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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氿达到宣传目的以后,便停了买布送布的营销戏码,不再供应棉布。
再这么下去,地主家也要没粮了。
棉布一时成为紧俏货。
不仅寻常百姓,就连一些豪商富绅都想得一块。
他们也想跟行商合作,但行商只愿意同君清氿做大宗生意,而且出的价高,豪商富绅们便都熄了心思。
高民这几天走在路上,都会接收到别人羡慕发酸的眼神。
他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过是他们家的地种了棉花,等收成后,他们家能自留二成棉花!
别看只有二成,那可是能卖出高价的!
棉布现在这么受欢迎,连傻子都知道以后棉花肯定能卖钱。
高民再一次深深感叹,跟着殿下走,有肉吃!
没过一段时间,纺织厂又发布新的公告,公告上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纺织厂又要招收女工啦!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子都可以去应聘!
第二件事:即日起,来纺织厂买布的,花了多少钱就可以兑换多少积分,积分前一百的人可以获得优先购买棉布的权利!
崖州又热闹起来。
眼见纺织厂女工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谁不羡慕?
她们的存在,强势地打击了传统腐朽的观念,让老百姓真切地感受到,女子也可以出去做工!女子也可以赚钱养家!
老百姓都是实在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家里面能拿双份钱不香吗?
于是,不少家庭都将闺女送进纺织厂做工。
反正里头都是女工,管事的也是姑娘家,能出什么事儿?
报名的人差点踏平谢瑛和梁穗的办公室。
纺织厂的规模越来越大。
在积分的诱惑下,女工们织出来的布卖得非常快。
每个姑娘个个都干劲十足。
她们穿着清一色的工作服,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曾经被狠狠压抑的魅力正不断散发出来,引得隔壁炼铁厂和木具厂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春心萌动。
—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好下去,君清氿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从盛京来的信。
看完信,君清氿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显庆帝沉迷修仙以后,身体每况日下,但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年,就大不如前。
现在显庆帝变得极为暴戾,多次加税,百姓民不聊生。
要不是因为才了圣旨,崖州免税,不好打脸,再加上崖州地方不算大,税收也多不到哪去,不然崖州可能也要加税了。
不仅如此,皇子之间斗得不可开交,局势非常严峻。
信上还说,朝瑰公主嫁给了禁军统领莫远山,但四皇子并不是很高兴,因为莫远山也不向着他。
“朝瑰现在和四皇子关系怎么样?”
“水火不容。”
君清氿摸摸下巴:“看来他工作干得不错。”
“但是殿下,有一点要注意,益州保宁府有起义军了。”
君清氿惊讶:“什么起义军。”
“紫金教,首领为‘紫金大帝’,他们宣称是来凡间救苦救难的。”
“现在发展如何?”
“发展可谓迅猛,在益州已经笼络无数贫苦百姓,不过益州内镇压了几次,最近有所收敛。”
君清氿觉得事实不是这样:“实际情况如何?”
“回殿下,他们是在积蓄力量。”
君清氿手一紧:“本宫知道了,让你们的人盯紧了。”
“是。”
等暗探走了,君清氿沉思,如果有起义军的话,还是这种声势浩大的,大盛危啊。
是危机也是时机。
不过这样的话,崖州的发展得加快速度了。
于是,崖州府的一干人和君清氿身边的人,都发现君清氿变了。
她比之前更加废寝忘食,朝乾夕惕。
谁来劝都不行。
流安急得没办法,只能每天不断地替君清氿按摩舒缓,流翠每天做好药膳,两人一起照顾好君清氿的起居生活。
在君清氿的施压下,现在所有人全都可以高效完成工作。
弦绷紧了会断,人也一样。
君清氿每晚都会失眠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崖州以后的发展计划。
她必须要保崖州万无一失!
崖州是她的根本。
在这样极端的高压下,君清氿终究还是没扛住。
她病了。
脑子发热,烧糊涂了,躺在床上连续不断地叫“母后”。
不过她嗓子干哑,声音很浅,没人能听清。
流安心疼地直流眼泪,流云也放下手中的工作,和流安他们一起衣不解带地照料床前,哽咽难言。
“葛大夫,殿下怎么样了?”
葛洪替君清氿诊了脉,半晌后叹息一声:“殿下这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哪。”
他是亲眼见证崖州的巨大变化的,他很清楚君清氿在其中灌注了多少心血。
正因如此,葛洪才格外心疼她。
这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啊。
流安带着哭腔说:“那怎么办?”
“你们不必忧心,殿下没有大碍,老朽开张方子,等热退了,再用些静气凝神的药。”
“好,多谢葛大夫。”
葛洪摆摆手:“姑娘折煞老朽了,老朽为殿下诊治是应该的,殿下是咱崖州的主心骨,大家都盼着她好呢。”
谢绥正在野外训练骑兵,不在城中,得知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立刻策马飞驰,直奔公主府。
君清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喝药。
“殿下,谢统领在院外求见。”杂役来禀。
流安在一旁说:“殿下,如果驸马爷来找你商讨军务,你就拒绝了吧。”
在流安心里,君清氿的身体最为重要,其他事情都要靠边。
君清氿喝完药,将碗递到他手上,笑着道:“没事,让他进来。”
而且她相信谢绥是不会这种情况找她商量军务的。
也根本没有什么军务要商量啊。
平日也根本不是商量军务,只是流安不在,不知道而已。
很快,谢绥一身戎装踏进屋子。
一眼就看到床上面色憔悴的君清氿。
君清氿笑意浅浅,问:“你站那儿做什么?过来坐。”
谢绥沉默着在君清氿榻前坐下。
“来找我什么事?”
谢绥已经从葛洪口中知道了她的病因,自然不会真的说事儿,但又不能什么事都不说,便道:
“闻汐亲手做了几个纸鸢,她托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