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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是你杀的吧

作者:爱笑的暹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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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世间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支使着所有,人在其面前微不足道,便是所说的命吧,只是事终在人为,命定的路,未尝不可以改变。

    百家炊烟起,郁欢阖着眼靠着车窗,暖风透过窗缝吹拂着她的脸庞,是从未有过的愉悦,若论她此生最害怕的一劫,当是结亲一事。

    郁欢倏然睁眼,喃喃道:“因果,这便是因果吗?”

    若不是顾修远昨日先去找了陛下,可能今日她不会被请到乾清宫,便不会有那番谈话。为臣十年,整整十年,她太了解陛下了,太懂得该如何与陛下周旋了。

    没有身份,也没有谈资,她今生从未想过会面见陛下,当真是有如神助。

    矮桌上放着几本书籍,她淡淡瞥了一眼,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书生,也有些理解了那些看不起她这种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的武官的文人。

    马车缓缓停在郁府门口,阿桑扶着郁欢下了车,本是大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郁欢福身道:“见过九皇子。”

    便是像那牛轧糖一般,甩也甩不掉,两人的命运似乎注定了要被绑在一起。

    顾绎心仍披着那温润如玉的外皮,摇着蒲扇,承了她的礼,而后吩咐一旁的侍卫把马车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波斯国送来的小畜生,长得漂亮,像你,只是性子凶狠了些。”

    那是一个小铁笼,里边关着只黑猫,碧绿的瞳孔,蜷缩在一角,仍是竖起了毛发,露出尖尖的爪子,凶狠地叫着。

    郁欢附和道:“他国送来的珍兽确实漂亮。”

    “送你。”

    顾绎心走近她,近了些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檀香,不若寻常女子的那股花果香,却甚是好闻,“郁小姐真是变了好多呢。”

    阿桑颤抖着手接过笼子,那黑猫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郁欢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恶心与恨意,保持着微笑,客气道:“多谢九皇子,我再怎么变,不也还是我吗。”

    “愈发伶牙俐齿了,那十日授课似乎对你影响很大嘛,不妨和我说说,都教了你些什么。”顾绎心垂眸瞧着她,目光缱绻,“不是心悦我吗,女人心便如此易变么?”

    郁欢垂首,避开他的眼神,“以前不爱读书,鼠目寸光头脑简单了些,现在发现书中确有黄金屋。也不是心易变,只是我从未心悦过你,九皇子难道忘了曲水流觞那日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她从没如此清醒过,郁宽今日所问替她自己作了答,她就是那无心之人,只有算计。

    顾绎心低笑,“你若心里无我,为何不敢看我呢。”

    郁欢汗颜,这话有些耳熟,前不久兰君也是这样说,只是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这滋味怎得这么不同。

    她昂首,对上他的眼神,“九皇子何必说笑呢。”

    “可爱。”

    顾绎心笑容明媚,伸出手想要抚摸这张精致的脸,“和那小畜生真像,都漂亮得让我想要占有。”

    郁欢偏头,“还请九皇子自重。”

    她攥紧了衣袖,控制住了想要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人的冲动,男人心也是易变,那般嘲笑她,前世对她十年的付出视而不见,现在却说什么占有,好听的话都是要命的刀,曾经那声“姑娘没事吧”,也是他的伪装。

    顾绎心忽地靠近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沈云旗,是你杀的吧。”

    扮猪吃老虎,他现在信了。

    郁欢讪笑道:“这黑锅可不能乱扣,九皇子没必要想方设法损我名誉,大理寺已经结案,不若您再把我送去大理寺审审?”

    她不慌,这种无稽之谈没人会信的,只是他那么笃定,还是让她有些意外他的心智。

    “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顾绎心想从她眼里找出一丝慌乱,终是没有收获,不过没有收获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收获,“怎么办呢,郁家总归要和我绑在一起。”

    是因为郁欢曾提起过的一则传闻,他才如此笃定。

    郁欢道:“大局未定,您怎知这最终结果呢。”

    她在套话,她要知顾绎心是从太后口中得知还是从江湖得知的这消息。

    “郁老太太昨日进宫了,今日你便去了东宫,让我猜猜。”顾绎心眼波流转,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温声道:“你不小心露出马脚了。”

    郁欢蹙眉,挪了挪脚步,“是吗?”

    一句话都没套出来,莫不然真是他自个猜出来的,以他的城府,可能性很大,想要和这样狡猾的狐狸斗,似乎她还差些火候。

    顾绎心也挪了脚步,紧靠着她,“倒不如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了沈云旗的。”

    闻言郁欢松了口气,抬眸望着他,“莫须有的事,九皇子让我怎么编呢,按着话本子来讲给你听,会不会有些乏味。”

    她在江湖的那些事是绝不可为人所知的,可以让人知道她会些三脚猫功夫,却决不能让人知道她的武功傲视天下。

    顾绎心抿唇,手抚在她的头顶,“明日见,我的,郁欢。”

    那“我的”二字,咬得极重,说罢他拂袖离去,不可谓毫无收获,郁欢的嘴也是紧得很,一个字也撬不出来,那般诈她,也能面不改色。

    郁欢嫌恶地捋了捋头顶,像是沾惹了什么脏东西,她瞥了眼笼子里的黑猫,不禁道:“我们确实很像。”

    那时的她,不也如野兽吗。

    进了府,她伏在阿桑耳边吩咐道:“这猫带回院里好好养着,镜台的蓝色妆奁最底层有一纸帛,悄悄带来祠堂左边的废阁楼给我。”

    没忘记那句明日见,她唯恐有什么变故,既然都喜欢主宰别人的命运,那她也来试试那种感觉。

    行至祠堂左边的废弃阁楼,夜幕降临,里边没有掌灯,也没有人伺候,也是以防被人发现。

    郁欢推门,那阵风带起灰尘,她拿出手帕捂住口鼻,而后往里走,废弃的木具倒了满地,比柴房还要脏乱,她走上楼梯,那么多个房间,她还真不知道郁嫣然住在哪间,只能静心听着呼吸声。

    “叩叩。”

    敲门声吓得郁嫣然虎躯一震,她正借着月色在努力看书,她不敢应声,只是翻书的手不敢再动,浑身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