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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既没样貌又没家世的人,哪敢去妄想人家飞剑公子。”唐宁夕没好气道,“你若是闲着无聊,怎么不去关心关心杨姑娘的事。”
“闲着无聊?”杨世薛叹气,“我若是闲着无聊,就不必一大清早地赶车回山庄了。罢罢,别的不说了。你好端端地怎么会想要跟我去杨家?上回问起,可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唐宁夕听他问起,却不好意思起来。杨世薛见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接下来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嘛……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说。等会儿路过那个十里亭,你把我放下来就是。”
“你要干什么?”
“下车啊。”
“下车做什么?”
“走啊。”
“去哪?”
“这个嘛……”
杨世薛冷哼一声:“明白了。你是借我的名号,来避开某人的耳目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哎呀,不愧是东仪山庄的大少爷,真是聪明绝顶。不过话也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上哪去找见不得人的勾当来做。无非是有些事情,不采取一些手段,可能就办不成了。”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轻易地让你下车。”
“我自然不会让你做亏本的买卖。”唐宁夕拍了拍胸脯,“我既然找你来帮忙,这事肯定是对你们有好处的。”
“那好处是什么?”
“我以人格担保,事成之后定有分晓。”
杨世薛眯起眼睛,打量得唐宁夕不自在。
“你的人格?有这种东西吗?”
这一路说着,车队转眼已经到了十里亭。唐宁夕这要下车,杨世薛也不好拦着。又依她所说给了她一匹马。
唐宁夕跟他告别后,就策马扬鞭往回头的路奔去。
看着对方绝尘而去,杨世薛皱起眉头。这么回去,必然不是回城。难道是去那里?
且不说杨世薛的猜测,唐宁夕离开了车队,直往阴山而来。
前面的山脚的路,是上次各大门派围剿阴山时上去的。当时死伤无数,如今尽管尸骨都已让人收走,但还是血腥味极重。唐宁夕自然绕到后面,却在藤萝垂落的地方找到另一条上山的小径。
山路平缓,唐宁夕牵着马慢慢往上。拐了几个弯后,出现了一处平地,更往上时,那山路就开始陡了。她打量了几圈,只得将手里的缰绳绑紧在一棵树上,安抚了一下马,又继续往山上去。
直到山路的尽头,却是山崖。路似乎是断在那里,又似乎前面真的不曾有过山路。
唐宁夕没有惊慌,从身上拿出一张帛图,却开始在山壁上找寻什么。
“奇怪?怎么会没有?”
正当她找半天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时,一不留神刚靠在一处石壁上休息,却触碰到了机关整个人掉了进去。
“啊——”黑暗中,在阶梯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唐宁夕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好痛,我的老腰。”说着又摸出了一截新买的火折子。火光昏暗,但勉强能看得见东西。
如果当初的那颗夜明珠还在就好了。
抱怨归抱怨,人还是向石洞深处走去。
等她走远后,刚刚的石壁门又重新开启,跟着进来了一个人。
唐宁夕按着地图,只想尽快找到上面标着的密室。
突然,脚步声似乎惊到了里面的不明物体,只听得前面一阵骚动,有东西直奔脚下而来。
“啊,老鼠!”唐宁夕吓得奔了三尺高。所幸只有一两只。
唐宁夕连忙从身上拿出早已备着的驱虫药,往四周就是一洒。
“咳咳……”这时有东西从上面掉在了她的肩上。“嗯,这是什么?”伸手一摸,冰凉凉的。
她脑子一片空白,等缓过来,才明白自己手里捏着的软趴趴的是什么物体。
“蛇啊!”唐宁夕想都没想直接把手里中毒的蛇扔了出去。
“啊——好恶心!”任是她擦了十遍手,也没能缓解刚刚受到的惊吓。
就算如此,最后她还是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是这里?”黑暗中,唐宁夕看到走道尽头的石壁上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光芒。待走进后,发现那是一颗手掌粗大的宝石,所看到的光芒,是反射了她火折子的光。环视四周,发现这并非走道的尽头,而已经是一个房间。
房间里遍布烛台,唐宁夕把蜡烛一一点起,瞬间惊讶这里的布置和龙首山下的密室是差不多的。
玉雪蚕丝制成的玉雪绫,同样花纹的宫灯。但是格局比龙首山的密室小,似乎这里只能容纳一人居住。
如雪洞一般的房间除了那个柜子没有别处需要翻动。然而唐宁夕找了三四遍,发现上面只有普通的杂话本,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内力,在这不透气的地方待久了,唐宁夕累得只能往那石榻上一坐,却发现这上面的枕头也是好东西。
她心中一动,一翻,果然。
墨迹印在玉雪绫上,宛若刚誊写的一般。但是里面写的东西,却让唐宁夕的手忍不住抖起来。
“玉娘,她最后还是跟他走了。都说双生儿都是不完整的,而我仅有的半颗心,也已经随她而去。程飞扬乃是无情无义之人,勿念。”
玉娘是谁?程飞扬?这是程飞扬的字?
虽然华元卿那天把帛图交给她时,就说是当年程飞扬留下的东西。他没有把它交给顾舟,看来是认了顾舟并非程飞扬之子。
原来,阴山,还是程飞扬秘密的隐居所。
唐宁夕默默收起这块巾帕,准备离开去另一个地方时。突然背后出现一个人影。
“啊!”她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对方捂住了嘴。
“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有那熟悉的香气。
此刻那人从后面抱着她,身上的温度竟然比她一个女子还低。然而从他鼻腔喷薄而出的气息,却是让她的耳朵和脸颊一起发烫。
唐宁夕从惊恐中冷静下来,而后面的人也把手从她的嘴上拿开。
“段承休!你怎么会在这?!”
