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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胡覩衮,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爹,我回来了。”
老酒鬼扯开破锣一样的嗓子这么一吆喝,一个已经玩得灰头土脑的小男孩儿一边答应着一边从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一个硕大的黑猫就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跟班儿,形影不离。
老酒鬼叫迭剌,家里过的是吃了上顿就得张罗下顿的潦倒日子,人们就干脆管他叫“穷迭剌”了。
这个大黑猫当然就是黑猫小子喽!
“唉,要是那个老道说的是真的,要是我的那个梦应验了该有多好呀!”
望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儿子,穷迭剌的媳妇儿又念叨起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她毎天都要念叨上不知有多少遍,至少有八百遍吧!
有一件事儿,还得从她怀孕的时候说起吧。
刚刚怀孕时,有一天晚上,她梦见自己手提黑色公羊,还拔掉了它的犄角和尾巴。
醒后,让一个叫李山童的人解梦,这个道术之士称:“此乃吉兆,羊去犄角、尾巴为王字,你以后有儿子会当上王。”
打那儿以后,这个女人就天天把这事儿挂在嘴边上了。
蹲在一边的黑猫小子听腻了,走了,他的头脑里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祥林嫂”三个字,什么意思呢?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真怪,像做梦一样。
“你别走,跟我玩。”
随着一声哭叫,一只油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拉住了这猫的那条长长的“把柄”。
“喵了个咪的,松开你的臭爪子,别脏了我!”
黑猫小子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十分愤怒地转过头去,真想一口把这个小孩子咬死。
可他不能把他咬死,不但不能把他咬死,还要防止别人把他咬死。
“这是命令,你必须保护他!”
老土猫曾经这样告诫过黑猫小子,一脸严肃地命令道。
尽管不是很理解,但黑猫小子依然严格遵守着老土猫的命令,他知道这其中必有玄机。
“该睡觉了,我的宝贝蛋蛋哟!”
那个做母亲的女人拍拍儿子那肉乎乎的小屁股,一脸的满足感。
终于,当穷迭剌的媳妇儿快要将连哄带骗的招数用尽的时候,小男孩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去了。
黑猫小子也摆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紧贴着小主人那温暖的肉儿,也沉沉地睡去了。
养足了精神,晚上还有行动的。
天,黑下来了,猫们开始活跃起来。
黑猫小子独自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到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榆树下,十分警惕地看看四周,这才飞快地爬上老树的最顶端。
那里有一个被遗弃的老鸹窝,用*的树枝搭成,还很结实,既可挡风又能辟雨,躺着也挺舒服的。
老鸹窝里有一本书,一本很破的书!
他用前爪轻轻地把书挠开,里面有文字有图画,还是手抄本。
这本书是土灰猫送给他的,也就是下达保护那个小男孩儿的命令的那个晚上送给他的。
“这个老土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路呢?”
在黑猫小子的心里,老土猫的神秘指数在疾速上升。
但与此同时,黑猫小子确信,老土猫对自己没有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否则她也就不会救自己了。
“你好好看看吧,好好练习吧。”
那天晚上,老土猫临走时,告诉黑猫小子,在这棵快要死的老榆树的顶上,有一个被遗弃的老鸹窝,那里面有一本很重要的书。
“喵了个咪的,那就看看吧,那就练练吧。”
黑猫小子苦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静下心来,看着书上的图画,按照文字的说明,依着葫芦画起了瓢。
其实,黑猫小子不知道,自打他翻开这本看似很破的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充满了极大风险的不归之路。
至于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充满了极大风险的不归之路,还是那句老话,且读且珍惜吧!
在这里,还是先说说这本书吧。
这是一本极高深的内功心法秘笈,刚刚修炼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到了第九层,一切的妙处才会水到渠成地显现出来。
这还是一本极其可怕的书,一旦走火入魔,体内的真气就会发生爆炸,让修炼者尸骨无存。
如此说来,老土猫的做法岂不是在有意加害黑猫小子吗?
这样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对于黑猫小子来说,他的身体结构与人毕竟有很大的不同,而这些不同又恰恰可以避免由于运气不当等原因造成的伤害。
更为重要的是,人类的修行者极难进入那种似睡非睡的冥想,可猫就不同了,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状态。
这就叫机缘巧合和上天的眷顾吧。
天亮了,修练了一晚上的黑猫小子从那棵快要死的老榆树下跳下来,准备回家继续当他的小跟班儿。
“妈!”
刚刚走出不远,迎面遇到了老土猫,黑猫小子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
“嗯,练得不错,但还是要加点儿紧,你的时间不多了。”
从老土猫这不咸不淡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对他是了如指掌的,她对他的情况是完全掌握的。
黑猫小子毕恭毕敬地站着。
他和她之间的亲情似乎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蒸发着,越来越像是一种上下级的关系了,更准确点儿说就是命令与服从的关系了。
任务?
这是萦绕在黑猫小子心里的最大疑惑了,挥之不去。
他已经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只是一枚被一只无形大手捏着的小小的棋子,只能任人摆布,听天由命了。
甚或,老土猫也是那只大手捏着的另一枚小小的棋子吧。
只不过,她是车马炮,而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过河小卒子罢了。
这个小卒子什么时候才能过河呢?
他渴望着那一天能够早点儿到来,到那时,或许一切的疑问就都不是疑问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一天的中午,天依然很热,老酒鬼和他的漂亮媳妇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乘凉了。
整个破毡房里,只有黑猫小子和那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睡得很沉,很香甜,正是多觉的年纪嘛。
黑猫小子假寐着,眼睛眯成了细细的缝儿,小声地打着呼噜,为自己解着闷儿。
突然,一个人闪了进来,蒙着面,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要是在头两年,黑猫小子一定会吓得跳起来。可自打练了那套功法后,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沉稳了。
安静下来,就要像那棵将死的老榆树!
“沉住气!静观其变!”
黑猫小子在心里默念着,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把眼睛眯成缝儿,小声地打着呼噜。
只见那个蒙面人把明晃晃的宝剑交到左手,用右手轻轻地掀开小男孩儿肚皮上盖着的一小块薄薄的毯子,往肚皮上看了看,立即眼冒凶光。
“不好!”
黑猫小子心知不妙,可为时已晚,那个蒙面人快速地把宝剑从左手交回到右手,高高地举过头顶,这一剑要落下去,后果可想而知了。
千钧悬于一发了!
“妈呀!”
一声惨叫,很轻,很沉,很痛。
惨叫的不是那个小男孩儿,他还在香甜而又沉沉地睡着。
惨叫的不是那个大黑猫,他还在小声地打着解闷儿的呼噜,双眼眯成细细的缝儿。
惨叫的是那个蒙面人!
竟然,还是一声女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