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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段青城扶着王应嘉等进了这庄子中,本地常年打仗,早已没有了多少人,只有残垣断壁,倒塌的房梁,还有落满灰尘的民居大门。
王应嘉进入庄中,看到那民居的房门贴的秦琼的画像被风一吹,飞到天上去了,露出了暗红的木板,显出一片的荒凉。
段青城道:“长老,因为本地老百姓都跑光了,所以也找不到什么吃的,您先忍一忍。”一众金衣使者今天都没有带什么干粮什么的,今天是为了攻打色公子,带什么干粮?于是到了此时,这上千人都饿着肚子,王应嘉毫无军事常识,怎能想到粮草一类事,只以为杀了色公子就可夺取一片大好的基业,可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王应嘉看到后面跟着所有的金衣使者,个个脸上都带着丧气的神色,王应嘉道:“大家不用着急,过两天我们向西,到了济宁府,我便向天下宣布,色公子反出了我圣教,教他以后一分好处也别想从圣教讨到。”下首的舒无忌叫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想必色公子不得不来向长老认错,那时长老再让他交出兵权,不战而屈人之兵,再得天下。”
下面一干金衣使者们也没有多大响应,今天这件事后,他们对王应嘉也有些失去了信心,再加上今天一败,大部分的坛主、香主、掌柜都死在乱军中,这剩下的一点儿,都是没有领导的乱兵,是一千张要吃饭的嘴,都知道前途堪忧。
一行人寻了一处干净的院子,刚席地坐下,便听到处面的教徒大呼起来,张继祖以为是有教徒之间抢东西闹事,便骂道:“只知道抢只知道抢,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一边骂一边外走,刚才他已然看到了几例教徒之间相互抢东西的事情,张继祖也对这些召集来的教徒失去了信心,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王开平手下号称百万大军,却给几万官军杀得大败,原来天下不是那么好夺的。
刚走出门,便听到一个香主大喊道:“快逃啊、快逃啊,官兵们杀来啦,官兵们杀来啦。”张继祖大急,一巴掌将这个香主脑袋打飞了,尸体飞到一边墙角,张继祖跳到了一处房顶上,便看到数不清的武林人物,四下突然冒了出来,正在挥动兵器,杀向累得半死的教徒们,也不知这些人原先是藏在何处?
这些教徒一来是奔了半天,几十里路跑下来,委实将最后一点儿力气都用光了,大多都将兵器扔了,他们累得躺在地上,靠在树根下面喘气,而且还没有吃的东西,最多喝几口水,而且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娃,不是上阵打仗的官兵。
这些武林人物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四下突然冒了出来,围住四面,四下砍杀,将这些教徒们砍得哇哇叫,许多教徒因为跑了几十里路后太累,看到有人拿兵器杀过来,只能扔两下石子,然后闭上眼,给别人杀,张继祖看到黄河金刀方家三兄弟兴高采烈,砍杀这些教徒,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正是胡一达纠集的武林白道人物,此时形势正是一边的局面。
一声号角吹响,张继祖打个哆嗦,这是军中骑兵用的号,张继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今天听了一天这种号子,心头也升起了无边的恐惧,仿佛千军万马冲过来,委实不是个人能抵挡的。
便看一支马兵,穿了朝庭制式的盔甲,如一支利箭般,将荆良庄中心杀来,一边冲一边砍杀阻挡人的,两边的白莲教徒纷纷逃跑,正是看准了王应嘉在这里。张继祖眼神非常好,看清最前的一个,正是巴山派的武传玉,后面跟的正是冲杀的骑兵们,两边的人如割草一般放倒。
