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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看着忙来忙去的菊青,居然挑不出她一点毛病。
她很少说话,有活就做,没见她闲过,从不议论宫中是非。
可这样的人,她若不是痴傻,那内心必是相当沉稳的,越是这样,安陵容就越有了提防之心。
“小主,你在想什么呢?这是刚领回来的香料。”秦三月去领香料回来了。
安陵容瞧着她道:“今天宫里有什么趣事发生么?”
秦三月沉吟道:“小主,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安陵容狐疑道:“有什么事情能令三月难以启齿的?我倒是很想听听看,你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安陵容还是瞟了一眼菊青,她正在搭架子晒药材,虽然那些当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菊青很快又进殿忙乎其他事了。
安陵容从秦三月口中得知:内务府总管---黄规全,昨天才撞见他私通欣常在,今天又见他打情骂销华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颂芝。
颂芝本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又怎会对黄规全委身求全呢?
颂芝去领物料,恰巧黄规全从内务府出来,将颂芝撞了一个趔趄。
颂芝快要倒下的同时,黄规全伸手去扶颂芝,精准地搭到了颂芝的腰上。
颂芝一惊,低头挣扎了一下,黄规全的手从她胸口往上,轻轻捏了颂芝的脸。
颂芝脸涨得通红,黄规全说她长得真水嫩,像个苹果一般,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颂芝还一脸的娇羞,半推半就的。
秦三月低声道:“我呸!看着不声不吭,这个老Sp,他最好不要撞到我手里!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
安陵容侧目道:“别着急,自会有人收拾他。”
秦三月怒道:“奴婢觉得,他对华妃宫里的人是百般讨好勾搭,他对其它宫里的人都是不理不睬的,仗势欺人的东西!”
安陵容温声道:“让他再过几天快活日子,日子也不长了。”
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外表看着忠顺,骨子里心机重重,他与欣常在搭一起,说白了还是在为华妃卖命,单靠一个华妃,还不能让欣常在卖命,倘若添上一个能与她血肉交融的男人,欣常在必会对华妃忠心耿耿。
而黄规全搭上颂芝,无非是能从颂芝那里,以及时获取华妃的情报,知已知彼。
风渐渐大了起来,将晾在晒杆上的东西吹得满地都是,菊青和宝鹃忙着收东西。
这天气,说变就变,外头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是碎玉轩的流朱。
咸福宫的惠贵人出事了。
风越来越大,安陵容张口感觉到呼吸困难,扬起的风沙扑了她一脸。
待她赶到咸福宫时,惠贵人鼻青脸肿,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双手赤红,一只手胳膊上全是斑红的血迹。
安陵容的心里猛地沉了下去,她们刚对莞常在下完手,这般快就轮到惠贵人了。
“快去找温太医,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莞常在大声命令道。
小允子拦住欲跑出门的采星和采月,抢先跑了出去,采星和采月哭得梨花带雨的。
安陵容俯下身子,轻轻地撩起惠贵人的胳膊,急切问道:“眉姐姐,你再支撑一会儿,温太医很快就到了,我先给你用药水洗一洗。”
白嫩的手臂伤得惨不忍睹,血槽印一条接一条,肉缝里还有碎石残渣的痕迹,目测,是从高处摔倒,被石子或树枝所刮伤的。
惠贵人乏力地睁大眼,红色的眼中有一丝泪意,想必很痛,她一直在强忍着。
惠贵人微微动了动嘴唇,呢喃道:“安妹妹,谢谢你。”
站在一旁的莞常在,眼泪夺眶而出,如断线的珠子。
“这温太医怎还不见来啊,我家主子可要痛晕过去了!”采星急得团团转。
安陵容给惠贵人用药水清洗了下手臂肌肤,用湿毛币将她的脸擦干净,再喂她喝了点温水。
小允子回来说温太医有事出宫去了。
他将此事汇报给了太医院,太医被华妃宫里的人叫去了。
大家一听,心知肚明。
安陵容立即吩咐大家,分头行动,采星去烧火,采月去打水,秦三月和宝鹃回翠和殿拿治伤的药膏,莞常在与浣碧、流朱等人,将惠贵人的子抱起来倾斜,让她手臂朝外,浣碧去拿了一个大盆过来,流朱递药水。
安陵容紧皱着眉头,她要将惠贵人肉缝中的碎石、尘土清洗出来。
“眉姐姐,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会有些痛。”安陵容蹲下身子道。
她先将药水再一次淋到惠贵人的手臂上,然后将碎物一点一点清洗出来。
惠贵人咬紧牙关,身体痛得颤抖,可是一声没哼,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莞常在心痛得不停叹气,用帕子给她擦试汗珠,帕子都湿透了。
惠贵人也渐渐清醒,一点一点在恢复神识。
采星将煮好的汤药端了过来,眼中泪珠一滑,滴落在汤碗中。
采星哽咽道:“小主,奴婢这就去,重新换......换一碗药过来。”
惠贵人安慰道:“采星,我没事,把药端过来吧,不用再换了。”
惠贵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采星端着碗一路哭着跑出去了。
待惠贵人缓过一口气,安陵容连忙问道:“眉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伤成这样?”
惠贵人轻扶了一下受伤的手臂道:“大抵是皇上赐了我六宫协理之权,在宫里招人嫉恨了,我与华妃同理后宫,却是处处要被华妃压制,有责由我承担,有荣则是华妃的。”
莞常在愤怒道:“又是华妃,年羹尧权倾朝野,皇上都要给她三分薄面,上次那幅《平定西域》还挂在了翊坤宫。”
莞常在眼中的怨恨,犹如暗夜的鬼魅,时隐时现,从未消散。
安陵容安慰道:“眉姐姐是怀疑华妃下的手么?在这后宫之中,两位姐姐这般出色,难免遭人嫉恨,一定要小心啊。”
惠贵人冷意浮上眼眶,恨道:“要如何小心呢?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防不胜防啊。”
据惠贵人说,每逢后宫出现纷争,华妃会将事情推给她:“这事就交给惠贵人多加锻炼,有什么搞不定的,惠贵人会过来找本宫。”
今天这家宫里失窃,明天那家宫里吵架,这段时间,惠贵人默默地调解,收拾残局。
宫里的事情调解平顺了,华妃将功劳都揽了过去,没有解决好的事,就拿惠贵人小题大作。
惠贵人眸子一睁,怒声道:“我真是受够了!华妃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