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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丰将水手拉上船,水手利落起上了船,靠着船边大喘气。
君清氿好奇地问:“水底鱼多吗?”
也不知道海产数量多吗,要是多的话,那就可以好好发展一下海产加工业了。
水手拧着裤子上的水:“回殿下,鱼的数量不少,但是徒手抓不到,得用渔具。”
“嗯。”君清氿点头,问李盛丰:“崖州人民平时吃海鱼吗?”
李盛丰说:“吃的,除了海鱼也没别的吃了,就是这吃来吃去也不是很好吃。”
“殿下是想吃鱼吗?”
君清氿摆摆手:“不必,本宫就是好奇问问,比起吃鱼,本宫更爱吃肉。”
鱼虾便宜,随便能买一堆,但是山间野味就难得了,必须要善猎的人才猎得到。
君清氿突然想起这边的猪都养的不是很好,既如此,不如去山上捉几只野猪崽回去养,野猪养久了,也就是家畜了。
君清氿又想起谢绥说的打大虫来,看来回去就得让他去山上打猎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得实现的。
回去以后,君清氿同李盛丰说:“明日让村民将珠贝捞上来看看植入情况。不管成不成功,你都要去找工匠,让他们将贝壳打磨成小珠子,那半个大贝壳就可以,鱼目和沙子都不是最好的珠核,贝壳打磨的才是。”
李盛丰领命:“臣明白。”
君清氿叮嘱王里正:“李知府明天会再过来,今夜一定要看着,不能让人把珠贝捞出来。”
“小民晓得的。”
等君清氿从珍珠村回来已经过了晚膳时分。
君清氿用了些简单的饭菜就放下了筷子:“谢绥呢?”
“驸马爷在谢家屋子里,在和谢闻汐两兄妹玩耍。”
“本宫去看看。”
流云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迟疑:“殿下就只用怎么点吗?”
“没什么胃口。”
流云眉头一紧,殿下每日这么辛劳,还不吃饭,这可怎么得了。
得想个法子才是。
谢绥今天难得回来早,兴致起来,抓起两个小侄子,教他们读书。
谢闻汐听得认真。
谢闻渊时不时开一个小差。
谢绥念了一句:“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
谢闻汐乖乖跟着读。
谢闻渊则不然,故意问道:“小叔,这句话什么意思?”
谢绥耐心解释一遍。
“这句没什么意思,我不学。”
谢闻渊人虽小,心里却门儿清。
他本是无忧无虑的谢家嫡长孙,一朝失去亲人,被抄家,差一点就沦为奴仆,被流放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崖州。
若非昭阳公主爱屋及乌,他们一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泥潭里苟且偷生。
他年级还小,没读过什么书,没有什么忠君思想。
就算有,在他父亲含冤被杀以后,也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是恨皇帝、恨朝廷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昭阳公主,虽然她身上也留着君家血脉,但她真的不一样。
是她拯救了他们。
于最深的沼泽里伸出一双手,于最黑的天空下点亮一盏灯。
谢绥眸光沉沉:“为何不学?”
谢闻渊梗着脖子道:“小叔,这句话有谁真正做到了?谁真正在乎百姓如何?既然无用,我为何要学?”
谢绥沉默了。
他比谢闻渊更清楚,如今的大盛朝看似繁盛,实则一团污秽,乱象环生,显庆帝日益昏庸,官吏麻木不仁,根本没有人在乎百姓到底如何。
北狄西戎虎视眈眈,雪灾难民无人安抚,老百姓在那些满口圣贤的人眼里,恐怕连草芥蝼蚁都不如。
着实讽刺。
偏偏这时候谢闻渊又道:“小叔,你不如教我,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②”
“住口!”谢绥低声叱责,“谁教你的这些?”
谢闻渊到底敬畏小叔,垂着脑袋问:“这两句同出一书,凭何我能学那句,不能学这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谢绥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祸从口出,懂不懂?”
“哼!”
谢闻渊扭过头,嘀咕道:“明明你自己也经常这么说,别以为我没听到。”
谢绥眉心一挑,你这小兔崽子也能和我比。
他虽不喜现在的大盛朝,但还是心怀天下,有正确的价值观。
更何况,明主就在身边。
但这个臭小子,性子素来顽劣,不喜读书,本以为遭此大难以后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一点没变。
正要教导两句,屋门被人敲响。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
谢绥问:“谁?我说了,不要随便来打扰。”
“谢绥,是我。”
熟悉的女声传过来,谢绥又惊又喜,连忙开门:“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绥与君清氿正面相对,煌煌烛光下,殿下面容玉秀生辉,于黑暗庭院外,明光烁亮,惊心眩目。
“殿下——”
谢闻汐和谢闻渊看到来人,从椅子上跳下来,心花怒放地奔过来。
“你还记得那个小乞儿吗?”君清氿见谢绥点头,继续说:“本宫招了他的夫子做公主府的夫子,以后闻汐闻渊都要跟着他启蒙。”
谢绥笑:“殿下这是雪中送炭呢,我正头疼他俩的学业,特别是闻渊,很需要一个夫子管一管。”
君清氿看向谢闻渊:“听到了吗?”
谢闻渊苦着一张脸,整张脸都透着生无可恋。
谢绥说完便带着君清氿往里面走。
“人多了,屋子有点少,本宫想让杨继安和闻渊他们住一块,你看可以吗?”
谢绥想也没想:“当然可以。”
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这样的话,可别让闻渊把他给带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接下来就看哪一个力量更大了。”
“拭目以待。”谢绥给君清氿倒满茶:“殿下,坐下吧。”
另一边又给谢闻汐打了个手势,谢闻汐立刻明白这个意思,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溜烟就没影了。
“殿下,今天去珍珠村了吗?”
谢绥状若不经意地提起,他对君清氿今天一个人去珍珠村一点意见都没有。
君清氿笑着喝了口茶:“一时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