此时官兵势大,张继祖亦知大势已去,当下张继祖跳下墙高叫道:“快逃、快逃,官兵杀来了。”
下面的使者早将王应嘉架起来,便要向外跑,王应嘉还想充一下好汉,口中犹自道:“我圣教之众还有上千人,未必不可一战。”张继祖叫道:“胡一达也来了。”王应嘉听到胡一达三个字,马上便往门口跑,后面的金衣使者也跟着逃出,袁可玉将张存仁提了起来,拿住后衣领,施展轻功,也跟了上去。
一片混乱中,张存仁对袁可玉笑道:“没有想到你们也有今天罢。”袁可玉眉头轻皱道:“胡一达来了,也不会放了你,却有闲心与我说笑。”张存仁笑道:“胡一达绝不会当众杀我,他没有那个胆子的,要下手也要蒙上脸,晚上悄悄来。”袁可玉道:“那还不是要杀,跟上我,逃吧。”张存仁也知道是这个理,扶着袁可玉,现下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可以逃命了,两人相互扶住,向外挤了出去,此时到处都是溃乱的教众,教众们在墙舍间乱蹿,说是乌合之众,都抬高了他们。
对于一干首脑来说,这一天都在逃命,就算是武功高强,也感到力不从心,再加上不时飞过的乱箭,被杀死教徒的惨嚎,更让一群人心惊胆战,一群人往先了一处好像杀声小的地方,便冲了出去,便是看到阻路的教徒,也一掌送终了。
一斗谷张冲得了统领导这些帮众的权利,所以没有跟在众金衣使者身边,在庄子外面分配兵,没想到事情还没有搞好,一声号响,先是许多人杀出来,接着大队的骑兵也从林子中杀出,将刚刚编入他手下的白莲教教众杀得乱七八糟,个个呼叫逃命,转眼间败势已定,回天无力,现下张冲身边只有一些老兄弟跟着他。
看到下面的骑兵飞成小股,分成队追上那引起将逃命的帮众,从屁股后面将他们砍死,有房舍的地方那些武林人物就冲进去,一顿乱砍乱杀,这些人个个面带兴奋的神色,杀了人后,顺手将尸体上的财物拎过来,话说回来,今天在色公子的“天公将军府”帮众们也抢不少好东西,现下都归了别人,这些教徒舍生望死抢来的东西,都作了嫁衣。
一个老兄弟拉住张冲叫道:“大哥,我们也逃吧。”张冲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邓得志和金公鸡都不追我们了,原来,这里早就埋伏好了人,等我们到了,再下手,又不担以下犯上,杀死白莲教长老的名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官兵搭上的线。”那老兄弟叫道:“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大不了老兄弟们再落一次草,这里几十个老兄弟,我们找个地方落草,从新开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冲哭泣道:“怎么就信了王应嘉那家伙的鬼话,他的话,能信么?早知他是不能成事的”张冲手下的老兄弟们拉上他,向一处民居跑去,现下几十个人一齐乱跑,极有可能让骑兵们发现,一旦他们发再有抱成团的人马,这些骑兵马上会冲过来,所以现下最为聪明的法子,就是找一处民居藏起来,利用好地形,等官兵追杀教徒过去了,再想法子逃命。
十几个人冲进了庄子里,看到四下乱奔的帮众,老兄弟们举刀就砍,杀了这些拦路的人,他们都是积年老兵,自然不是这些教徒可以相比的,然后看到一处较大的宅院,墙高院深,正好容身,众人都挤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想躲开在外面奔驰的骑兵。
不想才进门,便看到奇怪的一幕。
一条黄黑的大狼狗,正在叼着一支断手,在院中奔跑,那大尾巴,在地上拖出一溜血痕,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躲在这里的帮众。
三个年青的汉子正地上翻动尸体,年纪轻小的那个叫道:“大哥,还真找到了不少值钱的玩艺,看来今天就算不是大发,也是小发一比。”另一个年纪较大的道:“反正胡一达也不要我们上交,我们多寻几个,好好杀一顿。”年青的那一个道:“可惜没有小孩子,要不然我的小宝可以吃得更好。”那大狼狗奔到那最小的青年身边,呜呜叫唤,看来狗心甚悦。
