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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说那时,李群山正要提掌杀死色公子,却听到前面的石壁响了起来。“轰”的一声,那大门大开。
一金色人影在白光中缓缓而来,一美丽女子,身穿魔教教主的白衣,头上梳冠,长发上插一古簪,其型高古,拖着长长的裙摆,那裙摆在灰尘中却是半点儿灰尘也没有沾到,实在不想这是怎么办到的,那女子在无限的光芒中显现,慢步而来,脸上带着冷冷表情,正是魔教教主兰心雅。
李群山心中大震,心中无限欢喜,想到:“她终于出来了,终于肯见我一面了么?”一时也呆住了,便放了手。道:“你终于出来了。”想说一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眼前的人,似是有一丝陌生,这陌生是神态上的,但是她明明就是和自己相伴良久的师妹,想伸手去拉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伸出手。
胡诗灵在李群山面前从来都只穿粗布之衣,却从没有如此一身白衣的出现过,以前两人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而今,李群山望去,看到的只是她的一脸淡然,仿佛两人真的不是一个人。
李群山心中急切,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大凡深情的男子,总是不长于表达,心中怀着火热的情感,却说不出来。李群山便在此列了。
过了半饷,李群山只是叹了口气道:“跟我回去罢,我们马上成亲,师父也在看着,我答应陪你走遍这五湖四海,我们还说好,要让我照看你一辈子。”
兰心雅脸上带着淡淡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李群山的话一般,用手一抚色公子,色公子急忙躲到了兰心雅身后,至于为什么教主长得像自己苦苦思恋的胡诗灵,此时他那里有时间去想,李大杀星就在自己面前。
兰心雅淡淡道:“李大侠,吾教纵有不肖之徒,与你何干,何必如此赶尽杀绝,不如放了他们罢。”声音委婉,李群山听来,便正是当日在自己众版亲离时陪伴自己下巴山的温婉伴侣,便是深夜为自己补衣服良家女子,便是那个在清晨为自己端来一碗粥贤良内助。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如同有人持大锤在自己胸口打了一击。
李群山道:“你到底跟我走不走,我来就是为了带你一起离开此地。”
兰心雅只道:“我早便与你说过,情感之事,如微尘般灭,到了你我的境界,何必再受困于感情。”说罢一挥衣袖,将一边的雪彩衣也提了起来。对雪彩衣道:“你去告诉众位长老,李群山我亲自对付,叫他们不用上来了。”雪彩衣看了一眼面前的李群山,转身下去了。
两人相视而立,竟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李群山的心如同在火炉中烤来烤去,烧得他闷痛不已,偏偏又找不可以发泄的渠道。
李群山对天狂吼一声,惶急道:“我不要什么大道,什么明尊,什么武功,我只要你,要与你平平凡凡过日子,一起到老,相伴一生,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自从我从巴山派独自下山,你跟着我,这以后的日子,我便一日也不能没有你在身边。快快与我一同回去。”这声音如同打雷一般,只怕下面的众教徒亦是知道了。
兰心雅将眉头一皱,脸上丝毫没有动容,仿佛是一只苍蝇叮了自己一口般。
李群山心中无比焦急,他怀着无比的热心,换来的却只是兰心雅的眉头动一动,仿佛是对陌生人一般,愈发让李群山心中难受,此时情火在李群山心燃起来,让他周身都痛,心也在痛,连眼都烧红了,当真是十八层地狱亦不过如此了。
