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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人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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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烨廉政的做法很得民心,本来大家就活的辛苦,朝廷一再的剥削,很多老百姓就这样活活的被压榨死。

    百姓能够遇到一个清廉的官实属不易,渐渐的官吏们,也从内心臣服于他,因为古烨在政务和,人品上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老百姓是怕官的,他们认为十官九贪,运气好能够遇到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实在难得。但天有不测风云,一个小小的知县,地位还是太过于薄弱,很多势力是古烨不能得罪的。

    朝廷里有个大司马姓唐,这个唐大司马年轻的时候,一直驻守边疆也建立了,大大小小不少军功,但可能是因为,唐司马把心思都放在了军队上,所以没有多少精力放在自己老婆身上,以至于就得了一个儿子。

    唐家就一个儿子那可是万般的宠爱着,所以就给养成了骄纵的性格。这个唐公子最爱四处游玩,游玩也无所谓,大不了当地官员就花些银子,想一个大司马的公子,哪个小小的知县敢怠慢,就像土地公公遇到猪八戒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公子其实也就是喜欢到处吃吃喝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过份的行为,但是这点花费在其他的知县那里,是个小数目,但是在古烨这边来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古烨从来不搜刮民脂民膏,自己就那点俸禄还要养活一家人,家里能端出来点鸡蛋豆腐就不错了,但是这个唐公子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能咽的下这些东西呢?

    唐公子来到小城的消息早早就传开了,这也是唐公子一向的作风,他的意思是我来了,地方官员要好好招待,师爷和县丞也早早的告知了古烨,但是古烨也就是点点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其实这个唐公子对这北疆的景色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之所以颠簸到此,就是因为这里草美水灵,养出来的马健壮俊美,养出来的羊也是味道鲜美,所以要自己亲自过来看看。

    这个唐公子其实也生的是风度翩翩,加上常年喜欢骑马打斗,也练的一身的本领。但是因为家里过于爱护,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这让性格霸道的他有点郁闷,所以这个司马大公子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大好的山水上。

    唐公子来到了古烨的县城里,并没有因为这里的贫苦而感到不满,而是津津有味的吃着当地现宰的牛羊。

    知县里的县丞和师爷们,都知道古烨是个什么脾气的,所以就自掏腰包接待了唐公子,大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得罪了唐大司马家的公子大家都不会好过。

    这吃吃喝喝的费用还说的过去,但是唐公子一来就要十匹良驹,这可愁坏了这群人,这十匹良驹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他们几年的俸禄也承担不起啊。

    如果私底下跟商户要,万一被这个廉洁的知县知道了,定是要丢了乌纱帽的,这可怎么办呀?大家商量了一通,还是觉得应该跟知县说一下,第一是这个包袱丢给古烨,第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古烨,想他也是不敢得罪大司马的。

    县丞和师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古烨的面前,首先他们小心翼翼的告知了,接待唐公子的一切事宜。古烨静静的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但是看着两个人把所有的事情讲完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问到:“两位有什么没有说的吗?”

    县丞:“老爷这个唐公子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骑马射猎,听说咱们北疆的马良驹比较多,想带回去几匹送给唐大司马。”

    师爷:“对对对,唐大司马极其疼爱这个独子,一向是唐公子要什么唐大司马就会给什么,唐公子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得了马即可就走。

    他也受不了这北疆的天气,我们也不至于因为几匹马,就得罪了唐大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想办法送他几匹,将来也好在官场上相见不是。老爷您是状元出身,将来定是要到京都任职的,如果现在得罪了唐大司马,将来官途怕有阻碍啊。”

    古烨:“要几匹良驹?师爷说的想办法,是跟那些商户索要良驹啊?还是跟老百姓征收呢?”