回过头,果真是刚才还在城门口相见的人。
“自然是跟着你过来的。”
“你跟踪我!”
被质问的人没有回答,只看着她。
唐宁夕硬是和他四目相对,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好吧,我承认我是瞒着你。但这是我自己的事。”她低着头嘟囔。然而心中始终有种像是背叛了他的不安。
“我……”段承休张口,却迟迟才道:“我只是担心你。虽然阴山已经没有了赤月教,但是你没了武功,我怕有个万一……”
唐宁夕红起了脸。转瞬想起自己之后还要去西荒,又想起眼前这人曾和东城阴做过的勾当,瞬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玩弄在鼓掌间。猜疑和愧疚,就是这样同时存在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斗争。
“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段承休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东西,我却是知道。”
原来段承休早在阴山被灭后,暗暗找到了此处机关查探过这里了。
唐宁夕不知他的手段,想了想,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
“哦,你上辈子来过这里?”
昏暗的房间里,段承休脸色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瞬而过,转眼又换了平时从容的神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是事情办完了,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灭了里面的烛火,重新走出去。唐宁夕再往回走时,却对刚才遇到的蛇和老鼠心有余悸,默默地跟在段承休后面。
谁料段承休却突然站住,差点让唐宁夕直接栽在他身上。
“问你一句,你是怕老鼠,还是比较怕蛇?”
语气中掩藏不住的揶揄,让唐宁夕没好气推了他一把。
“你早在后面跟着也不吭声!”
那人自是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欢。
唐宁夕赌气就要往前走,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鼻子突然一酸,眼里止不住涌出了泪水。
直到两人出了石壁重新回到外面的山路,唐宁夕虽偷偷擦了眼泪,但眼眶红了一圈。
段承休只一瞥她,就发现了这事。
“怎么了?眼睛沾到了灰?”话一说出口,却觉得不对劲。若是沾到灰,依她的性子即使不会让他帮忙吹,也会说一声。刚才取笑了她一下,之后就不再开口,莫非是被惹恼了?
唐宁夕自然不会把心思说出,只淡淡说了一句无事,就径自下了山。
但是段承休从后面拉住了她:“若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尽管说出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想想能见面的日子,也不多了。”
“不是你的问题。”一听这话,唐宁夕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
“那是什么事?”
唐宁夕有些不明白,明明平时都不会多问的人,为什么今天如此固执。
面对那坚定的眼神,她也不想再隐瞒,却痛哭道:“我想起了他,觉得难受。想到如果我回去了,就真的再见不到他,我更难受。”
“……他?”沉默半响,段承休仿佛癔症了一般,先是震惊地看着唐宁夕,而后眼神茫然,已然不知在看何处。
唐宁夕此刻情绪激动,也无暇去顾及这曾经说过爱慕自己的人会不会被她的话所伤到。
“我不想回去!但是留下来又能做什么?我想断了我的念想,但是还没到我已经怕了。”
对面山峦无数,皆隐在云雾之中,忽隐忽现,难以捉摸。
“你果真,深爱他如此?”
一字一句,从段承休口中说出。
唐宁夕转过头看他,这才想起他来。
“我……”
“我是否,处处皆不如他?甚至,在你心里,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不是这样。
唐宁夕差点把这话说出,却幡然惊醒:这算什么呢?自己明明就放不下灵君,放不下霄月章。就算心里真的隐藏有对段承休不安分的想法,也是她三心二意,何苦说出来,让对方也存了心思,却耽误他的姻缘。
她默不作声,段承休只当是了。
那种喜悦中夹杂着酸楚的心情,几乎快把段承休逼疯。他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件事。
她是用情至深之人,他完全不用怀疑那霄月章在她心中的分量。但是作为段承休,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永远也无法取代那个已经离开之人的地位?
眼下,反而是他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她。
两人沉默许久,最后是唐宁夕想起还要下山办另外一件要紧事。
“走吧。”
“别走。”
段承休再一次不让她走,这次,却是紧紧抓着唐宁夕的手。
“你……”
唐宁夕还没开口,就被他紧抱在怀,推开不得。
“别推开我。我并不求什么。你想见他,我办不到。此生,你能平安快乐地活着,我已无憾。”
他低声说着,声音暗哑,语气坚定。
唐宁夕愣在他的怀中,无法言语。得他此言,她如何能安心地离开。
山崖的风狂乱地吹起,这时,天上飘下片片晶莹的雪花。
“雪?”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脸颊,唐宁夕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南方,但高山上,还是能看得见雨水所化的小冰晶飞扬在空中。
“下了山,还要去哪里?”
山脚下,段承休拉着她到山洞中避雨。
唐宁夕这时才把自己见过宋祝童所救女子的事说了出来,原来她是要来赤月教的那个密室,查看还有没有顾舟生母所留下的痕迹。
然而段承休却道:“不用找了。”
“为什么?”
“我已经去过了。”
“你又去过?也是以前知道的?”
“不是。”段承休叹了口气,“你真是聪明一时。你都能见到她,我怎么就见不到?”
被段承休一说,唐宁夕又皱眉又气着鼓嘴。
这时,唐宁夕又想到一件事:“你……你究竟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对秋姑娘……唔……”
话说到一半,却被段承休捂住嘴巴。
他低下头,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假意恶狠狠地威胁:“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别人可以提起她,你再拿我取笑,下一次堵你嘴的就不是用手了。”
唐宁夕连忙捣头如蒜。
等对方松开了手,又不满道:“我也就偶然提一次,你就气急败坏了。不用手,你难道要跟绑架一样用布塞着不让我开口吗?”
“用布?”段承休嘴角冷哼,“我会用嘴。”
眼见唐宁夕立刻红着脸到脖子根,这才满意起来。
后来唐宁夕从段承休那里拿到了密室里顾舟生母留下的遗物,正是那根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