兰心雅偏头道:“我不是她,她却是我,你来寻她,不必找我,我知解雨倾心于你,她亦是有名的美人,你若与他人一样图我美色,娶她亦是不错。”
这句话差点儿让李群山将一口血吐出来,这就好像李群山将自己热呼呼的心奉上,兰心雅看都不看便扔到拉圾堆中一般。
李群山只觉到心中憋了一口无法呼出的闷气,长啸一声,其声惊天,带有惶惑,心中道:“难道我真的要失去她了。”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吐了一口血,却是伤到心脉了,又连连对自己道:“不,一定不,我一定人带她走。”看着兰心雅道:“我不管这些东西,我说要你,便是要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只得用强了。”
兰心雅淡淡的脸上愕然笑了一笑,便道:“那也好,也让你死了心,你便动手罢。”
李群山长啸一声,纵身而去,他明知对方是名震天下的有数人物,但此时却再也不顾这些东西了,只想将她拉住,两人一齐奔下山下,再也不管这些江湖事,李群山身影闪动间,兰心雅面前似是出现了数十个李群山一般,
正是李群山将身法催到了顶峰。
此时世上若说武功的高低,李群山差不多已然走到武道的尽头了,此时看重的,便是武学感悟了,只论武学,李群山已然和正明大师、太虚道人、向断石这些人站了同一水平了。
兰心雅轻声道:“难管向老师说你天资之高,天下有数,巴山之上,你可以算得上一号人物了。”此时李群山那有时间管这些,一只大手抓向兰雅的领口,这一抓带着十多个后着,又带着开山裂石之力,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也不能挡此一击兰心雅却只是将衣袖挥了一挥,这一下,将李群山所有的招式都拒之门外了。李群山不甘心,大吼一声,这声带着惨列的自伤,如同一丧家之犬一般,听得人心中惨烈无比,一边的色公子以手抱头,却是让李群山一下子震到了耳膜,流出了血。
李群山身法变化,连作数十种的变化,如龙似虎,身化光影,每一落地,地上的砖石便裂开,这等武功,当真是开山裂石了,对上兰心雅,却是总不得其门而入,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李群山连连施展数十种变化,皆不能打到对方一片衣角,在一边看上去,只见李群山眼中带着泪水,手上一个不停,口只还带着惨烈的怪叫,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这便是江湖上威风八面,杀得魔教群雄抱头鼠蹿的大侠,如今的李群山,倒是更像一条丧家之犬,想他当世豪杰,为情所困,原来和普通人也是一样的,当真是可怜的紧。这时雪彩衣已从一边回到三十三层,将色公子从兰心雅从身边提到了一边,色公子低声道:“雪长老,这李群山发了什么疯,竟然要带走教主。”雪彩衣低声道:“这人和你有什么一个样,也是好色之徒,只是他装在心里,你流露表面罢了,这世上,留恋教主美色之人可少了么?也不多他一个。”
李群山此时心中越来越怕,自已动手半天,也看了出来,兰心雅完全是在让着自己,若是兰心雅真想打倒自己,正如自己打倒丁原山一般,不用什么力,两人不在一个境界之上,对方明明只是让着自己,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取胜,但越是如此,心中越是急切,越发的不甘心失去她,此时他竟然有一丝自暴自弃的感觉了,此时只是机械的挥动手臂,将招式一招一招的打出去。
就是不死心,不能自拔,一定要将她带走,心中仿佛是一团邪火燃烧着,让自己死也不能放手,为了这份情,宁肯烧死自己。
兰心雅连让了数十招,见到李群山完全不放手,淡然道:“你这好色之徒,死缠烂打,真是不知好歹,上一次便让过你一次,也好,吾便让你死了心。”说罢,李群山的手便抓住了兰心雅的手。
李群山心中大喜,便如同小孩子突然抓到自己想要的粮果一般,道:“跟我回去罢。”语言未毕,用力一扯,这一下本应将兰心雅拉到自己的怀中,现下用力一拉,却仿佛是拉动一大山一般。