    当地的老百姓,每年养一些羊和马,等养肥了就卖给当地的商户,在由商户卖到各地。古烨制定了严格的价格标准不得压榨牧农们,但是老百姓挣的钱也只够糊口没有多少余粮。

    虽然商户每年的盈余相对多些,但是跟商户征收额外的费用,就要给对方留欠条,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还上,一般商户就会提出一些比较高的要求,这样就会掣肘知县的权限。

    师爷:“这,在下不知该如何应对?请老爷定夺,总不能得罪了这个唐公子啊?”

    古烨:“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会处理的。”

    古烨总是表现的跟没事一样,根本就不把唐公子的要求放在心上,下属看着古烨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驿站里的唐公子,可能是因为旅程过于奔波,是真的饿了,整整吃了一桌子的食物,最后用一个崭新的帕子,擦干净了满嘴的油渍,便自顾自的对着屋顶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里的羊肉真够嫩的,就为了这只羊,本公子就不需此行啊,明日就离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旁边的侍从陪笑到,如果公子喜欢可以多带两只回去路上吃,只是我们这次出行时间太长,老夫人在家定是很惦念公子,我们万万不能在久留了。

    没错这次唐公子的出行,又是背着家里出来的,如果老夫人知道唐公子是来北疆,定是不会同意的,这里不仅仅是地域偏远,还有就是边域的另一边,就是从来都不消停的匈奴。

    虽然多年来朝廷都是以和谈为主,对方暂时没有骚动的痕迹,但是作为掌上明珠的唐公子,是不能受到一点伤害的。可能是因为食物的美味,这个娇贵的唐公子,忘却了身在这个简陋的驿站,周围四壁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而唐公子却毫无知觉的酣然入睡了。

    秋日的北疆,清晨有些薄雾,满树满树的枫叶上,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霜,这个时节就算在勤劳的牧农们,都想在被窝里在待一会。

    因为早上的寒风会吹进骨头里,但是当天空的太阳完全升起来后,大地上的这一片片雪霜就会化成水。当天空再次艳阳高照的时候,会把早上的那副寒风冰雪的世界,换成另一番模样,这时的牧农们就把早上带出来的那厚厚的外套给脱下,再次感受这一年最后的炽热。

    唐公子确实如古烨那般想的,睡到了艳阳当空才醒来,在侍从熟练的为唐公子梳洗完毕后,县丞和师爷坐立难安的候在一旁,深怕唐公子说要马上启程。

    唐公子要的那十几匹良驹,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老爷准备,所以县丞和师爷就只能硬着头皮等,可就算他们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希望这个抠门的知县开窍,但等到唐公子决定要启程的时候,还是没有良驹送到。

    看到这般情境的唐公子不干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怠慢,自己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算是古烨的荣幸。古烨他不亲自来接待也就算了,连几匹马也不知道孝敬一下,唐公子忍不下这口气开始破口大骂,对县丞和师爷是又打又骂,就差快要到知府里去责问古烨了。

    唐公子大发雷霆扬言要夺了古烨的乌纱帽,但就在此时,一群人一排排的迅速而有序的冲进了驿站,同时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鼻青脸肿的县丞和师爷是一脸疑惑,冲进驿站的是自家的捕快,和驻扎边疆的皇家军队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唐公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知县,就算是在京都自己也是横着走的啊,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这样对待我?

    但是还没有等唐公子发出质问呢?古烨就径直走到人群中间,威严呵厉到:“你这个泼皮无赖竟敢冒充大司马的公子,到这里骗吃骗喝,还殴打当地的官员,你可知罪?”

