被视为眼中钉,后来的事情,张太师每每站在忠君体国的立场上,但每每触犯太后的利益,才导致如今被太后这般打压。
至现在,他却依旧固执己见,认为张家一切皆为朝廷所想,无所畏惧,不怕打压不怕调查?
封长情越想越觉得这位太师真是……有那么一个字在脑子里闪了半天,封长情终究没正视它,缓缓道:“或许张家沉寂下去,再有什么别的事情转移一下太后和林相的注意力,情况就会好一些了。”
“可是……又要怎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呢?”
“……”封长情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她也没想到办法,不过……那二人的禁忌之情,或许也能利用一下,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不远处,唐薇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有些大,张素素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她真的是你表姐吗?”
“……”封长情再次无言以对。
这个唐薇,在张府虽然还算老实,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是脾气却实在是一言难尽,把张素素不当主子,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在张素素脾气好,不与唐薇计较,而且张素素担心祖父的身体,也没心思想别的。
只是在人家家里,她也实在是太……放飞自我了些,封长情总算有些理解她当初能和盛枫过不下去,也并非盛枫一人的过错。
半晌,封长情才道:“她心情不太好,我回去劝劝,让她收敛些。”
太过扎眼的话,只怕引起侧目,到时候不但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连张家都要被牵连了。
告别了张素素之后,封长情回到暂且安排给她和唐薇的房间,却没见着唐薇的人,蹙了蹙眉,封长情只得转身出来,在院中找找,可找来找去,熟悉的地方都走过了,还是没人。
封长情暗暗皱眉,观望了门前那小路一阵,还是回了屋子。
她想着,或许唐薇是去方便了,等回来再与她细说吧。
……
唐薇离开清宁楼,不愿回房间休息,就在府中小道上漫无目的的走起来,心中满是不屑。
她武将出身,见不得那些伤春悲秋的,总觉得张家既窝囊又憋屈。
走了几步,唐薇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正要隐身暗处,把尾随之人揪出来,就背人牢牢箍住了喉咙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那人那么熟悉,即便是如此漆黑的环境下,唐薇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进……儿!”明明因为呼吸声音嘶哑,费力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异常喜悦。
唐进面色大变:“你——”他极快的将人松开,拉到了黑暗中,“姑姑?你怎么在这?”
唐薇连连咳嗽,好一阵才缓和了喉头不适,“你……也来京城了……”
唐进心中焦急的很,早都忘了当初的一些事情,只想着,唐薇和封长情是在一起的,那找到了唐薇也就是找到了封长情。
他焦急的道:“你和阿情都在张府对不对?阿情在哪,你快带我去找她。”
唐薇怔了一下,忽然古怪的扯了扯唇角,“看来,你是来找她的。”
唐进正要说什么。
唐薇却忽然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这里有刺客!”
不远处的护卫听到呼喊,很快朝着这边跑来,唐进面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唐薇,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高兴,竟忘记了倒忘了唐薇对封长情那无端端的憎恨。
他看也不看唐薇一眼,极快的略飞,落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唐薇却看着唐进消失的方向,眼神怨毒。
本来这段时间,她和封长情在一起,对封长情的芥蒂已经小了许多,可今日唐进出现,却又把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些怨念激发,她没想到,唐进竟然不顾安危的来到京城找封长情,还这么巧找到了张府来!
她一手带大的唐进,不关心她的去留,不关心她的死活,一颗心都在封长情那贱人身上,凭什么?!
她恨得咬牙,甚至还怕唐进躲在暗处,躲过守卫的搜寻之后跟着自己能找到封长情,等了两个多时辰才回到清宁楼去。
漆黑的房屋内,唐薇进门,看到封长情已经睡熟,心中嫉妒开始发酵,沉沉看了她一眼,到了另外一边的床榻上睡下。
第二日。
封长情起得早,却没想到唐薇起的更早。
到了院子里,她看到唐薇已经穿戴了寻常的衣服,正要出去,便问:“去哪?”
“我是你的犯人?”唐薇没转身,只是侧了侧脸。
封长情感觉她声音冰冷,还带着几分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