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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君清氿看来,杜圣兰的思想,已经隐隐超越了其余道士。
他有自己的追求,且不为外物所动。
但他还是跳不出时代的局限。
不过这样拥有求知欲的人,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杜圣兰喃喃道:“我的道,到底是什么?”
君清氿继续引导:“燃烧的粉末可以冲破铁皮,那么,到底是什么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能不能用于其它方面呢?”
她要把杜圣兰引领成钻研科学的新新人。
她拍拍杜圣兰的肩,语重心长:“你可以通过实践慢慢研究,咱们不着急。”
杜圣兰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在这里,寻找自己的道。
于是,崖州城外三天两头“炸炉”,老百姓都已习以为常。
经过反复试验,杜圣兰和君清氿终于确定了震天雷的容器规格和药粉的比例,并开始大量生产。
这段时间内,其余道士也陆陆续续炼制出了丹药。
只可惜,都被君清氿以“不合格”给拒了。
“这些药效都不够好。”
他们满心失落,决定打道回闽州。
有人突然发现:“杜圣兰不在!他去哪儿了?”
“可能炸了几次炉之后就先回去了吧。”
“也对,他这样的,殿下不把他赶走就算客气的了。”
“唉,只可惜殿下眼光太高,咱们炼的丹药,她一个都瞧不上。”
有的道士自我开解:“可能是献给陛下的,要求就是会比较高吧。”
一行人落寞地离开崖州。
“震天雷计划”启动后,君清氿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于是,今晚,君清氿忘形了一会儿。
流云四个、谢瑛、梁穗、唐雯和君清氿一起。
“殿下,你少喝点。”
“没事,本宫只是觉得本宫离盛京更近了一点。”
震天雷研制成功,自此,君清氿对自己的军事实力有了绝对的自信。
大不了,她就一路打回盛京。
七人闻言同时举杯:“恭喜殿下。”
“本宫的目标,是一条漫长且艰辛的路,你们呢?”君清氿一饮而尽,问这几个人。
“本宫对你们都寄予厚望。”
“殿下,我们很感谢你给的机会,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我们争取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殿下,我们的目标是史书单独列册,女官录。”
君清氿勾起唇:“祝你们顺利。”
喝完酒,君清氿让他们各回各家:“都回去吧。”
“流安,你也去歇息吧。”
流安流露出一丝不安:“殿下,你...”
“叫谢绥来吧。”
流安应下:“是。”
谢瑛悄悄拉了一下流安:“走吧。”
流安怎么这么没眼色了,一看殿下就是想和她三哥好好说会话,流安这么想当电灯泡吗?
谢绥进屋后,便见君清氿卧在矮榻上。
烛火轻摇,殿下容颜昳丽,醉玉倾颓,如织墨发从矮榻上倾泻而下,将将及地。
谢绥情不自禁捧起青丝,柔声道:“殿下。”
“你来了。”
君清氿并没有真的醉,只是酒精刺激了她的大脑,让她变得兴奋狂浪起来。
她伸手捧住谢绥的脸,笑眯眯道:“我们家阿绥今年就二十了,真是越长越俊。”
谢绥一愣,这还是君清氿第一次这么喊他。
巨大的喜悦就要把他淹没,让他呼吸不得。
君清氿手上力道没收住,直接将谢绥的俊脸挤得变形。
谢绥任她玩闹,含糊不清道:“不及殿下。”
“什么殿下?”君清氿蹙起眉,“流安她们叫我殿下,谢瑛她们也叫我殿下,所有人都叫我殿下,你怎么也叫我殿下?不行,换一个!”
谢绥眸色更柔:“那我该叫什么?”
“你自己想!”
谢绥俯身,在君清氿额上落下一吻。
“阿氿,可好?”
君清氿面泛桃花,眼角酡红,睁着水润的眼睛瞅着他,乖乖回道:“好。”
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起身下榻,拽着谢绥兴奋地行至床头的柜子前,指着一个抽屉道:“你快打开!”
谢绥依言打开。
抽屉里放着一只锦囊,锦囊用料讲究,针脚细密,是为上品。
君清氿献宝似地说:“你快打开瞧瞧。”
谢绥拆开锦囊,神色微滞。
里面是一绺头发。
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并在中间打了个结,防止散乱。
“这是……”
“是我之前不小心给你薅下来的,我都没扔,全放在里面了。”
君清氿说着,又掏出一把小剪刀,在谢绥反应过来前,咔嚓一声,剪下自己的一小绺发丝。
“阿氿!”谢绥满眼都是心疼。
君清氿笑眯眯地道:“阿绥,你帮我把它们系上。”
结发同心。
谢绥脑子刹那间空白,唯有狂烈的心跳在耳边震如擂鼓。
握着锦囊的手在颤抖。
殿下能回应他的心意,他便已心满意足。
他从未奢求过其它。
结发同心,多么神圣而美好的字眼。
自己当真能够拥有吗?
见他愣着没反应,君清氿不由委屈:“你不愿意?”
谢绥立刻回神,抖着手接过她手上的发丝,同自己的头发成结,却因为手抖得实在厉害,稍显笨拙,好半晌都没能系上。
“你快点。”楼君清氿不由催促。
谢绥抬眸看向她,不知怎么,心一下子就定了。
他低声哄道:“是我不好,让阿氿等久了。”
两绺头发终于紧紧缠绕在一起。
谢绥慎重将它们放入锦囊,俊目注视着君清氿。
“阿氿,这个送我可好?”
君清氿眉眼含笑,捧住谢绥脸颊,凑上去道:“亲一个,就送你。”
言罢,主动亲上去。
情丝缠绕,红烛轻摇。
等君清氿回过神,两人已经倒在了床上。
“阿绥,我困了。”
谢绥深呼吸两口,保证这拥着君清氿的动作,轻声道:“那就睡吧。”
君清氿酒劲上头,很快就睡了。
谢绥却睡不着,这是他和君清氿第一次同塌而眠。
他徐徐吐气,不断平息着自己。
君清氿身上淡淡的清香和桂花酒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好闻的很,让人上头。
不知过了多久,谢绥也睡着了。
外头星月皎洁,明河在天,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