    古烨说完就让捕快绑了唐公子,嘴里塞上布条,直接送到皇家军营里的牢房了。

    回到知府后,古烨便给唐大司马修书一封,大体的意思是,在北疆的县城里有一个狂妄的人,自称是唐大司马的公子,不仅骗吃骗喝,索要财物,还殴打官员。

    唐大司马多年来,在岗位上尽职尽责,深受朝廷官员敬重,唐家也是名门望族,家里的公子品行一定端正。一个堂堂公子怎么可能如歹徒般的行事,所以我就把这个冒充,大司马公子的人抓了起来,送给大司马亲自发落。

    监牢里的唐公子是气的直咬牙,恨不得马上出去一刀把古烨给砍了,从小到大还没有那一个人,敢这样对待自己的。

    唐公子想区区一个小知县竟敢这样对待自己,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但现在的唐公子身处在牢房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那些看管的兵将根本就不听自己说的话。

    因为唐公子是被知县老爷送来的,别人也就没有必要多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已经确定罪行就没有人想在审一遍了。

    古烨把唐公子送到皇家军营的牢房里,一是知县的牢房可能看不住唐公子,二是给唐大司马一个面子,等唐家人带走唐公子的时候,避免双方尴尬,毕竟古烨是死都不会给唐家人赔罪的。

    唐大司马收到了古烨的书信,真是气的直跺脚,一是这个宝贝儿子总是给自己惹事,二是觉得古烨太较真,不就是吃你点东西吗,至于上纲上线的这么较真吗?不过在怎么生气,大司马想也要立刻把自己儿子弄回来,因为大司马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吃不得一点苦。

    回到京都的唐公子是又气又愤,誓死要弄死古烨。

    回到京都的唐公子还没有机会跟父亲述苦,就迎来唐大司马的一顿责骂。

    唐司马:“你个小孽畜,一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惹事,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你都读哪里去了?你看看人家一个寒门子弟,年纪轻轻就得了个状元,我给你请最好的先生,吃穿都是最好的,可你呢你给我考个什么回来了?

    你在这样四处惹是生非,我这么多年的政纪早晚也要被你败光了,现在我还有一口气,能护着你,等我死了,你还能靠谁。”

    树大必招风,唐氏家族子孙并不旺盛,如果唐大司马离世之后,他这个惹事的儿子,不知道会遭多少祸患,如今明智之举应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司马想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本事,现在不低调做人,等到家道中落,肯定会有落井下石的人,倒不如现在家族鼎盛,多结交一些忠义之人,将来也是一个帮衬。

    唐大司马并不糊涂,他收到了古烨的信后一开始也生气,但是细细思量后发现,这些年确实太娇纵自己的儿子了。现在自己还健在,如果那天自己不在了,再也没有给他擦屁股的人了,那自己的儿子能活多久呢?突然唐大司马觉得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太欠缺了。

    唐大司马决定好好教育这个儿子,希望这个儿子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混出点样子来,所以唐公子就算是得了委屈,也没能对古烨做什么。而没有多久朝廷有旨意下来,古烨被调往西南边境任职,也就是云南地区,其实古烨任满三年是可以回京都就职的。

    西南疆域不但贫苦而且地势陡峭,基本上没有朝廷命官愿意去哪里任职,所以这苦差事就推给了毫无背景根基的古烨。就算是被流放的犯人都不愿意去西南疆域,因为那边的存活率最低,但古烨却没有什么感觉。古烨觉得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就应该为朝廷所用,这也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西南边境多山,耕地稀少,牧业条件不足,空气常年湿热,多毒虫毒蛇,可以说是一个及其贫苦的地方。西南地区常年只靠朝廷救济生活,就算当地有点特产,但因为交通不便利,基本上没有什么收入,当地民众苦不堪言。

    古烨收到朝廷的调令后,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本来自己为官就是想为老百姓做些事。但自己这样一变动,承诺给尤安的三年回京都就实现不了了,古烨心中有些愧疚。可就在古烨告知尤安要准备行囊,启程去往西南边疆的时候,却听尤安对自己说她有身孕了。

    古烨顿时愣了愣,他知道他们早晚会有孩子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有点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这个消息会来的这么快,也可以说他还没有准备好。

    一阵恍惚后,古烨立马抱起尤安放到椅子上,古烨的心中顿生一股感激之情,他感谢尤安能给他生个孩子,这样他就多了一个亲人,古烨不知道一个小生命,是怎么开始孕育的,此刻的古烨内心满是欣喜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