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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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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柳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宁夕冷静下来后,心中的愧疚之意顿时升起。方才因为广千音的死,一时悲愤冲昏了头脑。想想柳州州的话,不由神色尴尬。见段承休默默起身,把锦帕拿在手里。

    “你不是要走了?其实不听,也少了一份担忧。”

    唐宁夕听这话,忽然想起当初和广千音第一次见面时,这人就千方百计要拖她下水。她也是用类似这样的话回绝了他。而今,当初的对话还在耳边,而人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原本,我也觉得少知道一些事情更好。然而现在,我又发现,无论你知不知道,那些事情终究发生了,我可以控制自己不知道,但是那样一点也没有用。而我的不知道,只是让那些知道的人陷入痛苦而无所依靠。如果这样,我宁愿知道真相,也不要把自己困在假象中。”

    于是,段承休这才将柳家的悲剧,一并道来。

    “十六年前,柳家家主是朝廷大官,手握重兵。如此也遭朝廷忌惮。谁料一天,被人揭发与北夷有勾结,先皇大怒,抄了家诛其九族。而柳州州,正是柳家之人。”

    “那栾夏生……”

    “他亦是柳家之人。想是那柳家为了保住血脉,才将他送到了中南的柳家庄里当是柳家庄的人。只怕,这事被朝廷知道,所以那柳家庄才被灭。”

    “他们是兄妹?那柳州州知道吗?”

    “知道。但是不能相认。”

    唐宁夕皱眉:“所以说来说去,最黑暗的还是朝廷。”

    段承休叹了口气:“不要说这种话。”

    “那柳家和北夷勾结的事,是真的?”

    “至今未曾翻案,也不知真假。”只是,当年的人都知道事有蹊跷。他兄长段承弼在入仕后,立刻就揭发扳倒当年告发之人薛家。只是新上任的皇帝虽然处置了薛家,却没有替柳家平反,想来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唐宁夕走到广千音身边,还是心中不忍。

    “你能替他买副好棺木,好好安葬了吗?”

    段承休点头:“这事你不用担心。”

    “哟,这是谁呢。不是段家的飞剑公子么?怎么会和这小丫头在一块?哦,对了,听说她长得很像秋姑娘呢。”

    两人正说话,忽听得一阵阴阳怪气的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那曲万丘。只见他依旧拖曳着长袍,身姿妩媚。

    唐宁夕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练过那需要自宫的绝世武功啊?

    只是眼下广千音死了,她也没心情开玩笑。而听得广千音的语气,他大哥似乎挺疼他的。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广千音已经死去,是何反应。

    段承休见了他,只淡淡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着东城阴,独自一人?”

    “我跟不跟他,段公子很关心?”

    唐宁夕见他似乎要勾引段承休一般,厌恶之情油然而生,立刻把段承休挡在身后,只冷冷说了一句:“广千音死了。”

    曲万丘正觉得唐宁夕碍眼时,一听这话,半响才反应过来。却是不相信:“你说什么?”

    “广千音死了。”唐宁夕面无表情地重复了第二遍,又指了指在地上的人。

    曲万丘看过去,在看清楚了死在地上的那人确实是自己的弟弟无误,那一刻他的脸,只能用扭曲来形容。

    “啊——”

    他不再去理会他们,直接扑过去抱起那人,不顾那人身上的血污,不顾那人恐怖的脸。

    “你、你……”曲万丘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

    唐宁夕冷冷一笑:“没错。我杀了他。你不是杀了阿碧她们,如今这仇,我算是报回来了。”

    段承休微微愣住。

    “你这贱人,你这贱人!阿音!阿音!”曲万丘宛如一个疯子。明明他答应了他,离开玄阴教,不要回来。为什么会?更让他心疼的是,广千音最是爱美,死的时候却是这般可怕的模样。

    “你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

    “那你杀人,又有什么理由?”