兰心雅反手一挥,李群山便如同一纸片般飞起,这一下,两人的手终于相碰到一起。兰心雅将李群山一挥之下,李群山飞起,直飞过三十三层,落在处面的石顶上,正是三际峰的峰顶之处,终年积雪,异常寒冷,后面雪彩衣也提着色公子跟了上来。
此时李群山落在雪地上,运了一口气,此时再也提不起气来,浑身如同一麻布团一般,动也动不得,竟然让兰心雅一下子将自己制住,封住了全身的功力。只见兰心雅足不沾雪,轻步走到自己跟前,又对身边的雪彩衣道:“你且去拿一手娟来。”兰心雅应声称是。
兰心雅从雪彩衣手中接过了一白娟,刚才右手让李群山一抓抓住了,便用左手持了那白布,在右手上擦拭,神态甚是清冷,动作也甚是轻柔,只有在一边的李群山,将脸埋在雪中,用手猛然在雪地中捶打,口中还发出低低的嚎叫,似哭非哭,当真是可怜的紧。
地上的李群山只能见到兰心雅的脚步在自己面前踱来踱去,李群山嘶声道:“诗儿,我的心意难道你置之不理。”兰心雅转身对身边的雪彩衣道:“你将这狂人带到下面兽长老面前,兽长老练习吸功法,若是能得了如此高手的内力,当可以武功大进,不,你还是将兽长老带上来罢,若是让屈长老知道了,只怕他心中不服。”
雪彩衣应声而下,此时她也甚为可怜李群山,心道:“男人若是为情所困,那便可怜的紧了。”
兰心雅的做法,竟然是想让兽不凡吸了李群山的功力,李群山听到此语,脸上尽是震惊的神色,江湖上最为恶毒之事,便莫过于吸功法一类的武功,将别人艰苦练来的内力吸去,那当真比死了还痛苦一百倍,魔教中只有兽不凡和他门下的弟子修习这门武功,李群山在过去几年中,数次追杀兽不凡,便是曾不凡修习这门武功,引得江湖上正道人士仇恨,只是兽不凡身为魔教的高层,每次都能从李群山手中逃掉,李群山已然将修习这门功法的魔教弟子杀得差不多了,不想今天自己也要受此大苦。
一边的色公子却突然朝兰心雅下跪道:“教主,属下陡胆请求,这李群山杀我父亲,便是有一身高武功,一身高深功力,属下请求教主,将这狂徒的内力都传于我,也气死一干正道人士如何。”此时色公子语音发抖,显然是心中极为激动,这多年来,李群山如同一柄利剑,悬于色公子头上,如今看到自己的仇敌如此下场,色公子心中的欢快,岂能只用欢快来形容。
李群山只听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眼中都有了血丝。
兰心雅看了一眼道,轻声道:“也好,只是你功力太低,这人武功之高,惊天动地,你这色身到处是漏,受用到你身上,怕是要漏掉一半,而且你好似不禁女色,纵然吸取一身内力,只怕也是留不住。”此时兰心雅的语气,和刚才与李群山说话时相比,倒是热情一点儿。
色公子大急道:“教主,以后属下日夜在教主身边讨教,一定习得一身好武功,以后属下也禁了女色。”说罢连连磕头,
李群山怒目圆睁,眼中似是流出血来,嘶声道:“李某竟然死于如此肖小之手,哈哈哈……真是天地颠倒啊。”
兰心雅轻声道:“留你一身武功,你又要上来找我,若是你发誓,永远不来找我,我便放过你一马,让你平安回巴山。”
李群山横声道:“绝不。”声音坚定无比。
兰心雅道:“那便是你自己讨来的了,须怪不得我。”说罢手上一提,李群山之顶门,与跪在地上色公子相对。
做这个动作,竟然是半点儿也没有犹豫。
两人百会相对,兰心一指点在李群山后腰命门之上,色公子只感到一股洪流如大江大河般,从自己的百会门滚滚而下,正是江湖上闻名的恶毒武功—吸功法。兰心雅正是要将李群山一身的内力全输到色公子的身上。
色公子知这正是李群山之正大内力,想到自己也可以成为一尊威震江湖的大高手,顿时哈哈大笑,再也顾不得在自家的教主面前失态,只感到来到人世这么多年,今天最为快乐。此时他睁开自己的眼,看着李群山的脸,大声道:“我要看着你变得一条狗都不如,我要让你看着,你苦苦修练的一身内力,全都到我的身上。你看,你的内力全到了我身上啊,哈哈哈……”
不多时,色公子只感到内息如同洪水一般,李群山一半的内力都入了色公子之身,色公子想到自己一身高深功力,在江湖上见人杀人,见佛杀佛,当真快意无比,不由哈哈大笑,快乐无比。
