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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讲

作者:爱笑的暹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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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信文笑,“愈发贫嘴了,明日便是百花宴,若是看上哪家公子,我帮你说去。”

    郁欢闻言便知他是听说了今日她告白宣佩玖的那席话,叹了声气,“叔叔。”

    “他是朝云国的质子,总是要回去的,郁家在这,莫不然你要舍了家族随他去?”尹信文皱了皱眉,像个老父亲一样念叨着,“朝云国世家当权,他回国必然是风波不断,你去便是吃苦。他如今在京为质,身份多少见不得人,你跟了他,要遭多少人笑话,你想过没。”

    郁欢嘴角抽抽,“叔叔,您想得也太远了些,我做什么都会把握分寸的。”

    怎么说得好似她和他一定会成婚一般,还要随人去他国,太遥远了。

    尹信文瞧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知她没把话听进去,“算了,你最好有分寸。对了,你推荐的那个张灵明,心性不错也有真材,就是在交际方面有些轴。”

    郁欢笑吟吟道:“那就劳烦您多提点提点了,欢儿谢谢尚书大人。”

    尹信文瞧了瞧天色,放下茶盏,“皮猴,别什么人都往吏部塞,你行事还是太贸然了,那些老狐狸寻不到我的差错,难保不会来阻碍郁家,没几个真的想郁家起死回生的。”

    他起身,郁欢跟在他身后送他,“是,我会注意的。”

    眼见尹信文上了马车,他拉开车帘,留下最后一句叮嘱,“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些事,让家主去顶,他总归不会也是个愚笨的。”

    郁欢福身,“是,郁欢受教了,大人慢走。”

    直到马车行至拐角而后消失,郁欢仍站在原地,风吹着有些凉,一滴雨落在她鼻尖,她愣愣地伸出手,阿桑忙拿了油纸伞过来替她撑着。

    骆越快出兵了吧,此战,一触即发。

    撑着伞,没急着回院,而是去了门客住所,蒙珅正在练剑,他每日都这般勤奋刻苦,跟着书籍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

    郁欢静静地站在屋檐下,没有打扰。

    长枪扫过青石地板,留下一圈圈划痕,尘土飞扬。

    郁欢道:“战场是泥土,不是这样的地板,在这虚招上过于用力,不仅不容易伤着敌人,还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中,长枪若是杵进泥土过深,侧拔会需要很多力气。万军撕杀,争分夺秒,容不得半点失误。”

    清脆的声音让蒙珅一惊,“郁小姐。”

    身形闪烁,郁欢夺过长枪在手里掂了掂,“你看好了。”

    使长枪不似剑那般花里胡哨,一力降十会,刺、扫、截...攻则凶狠,一击必杀,守则无破绽,枪指之处无人敢上前。

    “做先锋,最是凶险,每一击都必须致命,留给敌人余地便是置自己于死地,在马背上,则讲究配后,骑术不能不行,骑兵,易周旋打突破...”

    郁欢讲了许多,最后把长枪在落兵台放好,吩咐阿桑去布桌好菜拿几坛好酒。

    顷刻间大雨如注,伴着雷声,天色愈来愈暗,时有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个世界,郁欢望着天空,沉吟道:“蒙珅,你会对我尽心的,对吗?”

    蒙珅起身,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男儿跪天地跪父母跪君主,我跪您,您给了我尊重,给了我机会,恩同再造,我的命,是您的。”

    郁欢忙起身扶起他,仿若又想起前世那最后一面,“你瞧这雨,荣城水患已起,灾祸还在后头,陛下会弃城的。骆越国狼子野心,必然起兵占领,帝国威严不容侵犯,两国战事迫在眉睫。”

    蒙珅疑惑,在这方面他还是懂一些的,“您为何如何笃定骆越国会抢占荣城?”

    “水患起,疫病至,那边不若京城,治不好的,届时荣城空设,白给的城,骆越定会冒险一试,便是战败,退回岛上便可。”郁欢叹了声气,“此战骆越必败无疑,帝国不会追究,毕竟一个小国,没必要花那么大兵力,既占城,必先设防,难免疏忽,疫病又起。蒙珅,你知道吗?天时地利人和,直接乘胜追击向骆越国发兵,这骆越,便是帝国的囊中之物了。”

    蒙珅闻言,心里赞服,可谓深谋远虑,看得很是长远,“您的意思是?”

    一举拿下骆越,替帝国造势,此后再征战也有了由头,诸边小国蠢蠢欲动,冒犯国威,铁骑踏过,给予警告。

    “不。”

    郁欢眯了眯眼,“在骆越退军之际,我要你传信给国主,大军压线十里,国主若是不同意,立马开拔,不受降,歼全国。”

    她要一份骆越的降书作为功绩,留待最后,保命的功绩。

    蒙珅震惊,“您...和敌军私通,可是谋逆之罪。”

    “我生于玄甲,长于玄甲,永生不会叛国。”郁欢提着酒坛子往地上洒了一些,旋即自己也闷了一大口,“只是不能再开先例,玄甲与朝云各自盘踞一方,和平不能破。”

    蒙珅没有立即答话,他不知道郁欢究竟是在看什么。

    “不受降,歼全国,帝国会背上残忍的骂名的,和平会破。”

    郁欢低笑,“骆越死于疫病,与玄甲何干。蒙珅,战争远不止这些,帝国没有盟友,也不会有敌人。”

    若骆越谈成附属国,便是有了盟友,平衡便打破了,诸边小国必然成为玄甲或朝云的囊中之物,杀红了眼,和平条约便形同虚设了,届时才是真正的战争。

    而她明白这十年的走向,玄甲国终究没有抢过朝云国,不然她这个将领当年也不会孤身入沈望舒的帐营。玄甲打破了平衡,国力却在连年征战中越发薄弱,敌不过朝云了,也因此朝云有能力踏平须句京。

    雨势越来越大,蒙珅攥紧了拳头,“我明白了。”

    不论如何,他甘为郁欢牛马。

    郁欢将酒坛饮尽,拍了拍他的肩,“活着回来,是对我最好的交代。”

    ——一定要活着回来,战不会败,可人是会死的。

    阿桑替郁欢撑着伞,裙摆都被雨水浸湿了,瞧着路不是往海棠居去的,她不禁道:“小姐,药都煎好了,您注意注意身子吧。”

    说着她大胆了一回,“又饮酒,大夫才说要温养着,您这全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