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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摸鱼的态度却和裴半笙截然相反，几乎不给八段锦老师说话的机会，兀自噼里啪啦把摸鱼招老师的条件、职责以及待遇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以至于八段锦老师的叭叭叭大礼包，被迫中途被退回来。
八段锦老师：……
得亏他心怀天下，只想把八段锦宣传推广出去，否则，就摸鱼那样的态度？他还真不一定会去应聘。
不知不觉间，八段锦老师对裴半笙和动乐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时候，裴半笙也听完了八段锦老师的叭叭叭。
他特意间隔了一段时间，才继续和八段锦老师交流自己的看法：
“许多人也会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学八段锦？
“学了以后，就一定能够获得一个健康长寿的身体了吗？
“有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藏起来，还要让我学？不会是诈骗吧？敢诈骗我就敢报警。”
是啊。
人为什么要学八段锦？
免费的，不会是诈骗的吧？
这些，八段锦老师从来没有想到过。
他一下愣住了。
裴半笙见他没有再反驳自己，知道对方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并在认真思考。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裴半笙于是继续说道：“免费得到的东西，人们没有付出什么，你觉得他们还会来认认真真学习吗？”
八段锦老师要是在以往，肯定会毫不犹豫说：当然会！只要喜欢，只要足够热爱！
但是现在，他沉默了。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并不会都像他一样，会用生命来热爱八段锦。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供选择了。
有的人就沉迷于古董，有的人则痴迷画画，还有的人沾染上赌博等恶习。
于是他又瞬间回想到了在学校的过往。
一幕一幕，不疾不徐地铺展在他脑海里。
有太多人，太多人并不真正发自内心地爱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的身体，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们想到最多的，反而是如何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拼命去获取钱财、地位、名望等这些身外之物。
而这些东西，本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有身体健康、心灵健全，才是陪伴自己最长久的，也是最忠实的。
裴半笙一下就击中了这些痛点。
自己的确在学校里，除了选修课教授学生八段锦以外，其余时间也都致力于免费教人打八段锦。
然而，每天能够风雨无阻地来跟他打八段锦的人，却几乎没有。
天气好的时候，还有那么三五个，多的时候，会来一大群。
可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孤零零地站在那亭子里，在世人的眼中，自然显得突兀，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免费的弊端啊。
年轻人真是一针见血！
果然，新脑子就是好用。
裴半笙的声音在八段锦老师的耳畔继续响起：
“不会，他们不会认认真真来学习的。人只有不断付出，有了沉没成本在里面，才会更加积极主动地学习。”
八段锦老师醍醐灌顶！
难怪！
难怪他免费教授八段锦，都没有招到多少个学生。
原来，问题竟然出在这里！
八段锦老师的眼前，再次一亮。
不过这些裴半笙也看不到，只是在电话中，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给点时间人家师父反应和缓冲一下，以便适应适应和自己的沟通。
见八段锦老师没有反驳自己，也没有把电话挂断，而是沉默了，裴半笙猜，对方应该是把自己的话给听到心里去了。
他才继续往下说：
“再者，你可以一分钱不收，但要想让八段锦发扬光大，就需要更多人，来和你一起做推广。
“这些人需要生活吧，他们的家人需要他们来供养吧？
“如果他们也分文不收，那么，谁来养他们？
“如果连他们自己都得不到供养，又怎么来继续可持续地推动八段锦的推广与传授？
“靠动乐来供养吗？
“我猜你也了解过了，我们动乐才刚刚摆脱一场生存危机，目前连养活自己也才将将好。要想发展壮大，在行业里站稳脚跟，也特别需要各种支持。”
八段锦老师继续沉默。
但，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以前，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现实问题，甚至还觉得，钱反而是困住八段锦前途的囚笼。
他考虑的是，太多底层老百姓生活艰难，让他们拿出钱财来专门学八段锦？那是绝无可能的。
所以，他才更要为这些底层老百姓考虑，不收取任何费用，来降低老百姓学习八段锦的门槛。
这样，才是真正让更多人来练八段锦，来传承八段锦。
却没有想到过，还会有因为没有收学费，而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裴半笙能感觉得到，虽然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声响，但，八段锦老师应该有在认真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
所以，他停了一下，又继续：
“我们动乐设置的学费，和摸鱼现在的定价相比，我承认，的确是贵了。
“但那也是为了给整个行业树立一个高质量的标杆，将来，大家就可以按照这个标准，来设置自己的学费。
“我相信，你也想让更多的人来传授八段锦，而不是你一家独大。想要一家独大，你也不会在接触过摸鱼之后，还来找我。”
八段锦老师：……
年轻人敏锐啊。
“有了这个学费，才能够盘活一批人的生活，给他们赋能，才更容易激发他们主动地积极去传授八段锦。
“而学员因为付出了成本，自然也会更珍惜学习的机会。
“同时，这些学员中肯定会出来一批优秀的学员，因为传授八段锦可以让自己也赚到钱，能够养家糊口，那么，他们自己就会主动加入进来，传授八段锦的力量自然也就会得到不断壮大……”
随着裴半笙的话，八段锦老师感觉前面的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亮。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可以拿出一部分学费来，去奖励那些优秀的学员，鼓励更多的人去推广八段锦，让这些钱发挥更大更有意义的作用，这样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