张冲一见,知道是一些武林中人,看到这边人多,便道:“快将他们几个都剁了,不要出声。”那三个青年一见到众人,也面露喜色,叫道:“发了利市,发了利市,这是个统兵的,料想身上定然有不少财货。”张冲身穿的衣甲正是带兵统领的服色,看上去自然高级一些。
两边不多话,立时对上了。
后面的大门也被“嗵”一声踹了开,又有几个穿了灰布袍子的青年冲进来,正在和众人拼杀的年青汉子叫道:“刘大哥,你们来的正好,我们这里找到一个魔教统兵的,想必定然是长老。”来人狂笑道:“好、好,方家三兄弟果然是运道好,我杀了老半天,也没有砍着几个大鱼。”来人正是刘泽清和他手下的张仁令,还有几个师弟,而先前在这院中三人,就是黄河金刀方老英雄门下三兄弟—四兄弟了。
片段过后,张冲被带到了墙角下,几个老兄弟护在他身前,其他的几个老兄弟,都让对方杀了,这几个人,个个都是硬点子,兄弟人多,却没有敌得过对方。
刘泽清提起张冲一个老兄弟的人头,提在手上,笑道:“诸位是白莲教那一位英雄,可否报上名来。”他一边说,一边拿剑削死人的头颅上的肉片儿,脸上带着诡笑,张冲看到刘泽清如同削苹果一般,将肉片一片片削下来,不多时,那个老兄弟的人头就只剩下的白骨头,刘泽清将变作骷髅的人头拿在手中,手指插在那骷髅的两只眼中,叫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削你。”
张冲吞了一口口水叫道:“我是王应嘉,你们想怎么办?”现下如果承认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那么想来对方一定会马上杀了自己,不如承认自己是个重要人物,想必对方一时不会杀了重要人物,张冲正是这个打算。
刘泽清脸上的肉突然扭成一团,狂吼道:“你当爷认不得王应嘉那个老东西,你既然不肯说,我有一万种法子从你嘴里问出来。”说完,他将血肉模糊的人头球往天上一抛,等那人头球落下来时,他狠命一脚踢出,那人头“呼”的一声飞到天上去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落下来。刘泽清怒极骂道:“我要把你们都做成饺子馅。”
方家三兄弟早等这一句话,三人齐上,一个老兄弟提刀去挡,三人诡笑中,将这个老兄弟拿兵器的手砍了下来,三人一齐将这个老兄弟拖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刘泽清等人却挡住了张冲等人,如现猫玩耗子一般,只挡住张冲等人,却不杀他。
方世杰道:“我赌是四段。”方世经道:“我说是五段。”不想方世明却道:“其实可以是六段。”你们没有看到他的手放了下来么,老二你砍的时候从中间砍,将他左手再砍一次,这样不就成了六段了么?”三人齐道:“我们就来试一试吧。”三人齐跳了开,站定三个方位,三人齐转身,三把大刀齐向转砍,身如陀螺般的一转,惨呼声中,张冲的老兄弟已然变成了块块。
方世杰叫道:“果然是六段,还是老大有经验。”方世明有得色,道:“实践出真知也。”三人笑而立,发出呵呵怪笑,那大狼狗奔将过来,将人头一口咬住,在地上拖来拖去,同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血迹在院中的石根上拖出一条血痕。
张冲提刀的手不稳,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老兄弟大叫一声,叫道:“死就死吧,当爷怕了你们。”冲向对面,对面刘泽清一脚踢飞兵器,然后被他手下张仁令将人按住,道:“师兄,给你来剁。”
刘泽清慢慢走过去,一脚踏在那个老兄弟的背上,骨头发出一阵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刘泽清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双提起脚,猛然用力踏了几脚。真到那个老兄弟背上成了一个窟窿,刘泽清才道:“格老子,你个娃儿背还挺硬。”