    “哈哈……”曲万丘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就说,他喜欢上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曲万丘知道广千音喜欢别人。眼下却以为广千音喜欢的是唐宁夕。

    “这叫报应。”唐宁夕脸色冷漠:“你作恶多端,怎么就没想过会报应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若是无情,也就罢了。你若有情,何必作恶,自讨苦吃。”

    曲万丘怒火中烧,红了眼睛:“我要杀了你!”

    未等唐宁夕反应过来要躲闪,段承休早已将她护在身后,曲万丘连击十几掌均不得中。他武功本不高。只是掌法阴毒。眼下因为广千音的死,一心要杀唐宁夕,章法全乱,更不是段承休的对手。

    段承休不想与他多纠缠,过了几招之后,用折扇当剑出招,轻易点了他的穴道。若不是手中无剑,他更想废了他的武功,免得将来,后患无穷。

    “主子!”

    那曲万丘被段承休一掌推到在地时,剑影却急急忙忙赶来。

    “主子!不好了。那东城席玉约了顾舟,两人正在玄阴峰顶交战。”

    “什么!”唐宁夕脸色一白。

    玄阴峰顶,有一处平台。凌云驾雾,宛若仙境。眼下十月秋风,草木萧瑟。

    那两人,一个执剑,一个握刀。

    这画面,犹如那时。

    “你说,知道玉珏的主人在哪里?是怎么回事?”

    东城席玉的脸色和当初一样死气沉沉。而顾舟却早没有那时的潇洒,如今眉眼间尽是忧虑。

    “你和她身上的那种玉珏,我见过。”东城席玉缓缓说道。

    他口中的“她”,无疑指的是唐宁夕。

    顾舟心里一沉。这玉珏,如果说见过,那不就是当年杨家的兄妹?可唐宁夕的母亲早就死了。而他的“父亲”,眼下正是生死未卜,不知所踪。虽然华盟主也说过是出了海没有再回来。但哪知道是不是出过什么意外。

    “那个人在哪里?”

    “除非你打败我,否则我不会说。更不会告诉你,东城阴去了哪里。”

    东城席玉的语气里,没有讥讽,也无意嘲笑激怒对方。但是顾舟听在耳里却是有这种意味。

    他从未冲动。但如今,还没等东城席玉说下一句话,就已经动手了。

    看得出对方的来势汹汹,东城席玉立刻出招挡住那凌厉的刀锋。他不明白,为何今天的顾舟和去年在龙首山顶的那个人如此不同。那时的他,没有任何的斗志。而今,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你这样着急,不可能打得赢我。”

    过了几招后,东城席玉冷冷说道。“而你若是输了,我会杀了你。”

    顾舟不屑笑道:“杀了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是承认自己有些乱了阵脚。再出手时,倒是稳了许多。

    然而,东城席玉终究是杀手出身。每一剑刺去,均是往要害而去。即使过招的人躲避过去,之后也会心有余悸,而无暇反击。又几招式过去,顾舟为了躲闪往喉咙而去的剑锋,低腰一闪,谁料东城席玉竟然硬生生将剑锋往下一劈,唬地顾舟再次一躲,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裳,胸口划了一大口子。

    “你怕死。”东城席玉说道。

    “是人都会怕。难道你不怕?”顾舟整了整衣裳,胸口的伤疼得让他忍不住皱眉,但还是十分坦然地说道。

    “我无所谓。”东城席玉语气淡然,“但是你不想杀我,你是赢不了我的。如果你不想杀我,那就走吧。”

    “我确实不想杀你。”顾舟笑了笑,“因为我不一定能杀得了你。更何况,我可能还不能杀你。”

    “什么意思?”

    “因为我没有立场。而你的身世,还是个迷。”顾舟笑着,却是神色惨然。

    他已经开始怀疑。也许,东城席玉才是唐宁夕……真正的……亲人……

    东城席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可能是他听懂了顾舟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是他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情。眼下,他只想求得一个解脱。

    “动手吧!”

