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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轩,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做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要有新的开始,想要跟你划清界限,所以希望你……可以别再来打扰我们。”
“她的父亲呢?”
盛轩没有理会依依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了这一句。短短五个字让依依的呼吸都紧张地停滞,手也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而没有得到她回答的盛轩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向前靠近了一步,再一次询问:“是谁?”
依依感觉自己的掌心都沁出了汗,只能把手握得越来越紧,依旧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你没有必要知道,反正也不是你认识的人。”
“不是我认识的人?”盛轩轻声重复了一遍,眉间轻蹙,三年前的那个画面重新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几乎是下意识的,积压在心底的疑问就脱口而出:“她跟薛简延……有关系吗?”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这个问题是折磨了他三年之久的梦魇,他一直想要知道答案,可当真正有机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却害怕听到答案。
他不知道,如果依依的答案是肯定的,他又该怎么办?
放手么?他不甘心。可不放手……他也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但眼下,他已经没有逃避的机会,除了直面答案,别无选择。
所以,他强逼着自己不把目光从依依身上移开,强逼着自己接受不论什么样的答案。
可谁知道依依才一听到他的话,原本垂着的头猛地就抬了起来,在那一双眼里,盛轩明显看到了愤怒,以及一丝淡淡的自嘲。
“你还是觉得我跟他……”依依的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听来带着些许惨淡,“怎么?难道我蒋依依除了你除了他,就再不能跟别的人在一起了吗?”
“好,既然你想知道答案,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女儿,跟你、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她垂下了眼眸,将眼底微微泛起的潮尽数掩藏,“她有自己的父亲,而我心里,也只有她的父亲。”
一句话,揉进了细碎的情意,融进了放不开甩不掉的思念。依依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感情,却还是躲在了女儿的幌子之下。
她记得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她记得原本她是敢爱敢恨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竟然让她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没有办法让自己迈出那一步。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胆小的……
重新再看向盛轩的时候,依依眼中的情绪早已散了干净,语气也重新恢复了平静:“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了。所以,盛轩,可以请你离开么?可以请你……别再出现么……”
请你离开,别再出现,别再扰乱我……那颗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
盛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似乎是在依依说完那一句之后,他就再待不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她眼眶里的泪水。
她倔强地不让它流下,倔强地在他面前维持着
坚强,连一丝想示弱的想法都没有。盛轩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隔了一条银河,又好像是日积月累才越距越远。
“她有自己的父亲,而我心里,也只有她的父亲。”
她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其中饱含的情意盛轩听得再清楚不过。他突然就轻笑了出来,满是苦涩。
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幸运,能够得到依依的心。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傻,能够把那颗原本属于他的心弄丢。
真是可怜哪,可却根本不值得怜悯,毕竟有句话说的很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握紧了方向盘,盛轩狠狠踩下了油门,兰博基尼“轰”的一声绝尘而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也消失在依依的视野里。
眼角的泪水终于再也挂不住,啪嗒一声落了下来,落在了小肉包白白嫩嫩的手心。
小小的孩子仰起头,一双眼睛里染上了担忧,伸手拽了拽妈妈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效用:“妈妈,你怎么哭了?”
看到她的那一刻,依依皱起的眉心才渐渐舒展。她蹲了下来,捏了捏小肉包圆嘟嘟的脸颊,轻轻笑了,然后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妈妈没有哭,只是风大吹疼了眼睛。”
肉包撅起了嘴,明显对她的解释并不相信:“妈妈,我已经三岁了,你骗不了我的。屋子里面没有风。”
依依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女儿。
不是吧,现在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吗?还是说她已经差劲到这个地步,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薛哥哥啊。”小肉包小脸一扬,颇为得意:“妈妈你不在的时候,薛哥哥教了我很多东西呢!”
“哈、哈哈,是吗?”
依依干笑了两声,突然有一种薛简延比她更适合当妈妈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那……”她竖起了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肉包小小的鼻尖,“接下来该轮到妈妈教你了。”
“妈妈说的风呢,不是呼呼呼直吹的风。妈妈说的,是生活的风、是苦难的风、是看不到形态却能把你吹进深渊的风。”一连串的排比句被依依慷慨激昂地念了出来,看着小肉包一张快要皱成肉包的脸,她轻轻弯了唇,“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拉着她的手,依依重新站起了身。透过窗外看着刚刚那辆兰博基尼停靠的地方,她将未完的话继续说了出来:“不过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才最好……”
……
感情这种东西,大概最不适合的就是用来当武器。因为这样的打法,向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这是一把双刃剑,在你刺向别人的同时,自己也逃不过它的攻击。
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人守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哭得死去活来,而另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地守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罢了,没什么差别。
就像,现在的盛轩和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