几个人笑眯眯围了上来,刘泽清叫道:“格老子,你不说,我可以把你给拆了,你信不信。”下面的一个老兄弟叫道:“不要、不要,俺说,俺们是天公大将军坐下右军第二营,不是王应嘉。”刘泽清眼珠子一转,道:“原来是几个造色公子反的小贼,我还以为是谁。”后面张仁令道:“将他捉去,也是一件大功。”方世明笑道:“不用不用,不用活的,死的就行,崔归元大人说了,见到人头也行,现下崔大人正要军功,这人头送过去,也算是帮胡掌门一个忙了。”
向人一齐向前逼近,一个老兄弟看到对方面色不善,想到落在对方手中,生不如死,大叫一声,横刀在自家的脖子上,一刀自刎了。
刘泽清怒道:“我不要你死,你竟然敢死,我要撕了你,方世经,放狗吃了他。”方世经道:“此人太老,小宝食之无味。”几人皆大笑,以手抚手中刀剑,皆面有得色,几个老兄弟和张冲知道今天之事并无善了,齐齐大吼起来,向几人冲过来。
只是片段之后,他们都躺在地上。
刘泽清对张仁令道:“你去将门关上,我要做手撕包菜。”说完将自己的铁手套拿出来,欲将几人撕杀,张仁令颠颠奔到了门口,将门关上了,不料他刚关上门,正想观看“手撕包菜”的过程,便见到那门被人“轰”一声踢飞了。
刘泽清极怒,现下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人人都知道他是胡一达的得力弟子,便是一些老一辈的武林人物见到了他,也客气的称一声:“刘少侠”现下却有人来搅自己的兴,刘泽清如何不怒。
一个穿了一身棉甲的将官出现在门口,郎声道:“刘师弟,你果然和这四条狗在一起。”正是武传玉。
武传玉一来,刘泽清做“手撕包菜”的打算,就完全落了空了,武传玉是什么性子,刘泽清却是知道的,武传玉是万万不许刘泽清这样虐杀人的,即便是敌人,而武传玉一到,方家三狗想放狗吃人的想法也不能实想了,方世杰还想破开张冲的肚子,让张冲看一看自己的肠子被狼狗吃下去的样子。
方家三狗皆笑眯眯道:“巴山派几位师兄弟聊天,我们兄弟就不打扰了。”几人便向后面而去,他们也知道武传玉和刘氏兄弟不对付,挟在中间没有什么好处,武传玉手下的军将却将门拦住了,武传玉道:“你们不将抢来的财物交出来,谁也别想走。”几人顿时愣住了,打又打不过武传玉,难道要将半天抢来的东西交上去不成。
王应嘉和一众金衣使者奔到了一处芦苇丛中,他们又奔跑了数十里,后面的喊杀声变得小了,张继祖将几个来拦的正道武林人物都打死了,但是突围到了这里,原本的金衣使者也没有剩几个了,大都走散在突围的过程中,张继祖看到巴山派的罗白支一个人就砍死了数个金衣使者,不过好在段青城、舒无忌、王近宝和卢镗都在,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些伤,不过还好,人都保住了,这几个人是金衣使者中带头的人,得力的人,只要有他们在,事后便可再召集教徒,东山再起。
白花花的芦苇中,几只野鸟飞了起来,舒无忌以为有人埋伏,大叫一声,狼牙棒狠命挥动,嘶叫一阵子,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他这一天受惊颇多,先是从肥城逃出来,好不容易奔到荆良庄,以为可以安歇下来,不想伏兵又四起,他实在是吓得再也没有了力气。
段青城道:“我们稍稍休息一下,想必他们也不会追来了。”段青城道:“正是如此,大家稍作休息,我看到这里颇多野鸭,我去打几只野味,不然大家逃都没有力气逃。
王应嘉道:“还是段长老想的周到,你便去办吧。”
一众人坐了下来,王应嘉环顾周围,现下逃出来的,居然只有十多个人,现下连打吃食的活计,也要段青城亲自去做,真是一败涂地。
一堆人相顾无言,半饷,王应嘉才道:“不用担心,只要到了济宁府,我们就可以重新召集力量,事情还可为。”却没有几个人答话,因为这一次发动,济宁府的教众也被发动了,只怕现下再也没有什么力量了。
王应嘉看到众人没有什么话,也不多说了,现下谁也没有心情多说话。