李群山受兰心雅之制,心中之苦,十倍于内力之失,兰雅的如此作为,当然是半点儿也没有将李群山放到心上了,李群山也明白兰心雅的心中,真的是半点儿李群山的影子也没有,此时他没看色公子,只看了一眼兰心雅,兰心雅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轻声道:“原来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
又看到色公子越来越狂笑的脸,嘶声道:“李某怎能助纣为虐,让你这小辈为害人间。”这时李群山内力已然大半落入了色公子之身,李群山运起剩下内力,往自己会阴、
命门、气海一冲,这正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这三个地方一破,功力全失,还要成了废人,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轰”的一声,只见雪花飘飞,三个人影突然散了开去,这一下,色公子受了重创,李群山却再也无力,倒在雪地之中,兰心雅却是没有料到这一着,只得向后飘去,衣袖飘飘,仍是极为美丽。
李群山这一冲,固然自己武功全失,却也解开了兰心雅的手法,李群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此时没有内力,只感到这三十三屋之上寒冷无比,自己用尽了全力,方才站了起来。此时李群山口中喷血,却仍然用力站个比直,他不愿意在魔教妖人面前特别是色公子面前失态,是以尽力站直了身体。
只时他此时心伤,百倍于武功之失,想到自己自作多情,白白上一趟天山,只是来送丑态来了,当真是万念俱灰,又想到自己不久前还教训武传达玉不要自作多情,想不到如今自己也如同自己的师侄一般,做下如此蠢事。
李群山勉强朝兰心雅一拱手道:“你真的不是她,真的不是,是我认错了。”此时他已全身无力,说完这一句话,似是力气再也没有了。
兰心雅却有一丝不忍,但却道:“须是你自取灭亡,须怪不得我。”
李群山道:“多情之辈自多情,何怪兰教主,是李群山自己不识,今日方知,此间真相,教主既然不是李某之妻,那容得李某下山,李某日后只为江湖公义与贵教相争,再不说自己识得兰教主。”说罢,便向山下走去。此时他内力既失,走路也走得不稳,走得数步,一跤倒在地上。
此时色公子运功调息过来,哈哈大笑,大声道:“李群山,你亦有今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后悔生在人世,我要折磨死你。”说罢狂笑不已,声震长空,连雪花都飞了开去,似是绕着色公子一般,正是极为高深的内力在身的表现。
这时雪彩衣突然道:“教主,这李群山也极为可怜,不如放他一条命,也让江湖群杰知道我圣教主的手段。”这却是变相的为李群山求情了,让兰心雅放得李群山一条性命,雪彩衣看到李群山如此深情之态,不知为何,内心竟然同情李群山,不希望他死于色公子之手。
色公子跃跃欲试,狞笑着上前,想将李群山拿下。
李群山自己起身,对色公子傲然道:“你这蠢货,且敢上前试一试。”这话声音本不高,只是李群山说出来,自然威震天下,色公子虽然得了一身内力,一见到李群山不怒自威的脸,胆气顿失,不敢上前,他本是平白得了一身的内力,功力虽然强,心灵太弱小,看到李群山如此的样子,自然又不敢上前了。
李群山向兰心雅拱手道:“兰教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某自此别过,若要留下李某,教主只管试一试。”
这时李群山本已内力尽失,但这话说了出来,竟然如铁胆掷地,毫不相让。然后用力抓住那身曾是胡诗灵为自己缝的布袍衣袖,用尽全力一撕,撕下一破布,往地上一扔,正是割袍断交之意。
做完这些,阔步向山下而去。
兰心雅神色终于有了变化,道:“你何必如此,你便下山去罢。再也不要上来。”
这时山顶另一头却传来兽不凡的声音道:“如何能放此狂徒下山,教主,万万不可。”只见一大群魔教长老,兽不凡、谭正坤、屈振华等认一齐上来了,脚步之声凌乱不齐,长老们个个带伤,兽不凡双手齐折,屈振华口中带血,身后各长老,亦是一身的伤,形状极是凄惨。
