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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金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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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嫔巴掌大的脸一片苍白,素长的手指无力地搭在锦丝被的边缘,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安陵容的眼眶一热,右手扶住她单薄的后背,帮助她把上半个身子支了起来,再往她的腰部塞了一个软丝枕头。

    安陵容静静地看着惠嫔,她眉间有淡淡的忧愁,声若游丝:“我这是怎么了?”

    温太医将他开的处方单递了过来。

    安陵容道:“姐姐,是中毒!”

    惠嫔胸口震动了一下,身子往前倾倒,吐出一口鲜血,继而又晕了过去。

    温太医手抖心慌,连忙去察看她的呼吸,呼吸平稳有力。

    安陵容道:“姐姐是急气攻心,她定是知道谁人下的毒手?”

    巧玉端着一茶浓黑的汤药,安陵容给惠嫔灌了下去,再扶着躺倒。

    温实初并不答话,气氛一度陷入沉默中。

    话越少,越安全,温实初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他只对莞贵人例外。

    温实初低着头垂着眼:“臣要走了。”完,他拎起箱子就往外走。

    惠嫔病危的信息已传去皇上那儿半个时辰了,皇上没有及时到来,温实初不愿意再等。

    安陵容皱着眉头道:“不耽搁温太医,你忙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温实初伸出温热的手掌,盖在惠嫔的额头上:“没有发烧,应无大碍。”

    温实初的手一缩,惠嫔睡得懵懵懂懂,不知为何,她竟拽住温实初的衣角。

    惠嫔梦呓一般:“别走,温太医。“

    温实初的脸一红,身子停顿了一下,他虽年长,可是至今还未成婚。

    温实初尴尬异常,扯着衣襟身子往后缩。

    此时,门外传来细密的脚步声,安陵容连忙用力将惠嫔的手扳开,温实初站到一旁。

    安陵容解释道:“沈姐姐是病糊涂了。”

    惠嫔眼皮滚动:“我没有糊涂。”

    温实初马上拎起箱子,逃一般向外冲了出去。

    不巧的是撞到了听到惠嫔病重,退了朝事匆忙赶来的皇上。

    皇上摘下帽子,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嘴角带着特有的格调,温柔而又冷漠。

    明黄色的外套多了一件深咖啡色的马甲,明黄是帝王特有的色调,可今日的他。

    在高贵中带着沉稳,多了一份内敛。

    或许,他没料到,宫中之事,会令他焦头烂额到如此程度。

    他仔细向温实初询问了惠嫔的病情,在确明惠嫔无大碍之后,温实初先行离开。

    皇上支开了苏培盛等人,也屏退了咸福宫等不相干的一众人等。

    皇上叹气问道:“昨天朕才宣旨,让惠嫔掌管六宫协理之权,今日她就中毒了。”

    皇上询问道:“骊贵人,朕听说你连施八针,就将惠嫔救醒过来,朕该赏你。”

    安陵容跪在地上:“多谢皇上。”

    皇上:“那你觉得,这事有蹊跷吗?查出什么了吗?”

    安陵容道:“嫔妾只查出惠嫔娘娘中毒,可具体是接触到何毒物,还请皇上明查。”

    皇上牵扯着嘴角,淡然地看着她,就像能看透她一般,没有说话。

    皇上道:“骊贵人,退下吧!让朕和惠嫔单独说说话。”

    安陵容起身,粉色的唇紧抿在一起,退了出去。

    皇上又补了一句:“在朕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此事不宜对外公开,对甄贵人也要保密,她有身孕在身,以防动了胎气。”

    “是!”

    “退下吧!”

    安陵容已经查看过存菊堂所有的物什,罪魁祸首是惠嫔新用的碗筷上。

    可碗筷是太后娘娘送来的,她已经叮嘱惠嫔放好物什,至于要不要向皇上透漏。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凭自己一个贵人不受宠的身份,又怎敢挑太后的刺。

    而且,太后有何理由要害惠嫔呢?

    一定是中间有人动了手脚。

    最大嫌疑人是华妃吧,对惠嫔晋升掌管六宫协理之权怀恨在心的,首当其冲的是她。

    是她,也只有她有理由行凶,安陵容猜测。

    可是无凭无据。

    她只觉得脑门芯中央往后,一阵钻心的痛传来。

    为了止痛,晚膳特意饮了一些怀桑酒,此酒度数不高,甘甜清香。

    突然觉得,怀孕和受宠也并非好事。

    新眼所见的,莞贵人和惠嫔都行走在风口浪尖之上。

    稍有一个不小心,今日不知明日事。

    惠嫔喜欢温实初,可温实初喜欢莞贵人。

    她相信惠嫔说出那句别走,温太医时是清醒的。

    与平时不同的是,她刚历经了生死劫难。

    如果下一秒她将离开人世,她会抓住这最后的余光,以了却这世间的遗憾。

    这后宫如此多的嫔妃,却只有一个皇上。

    安陵容脸若桃红,淡淡的红晕,晕染开来,多了几分羞赧。

    她慵懒地伏在桌台上,渐渐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空中行走,不停地平移。

    安陵容猛然惊醒:“给我让开,恶鬼拦路,让开。”

    话音刚落,两个拳头挥出,施出的力犹如击打在团软棉花上。

    “唉哟!”她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摔在床板上。

    皇上气极:“骊贵人,你干什么?发疯了?!恶鬼缠住你了?”

    安陵容诚惶诚恐:“皇上,你怎么来了?!”

    皇上揉了揉被打的右半边脸:“朕来这延禧宫,还要向你通知报备吗?”

    安陵容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皇上气呼呼的:“现宫里只有你一个正常人,朕不来这里,去哪里?”

    听到耳边的低吼声,安陵容方才觉得自己惹怒的是一头狮子。

    因救惠嫔有功,皇上赏了她字画,和一个鲜红的首饰盒。

    她打开一看,是一支”金步摇“,以往看到莞贵人戴着的金步摇,她羡慕不已。

    这支虽不及莞贵人的华贵,可是皇帝御赐的金步摇,戴着走出去,想必很风光。

    安陵容柔声道:“皇上,这是赏给嫔妾的么?”

    皇上冷哼一声道:“你说呢?睁眼说瞎话。”

    安陵容将金步摇徒手插上云发,盈盈给皇上施了一礼:“那看在金步摇的份上,嫔妾给皇上按摩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