舒无忌看到袁可玉将张存仁提在手中,跳起来,拿起大棒,往张存仁走过来,袁可玉叫道:“你要做什么?”舒无忌叫道:“我要将这杀了我兄弟的小子一棒子打成肉酱。”袁可玉叫道:“你给我退下。”平时舒无忌当然不敢向袁可玉叫板,可是今天舒无忌受了点刺激,叫道:“袁长老,你要男人,用不差找他吧,要找男宠找谁不行,你要实在渴得狠,我也可以作你的床上伴,却用不着护着这小子罢。”袁可玉脸皮一阵青,叫道:“好、好、是不是你做了长老,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王应嘉也道:“舒长老,你且退下。”舒无忌盯了张存仁一眼,转身走开,张存仁低声道:“看来你们内部也开始不和。”袁可玉道:“你少说话,现下逃得性命要紧。”
不多时,段青城提着几只野鸭从芦苇中走出来,叫道:“运气好、运气好,有野味可吃。”脸上现了喜色,便招呼几个人,在一边架起火堆,袁可玉道:“莫要生火,会让人发现。”段青城道:“刚才我已然观察过,这周围已然没有什么人了,这距荆良庄有二十多里地,料想也无妨,大家饿了一天,吃烤鸭正好。”下面的剩的几个金衣使者都面露兴奋的神色,袁可主道:“那也好,只是你们要小心。”
段青城的手艺不错,拨毛、架火、洗肉。极为上手,一柱香的时间,众人便闻到了一阵子香气,段青城又拿出盐巴、调味,香味顿时传到众人的鼻中,众人一天未进食,当然饿得狠了,平常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现下却觉得这芦苇丛中的野鸭子味美得很。
段青城将鸭子烤好,那鸭子烤得发黄,油水顺着木杆儿流下来,滴在地上,几个金衣使者都望着段青城,口角都流出口水来。
段青城将烤好的东西送到王应嘉、张继祖面前,道:“两位长老先用。”王应嘉虽然号称“佛”其实也是个吃肉的主,闻到香气,又看到段青城极为恭敬,心下满意,心道:“段青城倒是一个值得大力提升的,见到我落难,也没有轻慢。”接过了鸭子,与张继祖一人一只,两人席地而坐,啃了起来。
段青城又向袁可玉送来两只,他看到袁可玉和张存仁两人人呆在一起,也认为张存仁是袁可玉的“男宠”打着不得罪人的主意,给两人送来两只。
一边剩下几人,有的只能分到半只,不过也胜于没有,一时间都啃了起来,,便听到咬骨头的声音在芦苇中响了起来,鸭骨头扔了一地,段青城烤得极香,这野鸭肉也极美,一众人一时间只记得吃,不记得别的事情,今天奔了一天,谁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袁可玉见到两只到手的鸭子,对张存仁道:“你吃吧,我不吃。”张存仁道:“你难道真打算将我养成男宠,如果是如此,我还是不碰的好。”袁可玉轻笑道:“不是这样,我早已不食肉,现下只食早上的朝露。”张存仁道:“我不吃魔教妖徒的东西,你拿开,脏得很。”不想舒无忌大步走过来,一声不吭,一手抓起那鸭子,便往嘴里送,一边吞着鸭肉,一边向回头走。
袁可玉脸上轻露怒容,但想到现下的处境,便闭上了口。
不多时,地上扔了一地的骨头,几个金衣使者满意的躺在地上。
王近宝道:“段长老,没有想到你如此精于烹饪,这一顿,是我生平吃得最香的一顿。”段青城道:“小技小技,王兄弟,前段时间,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现下我问你最后一次。”
王近宝脸上突然露出怪异神色,眼睛瞄向了王应嘉,打个哈哈道:“兄弟我是没有改投的打算。”
段青城对卢镗道:“卢兄弟,你是怎么一个说法?”
卢镗道:“我倒是有心,只怕对方不答应。”
段青城道:“你且放心,只要你答应,便有门路,我已然说好。”
王应嘉听到这些对话,心中奇怪,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突然无声了,所有的金衣使者齐齐静了下来。
突然舒无忌叫道:“王长老、王长老,前段时间段青城在悄悄找到我,说他和巴山派勾结上了,要我暗作内应,找个机会杀掉您,王长老,王长老,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我一直以为段青城是你派来试探我的,没有想到他真的和巴山派勾结上了,我可是没有背叛你。”
他叫了起来,突然将狼牙棒拿到手中,跳到了王应嘉身边,狠命瞪着段青城.