屈振华大声道:“教主,此人今日杀了十八个长老,杀了一百多个圣教使徒,王思远长老、屈振兴长老都死啦。只有将此时挫骨扬灰,方才消我教中兄弟之气。”
身后众人也吵将起来,大声道:“不能放过这李群山,不能放过。”声音此起彼伏。
却没有人敢上前,李群山片刻之前,还大发雄威,杀得一干魔教妖人抱头而蹿,现下虽然李群山武功尽失,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挑战李群山。
兰心雅看了看众人道:“那便将他投入圣火中罢,也算给他一个痛快了。”
李群山道:“一群苟且蝇营之徒,谁敢来取李群山之颅。”众长老皆不敢上前,虽然都看出李群册此时武功全失,只是李群山之威名,让旁的人不敢上前。
兰心雅手一挥,一股力道沛然不可挡,李群山顿时坐倒,众人皆大欢喜,正待上前,将李群山拿下,色公子大叫道:“先将他四肢都砍下了,让他再也翻不了身。”众人一涌而上,眼色李群山便要让这些人拿住了。
正当此时,一道青衣人影众天而降,一掌击下,众长老皆不能挡,皆向后退了开去。
正是李群山之师——向断石。
向断石摸了摸了李群山的头顶,脸作悲色,向兰心雅道:“好、好、好个兰教主,老夫早已不再杀人,想不到兰教主狠到这个地步,老夫真是没有想到。”
兰心雅向向断石施了一礼,向断石将头侧了过去,表示不受,兰心雅道:“向老师,你与我有授业之恩,看在恩师份上,您便将他带走罢。”
向断石一挥衣袖,两边的人自动让了开去,两个魔教教徒还想上前,却让向断石一袍子打了个跟头。向断石卷起李群山,施展轻功,向远处飞去。
此时李群山已然昏倒于地,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看着李群山与向断石越去越远,兰心雅轻声问身边的雪彩衣道:“彩衣,我是不是我些太过了。”
雪彩衣道:“教主宽大为怀,放了李群山,怎么会是教主的太过,是那李群山逼人太过了。”只是心里却道:“这李群山,倒是个可以托负终身的男子。”
只见那天山之上,风雪越发的大了,众教徒等了一会儿,雪彩衣道:“你们都下去罢,将尸体都打扫开净。”
众教徒皆转身,各忙各的去了。
且说胡一达一路在天山山下,将许多散去的武林豪杰收拢,数天之内,竟然聚拢了数百人,胡一达每救一人,便将其带在身后,于是不知觉间,胡一达身后有了数百豪杰之士,一并跟着他到处救人,人群越滚越大,这些人自然以胡一达为首,不知觉间,为胡一达竖立了极高的威信,人人都信服胡掌门。
都是在魔教的上一次大追杀中逃出的武林人士,众人见到胡一达为了救人而返回,皆交口称胡一达侠义,胡一达自然是谦虚不已,这收拢的人中,就有黄河金刀方老爷子一家,连连武当小白龙亦在其中,原来那日许多人跳下河中,虽然魔教没有空当时追杀,但是过后缓过气来,便开始派出教徒成队搜索。不少人死于围攻之下。
魔教追杀一阵,众人逃得一阵,这几日,便是胡一达在这一带收拢众人了。
这一日,胡一达带着一群人开始向原路返回,好在众人不缺少水,要不然,在这大漠之中,什么事情都要可能会发生,众人跟在胡一达身后,向原路返回而去,一路人众人欢歌笑语,笑声不断。众人能逃过魔教的追杀,均感到万分庆幸,魔教的突力实在深不可测,想那普通的金衣使者,便是江湖上二三流的好手,不少五花六花的使者,如同开膛手杜洛华之辈,更是一流的高手,这些年,江湖上的败类,一半都加入了魔教。
这时,武传玉将弟子们带回巴山后,与正在玉门关返回的正道众人相遇,武传玉又传来消息,巴山大侠李群山独战天山三际峰,杀死魔教长老十八位,金衣使者无数,只是自已也受了魔教教主兰心雅重击,受了重伤,目前已然由向断石带回了巴山派,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又有在魔教的卧底传来消息说这条消息属实,众人莫不振奋,此次征讨魔教,正道人士损伤极多,却是连一个魔教长老也没有杀死,自已一方却是受了重创,众人心中不说,难免生出魔教势大,不能力敌的感觉,此时李群山重创了魔教,大大为正道长脸,似是魔教便不那么可怕了,众人纷纷赞巴山派为正道之领袖,胡一达脸上大大有光,私底下武传玉告诉了胡一达,李群山受了兰心雅的吸功法,武功全失,胡一达心中吃惊,不禁为此次出行征而安然回来大为庆幸。