    刀光剑影,又在这宁静的山峰上闪现。

    唐宁夕等人赶到山峰上时,只看见顾舟倒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所幸都是小伤口,还留有一口气。

    “顾舟!”经历过广千音的死,唐宁夕生怕顾舟也就这样死了,吓得一把扑过去探他鼻息,又把了脉,才松了口气,连忙帮他处理伤口。

    段承休见此,立刻吩咐手下带人来帮忙。

    之后又让唐宁夕将顾舟扶起,自己输入内力替他疗伤。

    唐宁夕焦急地在旁边守着。

    周围正没人时,忽而,只见悬崖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爬上来的,正是东城席玉。唐宁夕顿时脸色惨白。

    只见他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比顾舟好不到哪去。而他眼下爬上来后,却是抓着那把断了的剑,眼神阴鸷。

    “不要过来!”唐宁夕怕段承休替顾舟疗伤会被打扰,眼下只有自己能挡着他了,连忙抄起顾舟的刀。偏偏那刀太重,她失了内力怎么也拿不起来。

    眼看那人一步步走来。段承休也是心中着急。然而此刻如果收手,自己必然元气大伤。上次替唐宁夕吸取寒毒受的伤还没完全好,眼下他还有一件事没完成,在那之前,他再也不敢轻举乱动了。

    知道自己是用不了这刀的,唐宁夕绝望之余,忽一瞥地上那断了的半截利刃,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割伤,捡了起来就冲到东城席玉面前。

    “不要……啊!”

    原本她只想威胁他不要过来。也想着之前自己救过他,他会放过自己。

    而事实是,她手中的剑锋,已经插在他的胸膛。

    她也分不清是不是她主动动手,还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唐宁夕握着剑刃不敢动,也顾不了手上的血已经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看着东城席玉,只见对方一双眼睛,犹如死人的眼睛,没有神采,没有生机。可是,他还是会动。他猛地抓住唐宁夕插在自己胸口的断剑,狠狠往自己的胸膛一扎。

    “啊!”唐宁夕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放手。”

    她宛如听到命令一般松开了手。

    段承休此刻终于收了功,才连忙把顾舟放置在一边,冲过去把唐宁夕拉开。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有了身后人的支撑,她才勉强缓过神来。

    “不想躲。”

    “为什么?你想求死?”唐宁夕的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

    “或许吧……”东城席玉最后看了她一眼,径直往山下走去。

    段承休却开口道:“你若想寻死,为何要从悬崖上爬上来?”

    东城席玉停住了脚步。

    “其实你还不想死。”只是想死心。

    段承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那人终究还是离去了。

    “你要去哪里?”唐宁夕心想着他身上用来防止蛊毒发作的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不由担心。

    但是对方没有回答她。

    “他……能去哪里?”

    段承休撕下了里衣中的一截衣裳,替唐宁夕绑在手上。

    “也许是找到一个无人能寻的地方,孤独终老。”

    唐宁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说,他真的程飞扬的儿子吗?”

    段承休惊愕:“你……”

    “爷爷那时候说,他身上的蛊毒只在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才发作……我……希望他不是。”

    之后,剑影带着人抬着担架送了顾舟下山。

    这此围剿,东城阴确实不在。抓获的那些堂主,大部分都是小角色不足一提。这其中,也有那青面鬼和罗汉鬼之列。

    而那天,栾夏生和洛衡天见面后,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柳家之人。

    当年,洛衡天去柳家庄替妻子求药。只因柳家庄曾收留过百草生老人住过一段时间,府中正是有洛衡天所要的九转回魂丹。柳家庄庄主因舍不得,和洛衡天闹得不愉快。谁料洛衡天走后,柳家庄就遭灭门。

    栾夏生原名柳存,原是朝廷当官的柳家孩子。然而柳家怕有意外而暗中把他送到柳家庄养大。原以为此事乃是秘密,栾夏生可以躲过一劫。然而世事难料,最后栾夏生还是漂泊无依,最后却养在洛衡天门下。

    那柳家庄的一个老仆人却听信谣传,认定洛衡天是灭门抢药的仇人。十几年来苦心孤诣,自己死了也要嘱咐儿孙报此一仇。

    那老仆人的儿子也是心有邪念,打算趁此加入赤月教作威作福。于是洛家的一场悲剧这才酿出。

    而今师徒二人重聚,才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