事起突然,一众人都愣住,不知所已,段青城面色不变,王近宝面色一会子青、一会子红,卢镗则眉头皱了起来。
王应嘉起身道:“段长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段青城却坐了下来,屁股就落在茅草上,折了一根茅草,看了看天,叹了一声道:“王长老何必动气,是有这回事情,我和巴山派的黄得功接触了许久了,胡一达许了我一个巴山派客座长老的职位,最为重要的是,胡一达替我洗白,我以后就不是什么白莲教教徒,以后又可以正正经经做人。”
王应嘉对王近宝、卢镗、舒无忌三人望过去,道:“胡一达私下收买过你们?”此时他声音已然带有怒气,看得出他极力压着自己的愤怒,似是要杀人。
卢镗突然走到段青城身边,道:“胡一达开的条件不错,他替我洗白,让我当巴山派的客坐长老,而且还会替我向上官世家提亲,过了一两年,等我成了江湖上的正道人物,自然可以向上官世家提亲,胡一达说得没有错,跟着王应嘉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出息。”
王近宝叫道:“王长老、王长老,他虽然也收买过我,但是我没有答应,我也以为段青城是你派来试探我的,您想,段青城最得您信任,他来问愿不愿加入巴山派,我当然以为是您派他来试探我们的忠诚。”说话间,他已奔到了王应嘉身边,和舒无忌走到了一起。
一边剩下的几个金衣使者也拿起兵器,警戒的看着段青城。
段青城突然笑道:“这鸭子我做得怎么样?”
这一句没头没脑,配上段青城的脸色,倒是诡异。
一个声音叫道:“张百年的药,一向都是精品,他研制的毒药,迷药,在江湖上都是有价无市,我也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用到诸位身上,最是合适不过。”几个人踏着芦苇,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过来,最前的一个,众人认得是胡一达的师弟薜穿石,后面跟着泰山派天音子、连家堡连正安、还有张志达、觉慧等一干武林正道中人,几个巴山派的弟子在薜穿石身边侍候着,几个人兴致看起来很高,倒不像来杀人,倒像是来打猎的一般。
王应嘉面色发白,他一运气,突然发现自己气力好似消失一般,手脚是软的,然后他“卟嗵”一声,坐倒在地,全然不顾地上的鸭骨头,地上的水坑中落了一块骨头,但是那水一下子变成了蓝色,显然是放了药的,难得的是这药竟然半点儿也尝不出来,若是一般的迷药,放到王应嘉鼻子边一闻,就知道了,可是这药却是王应嘉没有闻出来的,可见制药者功力之高深。
江湖上制作药物最为高深的,以两湖大盗张百年为第一。
其他几个人也坐倒在地,张继祖本想大骂,一张口,竟然发出是“嘶嘶”一般的声音,声带被这药麻软了。
薜穿石笑道:“张百年出品,必是精品,难怪李观涛也死在他的毒药下,看来要找个机会会一会他。”说完对身后的弟子道:“给卢镗解药,他算得上弃暗投明了,师兄说了,允他一条活命。”早有弟子去扶倒在地上的卢镗。
王近宝往前一跪,叫道:“兄弟、大兄弟,你替我向正道中人说一声,就说我也想弃暗投明,你替我求一声。”他却是向段青城说话,说话间向前扑了几步,要给段青城磕头。
段青城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一脚踏住王近宝的头颅,此时王近宝中了毒,全身没有半分力气,站都站不直,一招便让段青城制服了。
其他的金衣使者也都是全身无边,都躺在地上,袁可玉也装作倒地,张存仁低声道:“不要出手,看一看情况再说。”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二人的身上,一众人都看着地上的王应嘉,王应嘉凶名在外,江湖上人人皆知,一时间正道众人不敢上前,怕死老虎突然翻身拉一两个垫背的,而王应嘉也坐在地上,冷冷盯着众人,后面张继祖加紧了行功,想将这药力逼出来。
卢镗食了解药后,力气恢复了,薜穿石一声怪笑,道:“卢长老,你以后就是我巴山派的客坐长老了,你现下就将这几个人杀了吧。”他指向地上几个起不了身的金衣使者,卢镗也不多言,道:“对不住了,各位兄弟,平日里大家都做恶不少,死了也别怪我。”提起长枪,挨个儿戳过去。
一个金衣使大叫道:“我不甘心,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卢镗一枪送出,这个金衣使者便一枪穿心,尸体也患在卢镗的长枪上。