众人纷纷言语,在魔教中,高手辈出,且不说号称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只说长老堂的上百位长老,每个长老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高手,在小门派中都可以作为掌门人而存在,而金衣使者们更是魔教的精锐力量,常有数十个使者合起来灭亡一个小门派的事件,眼下魔教受到如此重创,想必一段时间是无法与正道众门派复仇了,众人何不欢喜。
众人踏过玉门关,高高兴兴与胡一达武传玉师徒分手,想众人出关之时,关门的还是一片荒漠,不想众人回关之时,这关门口的杨柳却长出了新的枝条,却是不知觉间,许多时日已过去了。
过了玉门关后,方老爷子,崆峒派的霍乱冰,还有净明师太等人便与胡一达告别,众人各有路径,胡一达客客气气将人送走。
胡一达目送最后一批人众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对身边的武传玉道:“你师伯便是为情所困,你看到了吧,要不是她舍不得下手杀那个什么兰心雅,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一定要引以为戒。”武传玉怎么敢顶嘴,只得连连称是,师徒两人一齐向巴山而回,一路上,武传玉将所学到的十八路剑法一一使出,此时武传玉的剑法练得极好了,巴山众人的武功都已然练会,胡一达看了眼中,喜在心中。也趁这个机会,多多指点一下武传玉的武功。
经过十多日的路程,两人回到了巴山之中,巴山剑派指剑峰已然隐隐可见了。
胡一达刚到了门口处,两个弟子见到胡一达到来,欢喜叫道:“师父回来啦,师父回来啦。”这两人都是胡一达这是胡一达半年前收的弟子,一名汤剑,一名叫刘正一,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两人正是这一日当值,胡一达见之不喜,他不喜两人这般大呼小叫的样子,道:“你两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发生了何事?”
刘正一道:“师父,这两天,来了一朝庭的命官,叫什么周士信,责问薜师伯围攻魔教之事不利,天天与薜师伯为难,眼下正住了我们巴山派之内,正等您回来呢,同行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区寒白,极是恶心,天天口出不敬之言,师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原来这些天,周士信与区寒白到了巴山派,两人本是想见胡一达,山上却只有薜穿石接待,周士信还好一点,区寒白就不高兴了,天天与服侍的弟子为难。
胡一达道:“我换了衣裳,便见去那两位大人,你们将弟子集合好,让两位大人看一看我巴山剑派的实力如何。”刘正一大声道:“是”便转身安排去了。
巴山派的大堂之中,两人坐北朝南,正是周士信与区寒白两人,周士信是朝中亲近武党和卫老公公的军将,与曾猛同为禁军,此时周士信是老神自在,时不时向身边的弟子问一些武学上的问题,区寒白却坐不住,时时站起来走动一番,才能安下心来,这一次他受吴柄章之托,陪在周士信身边,是想让看一看形势如何。
厅外传来脚步之声,胡一达换了一身衣服后出来,脸上带着笑容,身后跟着几个师弟,区寒白见到胡一达,当即尖声道:“哟,这时才见到胡掌门,不知胡掌门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天山打下来了没有。”区寒白阴阳怪气,加之一脸无须,不知之人还要以为区寒白是一太监,此时区寒白已年近三十了,却不留胡须,偏学那才子,拿一柄折扇,无事摇来摇去。
胡一达用眼一瞧,就知两人之中主事之人是周士信,不是这酸秀才,用不着和他呕气,心道:“你是什么东西,找个机会一掌拍死你,以为我是李群山那老实人么?”当下也不理那区寒白,向周士信行了一礼,两人分了主宾坐下。
