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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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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女贵不可言正文卷第429章到此为止姜佛桑被他搂在怀里,寸步难行。

    听着他语无伦次地挽留,心神也跟着乱成一团。

    很早以前她就觉得萧元度是一把天火,自己就能把自己烧个罄尽,近他的也要烧个寸草不生。

    直觉亦告诉她,远离为好,最好互不搅扰……

    两世为人,又经了前世那些磨难,在儿女情事上,姜佛桑自感已是死水一潭。

    便是面对裴迆这个曾暗恋多年的人依旧波澜不兴,即便他主动示好也不曾有片刻动摇。

    纵然是扈长蘅这个理想中的夫君人选,又有失忆期间良栖山院共度的那段无忧时光,分离时亦只是片刻挣扎,情感终未能战胜理智。

    同样的,在与萧元度的这场周旋中,她本也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结果……虽不至体无完肤,心却空了一大块,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曾经万分排斥的、刻意忽视的、极力否认的,在这临别的夜晚,情绪若山呼海啸,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

    萧元度纵有千般不是,但他的心是热的,怀抱是暖的。

    他可以炙烈滚烫又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哪怕一次次被推开,只要她朝他伸手,他就仍会对她敞开怀抱。

    而这些,都是她所不具备的能力。

    或许一个人缺乏什么,就会被什么样的人所吸引……

    廊下悬着一盏灯笼。

    借着摇曳的烛火,举目怅然打量着这方疏影横斜的庭院。

    在这个本该带给她归属感的小院,她却仿佛回到了积雪山那一夜。

    风声鹤唳,杀机四伏。

    暗处似有无数双眼睛,不知哪里就会飞来一支冷箭……

    又一阵风吹来,遍体生寒,恐惧攫取了她的心脏。

    姜佛桑狠狠震了一下。

    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只剩决然。

    “瓶沉簪折,钗分镜破,又何必再死缠烂打?同样是论迹不论心,你救过我,我亦曾助过你,我曾恨你欲死,也钦佩你今次之所为。但愿能如和离书上所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恩断债消,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说罢,死命扯开横在自己身前的那双铁臂。

    才走出两步远就被萧元度抓着手臂扯了回去。

    眼前一暗,接着便是唇吻相贴。

    萧元度心底闷痛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留下她,只有凭本能……

    这个吻中谁也咂摸不出一丝甜味,只有无措与苦涩,像溺水之人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于是拼命占有。

    深吻变作啃咬,很快,一股铁锈的气息蔓延开。

    姜佛桑推他。

    伴随着一声脆响,两人分开。

    萧元度的脸重重偏向一侧。

    姜佛桑看着自己的右手,颤了颤,把手收回。

    “萧五公子,到此为止罢!”

    转身快步下了石阶。

    萧元度缓缓抬首,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肩膀微微垮了下去,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颓唐。

    -

    趁着夜色出了萧府,等到东城别苑安顿下来已经是戌正初刻。

    当初献铜山,萧琥过后以大丰园相赠,连同这处别苑的地契一并给了她。

    先是用来安置匠人,后来匠人迁走,此间也一直留有人手,日常洒扫得勤,又有良媪先行过来打点,可直接入住,倒也无需太烦神。

    从马车下来,偌大的别苑似静静蹲伏在黑夜中的巨兽,也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壁。

    然而在姜佛桑看来,这些就像是纸糊的,吹口气就能让它瓦倾栋挠、墙倒屋塌,又哪堪疾风骤雨。

    “女君,是否让冯颢再调派些……”

    冯颢事先已带了一队部曲过来,负责别苑的防守。

    姜佛桑摇了摇头,“不必。”

    这几年冯颢除了往返棘原与巫雄,余下时间基本都在替他培养私卫,陈武何六就是他带出来的。

    萧家在这方面不受朝廷约束,作为萧家儿妇自然也享有些特权,不拘什么名义,总之都算作她的随嫁部曲。

    已由原来的十数增至上百,碍于萧琥,不敢太猖狂。

    其实已算是不小的力量,然而即便把这些人全调过来,对上萧琥也不过螳臂当车,反有“宣战”之嫌。

    那又何必做无用功?

    正院主室,与扶风院中布置几无差异。

    入室之后,姜佛桑神情微微怔忪。

    就是在这间屋室,她与萧元度初次见面……

    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蓦然想起像是又隔了一世。

    转头对菖蒲道:“帮我换——”

    顿了顿,道:“罢了。”

    扶风院中已用过夕食,良媪端来汤药,姜佛桑喝下,让良媪先去睡了。她上了年纪,不经熬。

    洗漱的时候,菖蒲掰开姜佛桑紧攥的手,发现她掌心都是指甲抠出的血印。

    低呼一声,就去翻找药箱。

    姜佛桑坐在榻上,由着她给自己上药。

    “女君何苦回来呢?”

    还不若就留在江州,萧琥总不能去江州抢人——不行,南地现在水深火热,留在那也是凶多吉少。

    或者听扈家郎君的也不错,藏身秦州,找时机假死脱身——也不行,五公子已然找去了。

    菖蒲垂着头,眼圈微红:“定是婢子们拖了女君的后腿。”

    她知道,女君回来必有她们的缘故。

    姜佛桑是想活着,但她不想背负太多活着。

    萧琥既扣人又派了府兵与焦管事,若一走了之,且不说良媪菖蒲等人小命难保,她自己也担心面临双面围剿。

    “不止是因为你们,还有我的家业呢?总不能白忙活一场。”

    菖蒲却清楚,所谓的家业多半已经转移出去……

    药敷好,见女君露出困乏之色,把要说的话吞回肚里,服侍她睡下。

    姜佛桑已经闭上了眼,忽又睁开,“把我的手弩拿——”

    话说一半,才想起萧元度为她打制的那把手弩已经遗失。

    遭遇袭杀那晚,她还用那把手弩射杀了两个人……

    菖蒲转身为她寻了把匕首来:“女君把这个藏在枕下,危急时刻也好防身。”

    姜佛桑握着锻造精良的匕首,锋锐,寒光闪闪。

    她盯着看了良久,却是低低一笑,“有什么用?”

    只握着这把匕首有什么用?

    坐拥如山的财富又有什么用?

    绝对的强权之下,这些都只能被碾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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