另一个金衣使者跪地叫道:“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卢镗叹道:“我也不想。”又一枪送出,将人心挂在长枪上,他的回旋枪可以将人的心脏勾出来,正是他的杀手锏。
还有一个破口大骂,叫道:“卢镗,你是什么狗东西出身,也想娶上官世家的女儿,胡一达是什么人,他铁定会……”话没说完,卢镗一枪送出,那金衣使者也被刺个透凉,那人死的时候张大眼,死不瞑目。
不多时,除了四大使者、并张存仁、和三大长老外,其他忠心跟随王应嘉的人都被卢镗杀死,卢镗也脸色惨白,他和这些人共事多年,亲手杀了他们,心中自然不好受,他呆在一边,薜穿石大声道:“诸位,你们都看到了,卢镗确实是心向正道,以后他就是正道中人了,你们不可以再对他喊打喊杀。”正道中人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应声了,算是承认卢镗、段青城从此洗白。
看到王应嘉不动,段青城突然道:“打他一两个暗青子,他这会儿没有力气,我亲自试过这药,他这会绝对没有力气。”后面张志达从地上拾了一块带着青苔的石头,往王应嘉头上一扔,这石头带着风声,“呼”的一下子飞过去,打在王应嘉头上,王应嘉顿时血流不止。
一众正道中人一起哄笑起来,觉慧叫道:“再扔几个多试试看,说不定他是假装的,想引我们上当,大家不可不防。”张志达笑道:“还是师兄弟老道。”从地上又捡了几块石头,又扔了过去,几块石头打在王应嘉头上,血流了一脸,但是王应嘉却一动也不动。
张志达从地上掏了一块泥巴,这芦苇中到处是湿土和水,张志达道:“我叫你装。”一大块泥巴飞到王应嘉的脸上,那泥巴山黑的,顿时糊了王应嘉一脸,泥水四溅,正道众人都哄笑起来。
段青城道:“我愿意来了结这魔教妖人。”薜穿石叫道:“段长老小心,胡师兄特意叮嘱我,你是这次行动的大功臣,没有你,我们怎么能这么及时抓到他,怎么能知道他夺色公子权的计划,怎么能在这里发现他,胡师兄说了,他过后亲自来会段长老。”段青城苍白的脸上终于露了一丝喜色,道:“得蒙胡掌门看重,只是区区微功罢了。”
袁可玉看到段青城走过来,想出手,不想张存仁一把拉住他道:“不要动,你现下打不过薜穿石。”
王应嘉坐在湿地上,周围都是鸭骨头,还有忠于他的金衣使者的鲜血,还有倒了一地的尸体,王近宝还在不停的衰求,段青城却不理他,径直走到王应嘉面前,众人果然看到王应嘉动也不动,正道中人顿时都露出喜色来,王应嘉的人头可值不少钱。
段青城蹲了下来,用手拍拍王应嘉的肥脸,道:“怎么不动了,怎么不动了啊,你不是挺能的么?怎么现在成了死老虎了。”他拍了数下,也不顾手上沾了泥水,王应嘉动也不动,只是盯着他。
段青城道:“你这种玩艺,还痴心妄想得天下,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肥得跟头猪一样,还是他妈一头黑猪。”说完又用手左右拍打王应嘉两边脸,叫道:“本佛本佛,知不知道你多恶心,我做梦都想把你塞进灶洞里,烤一烤你身上的肥肉,你真他妈难看,还封我做什么长老,你封我,你配么?”段青城一边说,一边拍打王应嘉的脸,又从地上捡了一根没有吃完的鸭骨头,从王应嘉的鼻孔里插进去,一边带着扭曲的表情欣赏王应嘉满是泥水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儿表情。
王应嘉不动,段青城道:“我早就想弄死你啦,你就是臭水沟里的一条蛆,我恨不得。”他一边说一边狠命扭王应嘉的脸,接着道:“把你一脚跺进泥坑里去,你个臭蛆,在天山天天说要帮我恢复金顶派,帮我攻打峨眉,你就根本没有做到过,还扯一个王近宝、舒无忌来制衡我。”此时王近宝跪在一边,舒无忌满脸的惊恐之色,两人都不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后面的王近宝来扯段青城的衣裳,叫道:“段大哥、段爸爸、段爷爷,你向正道的几位爷说一句话,我要活,我要活,我就是要活,你饶我一条命,就当是放一条狗。”
段青城回头一耳光打在王近宝的脸上,王近宝飞了数步,扑在泥水中,段青城叫道:“别来烦我,等会儿再来炮制你。”
王应嘉突然张开眼,眼中电一般,双掌突然向近在咫尺的段青城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