区寒白见胡一达根本不理自己,气得肺都肿了,以往借着吴柄章的势,谁敢轻视他,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其实何止是七品官,这两湖的官吏看到了区寒白,那个敢不低下头来,得罪了区寒白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李群山得罪也他,差点被他暗害死,当下区寒白尖声道:“你这武夫,不明道理,真是无可救药,哼,不明大义的武夫粗人。”
胡一达心知这秀才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权利,这种人,讨好他,根本不划算,本来他是知道这两位的身份的人,周士信是朝庭将军,家中有朝中极有路子,朝中有人,而这区寒白,说白了究酸一个,只是吴柄章较为相信此人而已,加上现在又传出了一些不利于吴柄章的风声,吴柄章此时自己都要小心做人,何况一下不知轻重的幕僚,当下决定给他一下好看,于是故意当作不知道,对周士信道:“周将军,这位公公是谁,是新来的监军大人么?”此时朝庭已然开始在各路军队中放置一叫监军的官职,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担任此职,胡一达故意说区寒白是太监,正是要将激他一下。
区寒白听到此言,尖声道:“无礼武夫,竟然如此,你还不快快认罪,是否与魔教相勾结。这次攻打天山竟然无功而返,怎么当得起皇上所赐的之字。”当下便是一大帽子扣下来,这也是区寒白的常用路数,一般人说不定便要被吓着了。
胡一达惊奇的对周士信道:“咦,原来这位公公不是公公,不知是官中那位贵人,能告知芳名否,胡某不知这位官人居何职啊,位居几品啊?居然抢在周大人面前说话,一定是位有品秩有官身的人物罢。”
区寒白顿时忘记了“与魔教相勾结事宜”尖声道:“我不是太监,我是……”正想说自己是几品几品,可是区寒白只是一个秀才,当了吴柄章的幕僚而已,本身是无品的,更没有官身,根本不算一个官儿,胡一达这一下子正中区寒白的短处,区寒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胡一达道:“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官职啊,说出来让我听一听,我这草民正要听闻大人的教导之语,大人为何不说了?”
周士信笑道:“这位区秀才,是吴大人的属下,没有品秩的,只是白身。”
胡一达故作惊奇,道:“白身?还是个秀才?”
周士信道:“正是如此。”他对于这区寒白也看不顺眼,张口闭口骂武夫,周士信身为朝庭军将,亦是武夫,当然不喜有人骂武夫了,只是此人得吴柄章之信任,不好与其为难,现在乐得有人整治此人。
胡一达对站在门口打地的仆人道:“老邓,你也是个秀才,和这位一比,你就差得远啦。”原来,巴山派门口正在扫地一位老仆,亦是一个落魄书生,名叫邓连华,已然年过五十,每日在巴山派大院内扫地,上一次巴山派受魔教围攻时正是熟悉小路老邓带着女弟子们从后山跑掉,也算是立了大功,这老邓偏爱掉书袋子,那老邓听到主番语言,回声道:“胡真人,老邓如何能与这位大人相比,读书又不是为了作官,只是读得高兴罢了,每天扫扫地也很好。”说完又摆弄自己的扫帚去了,却是丝毫不以扫地为耻。
区寒白听到此语,无地自容,直欲找个地洞自己钻了进去,只是吴柄章交待了重要事情,若是如此便走了,便是大大失却了吴柄章的信任,眼下吴柄章复起,正想讨个好职位。
胡一达再也不看区寒白一眼,这时手下弟子来奉茶,却给了周士信上了茶水,却不管在一边的区寒白,区寒白脸色变动,胡一达心中暗道:“这等穷酸,以为我不知你在宣恩城下之事么,暗算了李群山,以为可以算计到我么?”也不理区寒白便对周士信道:“此次没有攻下魔教三际峰,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大人还记得王思远否。”
