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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替王备佳肴

作者:爱笑的暹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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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一夜未阖眼,她回到了就近的过去的一个山洞,一别数年,这地上的血迹还没被彻底掩盖,死亡仍然笼罩着这里。

    她坐在山崖边,嘴里吹着哨音,繁杂的外衫被她脱去,只余一袭白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匕首放在身侧的地上,她唱着。

    “今我过奈何,孟女两相望,不许抛前尘,不许渡轮回,恶鬼留人间,替王备佳肴,头骨做玉碗,暗血做汤水...今我过奈何...”

    这声音凄凉婉转,在这静谧无声的暗夜,回响着整个山谷。

    过路人蒙着面纱,手持一把长剑,“阎王?”

    歌声嘎然而止,郁欢起身,匕首映出寒芒,一袭白袍在这黑夜中何其亮眼,竟也无法让人捕捉住其衣角,“第一个。”

    话音落,人倒地。

    白袍上只沾了一点血,郁欢捡过他的面纱戴在脸上,而后折了只树枝,插在尸首旁边,又坐回山崖边,长剑放在左侧,匕首放在右侧,她又开始唱着。

    哨音是经过训练了,独有一个意思,那便是向所有人发起挑战,生死挑战,由那些鸽子传达,夜间总有许多信鸽和野鸽,听着便会也如这般发出这种声音,在长空回响着,这是江湖的通号。

    “第三个。”

    长夜将明。

    地上的木条插了有八根,而左侧的兵器也只有八把,郁欢的白袍还是没染多少鲜血,她翻身回山洞,白天是睡觉的时候,昨夜匆忙,这声名传不开的,今早的惨象被人看见,便能传开了。

    郁欢倚靠着冰冷的墙壁,那纹路膈得她背疼,是不是娇生惯养久了,所以这点苦都吃不得了,她阖上眼。

    “末,我好像怎么也逃不了这宿命。”

    从年幼执剑之时起,她便注定了会过怎样的人生,会在刀尖舔血,会背上滔天血债,为了活着,她做什么都可以,杀再多人似乎都无所谓。

    她好像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所以无法理解那人当初的话。

    又或许她已经到达了那个高度,所以才一直选择活着,用他人的性命来换自己活着的机会,没有丝毫悔意。

    她哪里是身不由己,她本就是在人间寻荡的恶鬼。

    是夜,风声鹤唳。

    山崖边,一袭白袍的姑娘安静地坐着,风吹起她的秀发,满地的兵器,满地的尸首,骇人至极。

    那嗓音空灵,回荡在山谷里,曲调凄凉,一声,又一声。

    十个结伴的江湖人士围住山崖,让姑娘无路可退,歌声停止,姑娘仍不动如山,手无寸铁,她望着脚底下的深渊,淡淡道:“我会给你们其中一人生机。”

    十人严阵以待,握紧了手里的长剑,“还请阎王赐教。”

    “不急,你们瞧,近日来的月总是这么圆。”郁欢不曾回头,脚在空中晃荡着,周遭丝毫没有杀意,笼罩她的只有无尽的落寞。

    “废话少说,既决意来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十人担心她在耍什么花招,不约而同朝她袭去,没留任何余地,剑指之处皆是命脉所在,只需刀锋划开肌肤,只需让她掉落山崖,便可在江湖里占有一席之地,便可活得自在。

    郁欢轻唱着其中一词,缓缓站起身来,毫不在意那距离她不过三尺的十把长剑,“替王备佳肴。”

    匕首握在手中,一划一截,只听叮当的青铜碰撞声,所有攻势已被挡住,十人主动进攻的优势彻底没了。

    这时再感知,那纯粹的杀意使这夜更凉了,树叶摇晃着,沙沙作响。

    群起再攻之,郁欢宛若那恶灵,不声不响,近不了声,一刀割破一人喉咙,许是有几刀过于用力,竟直斩下人的脑袋,她踏着那脑袋,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袍,也渐在了她的脸庞,不过几息间,九人已是魂归西天,唯剩一人被她的砍断了左腿,躺在地上哀嚎。

    “第十七个。”

    郁欢折着木条,都未去瞧那幸存的人,重复着昨晚的事,边做边道:“无名之辈,实力悬殊,为何要来送死呢,活着,真的有那么不好吗?”

    那人点住穴道,望着她,面纱之下是什么模样瞧不清,只是那双眼睛,木然的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鲜血不让其兴奋,人命不让其惋惜,就像个傀儡,没有灵魂,倒真应了那首歌:恶鬼留人间,替王备佳肴。

    他道:“阎王消失太久,余威不灭,习武之人总想争那天下第一,抱有侥幸罢了。”

    郁欢敛眸,把他的长剑扔给他,“走吧,我不食言。”

    随即又在山崖边坐下,只是这次没有歌声了,唯余风声,她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沟壑,久久没有回过神。

    那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呢,她情愿做个普通人,有个家便好。

    这夜是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传言坐实,真阎王确已现身,每夜在那高山的崖边坐着,凄凉地唱着没有旋律的歌,等候着每个人的挑战,身手亦如当年,比当年更甚。

    眼见月亮即将消失,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走了上来,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

    郁欢擦拭着匕首的血迹,“天明了,不杀了。”

    “阎王,您是阎王,我找了您好久。”那人蜷缩在地上,累到几近昏厥,“我听闻您一直想杀一个人,名郁欢,我知道她在哪,她逃去临沙城了。我求求您,护着我,我可以给您享不尽的富贵。”

    姑娘歪头,收拾好匕首,风吹拂着她的面纱,真面目似乎就要被揭开,她回眸望着他,“你觉得我这双眼睛,如何。”

    金文柏对上那双眼眸,似曾相识,只是那眉角留有血迹,眼底无光,他赞道:“秋水明眸,顾盼生辉。”

    郁欢走近他,摘下面纱,仅一瞬又戴上,“金公子,别来无恙。”

    此人必死无疑,他知她是郁欢,亦知她是阎王,她多此一举只是想看看他的神色反应,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宣佩玖知晓她是这种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还是会逃吧,或是杀了她这个祸害。

    金文柏止不住往后退,浑身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他惊恐万分,“恶魔,你是恶魔。”

    是他自寻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