周士信却是脸色大变,朝庭只说王思远死于战死之中,实在没有颜面说王思远是魔教长老,出了这等事情,朝中不少人却是知道,这王思远是朝中的大奸细,现下连同与王思远交好的一干官员都受了牵连,许多以有与王思远有交情的官员都受了罢官的命运,皇帝心中愤怒无比,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已,难道要皇帝诏告天下,自已任命的两湖行军总管钦差大臣是魔教奸细么,这要皇帝将脸往何处去放,是以皇帝极是仇恨王思远,以至于与王思远交好的武思训都受了冷落。
周士信见眼下胡一达提到王思远,便道:“胡真人有了此人的消息么?得此人的人头,大大可消圣上的气。”
胡一达喝了一口茶,轻笑道:“周将军还不知道消息吧,此次我们巴山派攻上天山,将那王思远斩杀了,连带杀了十八位魔教长老,上百魔教使者。”
周士信差一点儿将口中的茶吐出来,喜道:“此人人头若是呈于圣上,便是大功一件。”若是真的有王思远的人头,那么,这次不但巴山派有了大功,连带自己一干经办的人都可以记上一功,不由大大上心。
胡一达却道:“这却难了,虽然杀了这大妖人,但是我师兄也残了,周将军知道了么?”周士信惊道:“有此事?”周士信以为天下第一人便是李群山了,听到李群山亦是重伤,想必天山之上,战况之惨烈,实非自己一个外人可以想像。
胡一达道:“魔教教主亲自出手,我师兄与其力战,不敌魔教教主,眼下正在后山养伤,不能见诸位了,想我师兄,当日力战群魔,为江湖除去无数大害,却落得武功全失的下场。”说话说出来,真是声情并茂。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之声,正是周士信的几个亲兵来到,胡一达对外面的弟子道:“让几们军爷进来罢。”几个兵士正步入了大堂之中。当前一兵士,正是周士信的亲兵叫张令辉的,轻声对周士信道:“将军,刚得了在魔教卧底的兄弟回报,那人死啦,是被李群山一掌拍死的,李群山两掌一拍,那人一颗肥头,都成了肉粉,再也找不回来了,这消息千真万确。”周士认闻得此言,心中大喜,起身对胡一达拱手道:“胡真人,巴山派除去此大害,保全了圣上的颜面,当真是立了大功,吾这便回宫回报于圣上,想必对巴山派定有嘉奖。”胡一达亦站了起来,道:“除魔卫道,本份而已。”
这时区寒白却急道:“周将军,须得由我上报吴大人,再由吴大人上报于圣上。”原来,若是走周士信这一条路,那吴柄章区寒白之辈根本就分不到半点儿功劳,以前李群山大杀魔教教徒,一大半功劳都让吴柄章占了去,这次本也是想得一份功劳,好再次讨得皇帝的欢心,却不料周士信也来了,本来还想欺负胡一达不明朝政,将这功劳拿到自己头上,却不料这胡一达极是精明,一眼便看穿了。
胡一达笑道:“吴大人,什么吴大人,吾没有见到,这次能重创魔教于天山,多亏了周将军运筹啊,巴山派众弟子都听好,这次重创魔教,根本没有吴大人什么事,都是周大人之力,你们听好了没有。”众弟子皆道:“周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吾等不及也。”原来胡一达刚才便交待好了众弟子怎么说,是以说的如此整齐,说完一众人眼看着区寒白,脸上皆露出笑色,这些日子,众人受他的气受得狠了,此时小小报复一下,也感到心中快意。
区寒白大急,还想说些什么?胡一达一挥手道:“以后,如果吴柄章再派你这等人上山,我包管他一分好处都讨不到。”区寒白脸色发青,胡一达对身边一个弟子道:“我亲自与吴柄章投书,以后上我巴山,再也不能派这等狂徒,须让吴柄章明白,不是我不想分功与他,要怪便怪这个什么穷酸,让我不高兴,好了,你滚吧,门在那边。”说罢,便要转身而去。
区寒白脸色发青,这一次,胡一达真的修书与吴柄章,以他对吴柄章的了解,吴柄章决对不会因为他而与巴山派翻脸,只会牺牲自己,换来与胡一达的言和,吴柄章是什么人,区寒白还是知道的。
周士信与胡一达两人客气的相互告别,区寒白失魂落魄的跟有一行人后面,一众巴山弟子眼中尽有笑意,原来,世上不都是李群山那种老实人,自己这下子踢到了铁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