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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别管了,那人的院子我会叫人负责,你没事儿别往那里跑。”方老爷斜眼瞧了方可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多将心思放在修行上吧,看看你哥哥,都已经坐到银锣的位置了。”
“银锣有什么好的。”方可不屑的嘟囔道。
“啪!”
他的后脑勺当即就被抽打了一下,方老爷面无表情,眼中却是射出寒芒。
“银锣的最低要求是六骨境,我是想提醒你莫要耽误了修行。”
方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两撇胡子轻微抖动,欲言又止,最后一甩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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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祭灶,而且外面的雪有要停的样子,饭庄里又热闹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些云奕都看不见了,此时的他正盘膝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石头上的雪已经被清理的干净。
双手放在膝盖上,零星飘落的小小雪花,在他周身旋转,然后被甩落在地上,身上没有一点点的白色。
姚沛暖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羡慕的看着对方,一旁的徐允脸色比较复杂。
“呼。”云奕缓缓睁开眼,这一瞬间,如初露锋芒的剑,如破云而落的光,精气神都格外引人侧目,很快又消失,就像是普通的小厮。
“云道长,能引动这么强劲的灵气,就是你在门派中学到的?”姚沛暖好奇的问道,徐允有些胆怯和自卑,但也竖着耳朵在听。
“叫你多嘴!”云奕伸手就要敲打姚沛暖的头,几人年纪相差不算悬殊,所以相处的倒是融洽,云奕自己也没有要做两人老师的意思,只是教他们些防身的手段。
姚沛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行,虽算不得初窥门径,但也算是脱胎换骨,轻轻一晃,就躲开云奕的手指。
云奕也没生气,嘴角上扬微微笑了笑,又看向一旁仍是有些局促的徐允,安慰道。
“你不必如此自卑,能否修行全看天意,况且你也只是不适合我学的东西而已,世间修行之法并不唯一的。”
徐允无奈的苦笑道:“云道长不必担心,虽然无法修行让我有些难过,但跟着道长一起还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让我受益匪浅。”
活动活动手脚,姚沛暖和徐允也十分熟练的跟着他照做,接着摆开四肢,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推、顶、踹、扇、锤,一些普通武学招式被云奕信手拈来的施展。
二人有样学样,一招一式完全依照云奕的动作。
云奕只演示了一遍,这种招式他早已烂熟于心,现在他最缺的是修为的提升,没有像朱果那样的灵丹妙药,他的修行进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在城里更是不能随意的运转「吞星纳月」。
好在他现在有了新的修行之法,「炼狱」,目前无法施展,但不妨碍他消耗灵气,精神力跟锤炼龙骨。
姚沛暖不知道云奕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明明对方动作幅度不大,却是满头大汗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动静引来了衙差,这是城里巡逻的小队,里面有见习打更人和一些普通武夫,还没到这边来就远远的看见三人。
“又是你们几个,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啊,这大冬天还怪冷的,今儿还是祭灶,早点回去吧。”
领头的见习打更人有些无奈,城里有明显的灵气波荡衙门就会知晓,又因为波动不大,看上去不是大事,就派巡逻小队来看看,这段时间已经是好几次了,这让这段时间轮值的他们心怀不满。
“辛苦各位大人了,请各位喝些酒。”云奕刚刚结束一段修行,头上升腾着白白的雾气,说话间都有些气喘,白雾也一股一股的从嘴里涌出。
他从身上掏出少许银钱,塞到见习打更人手中,笑着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打更人明显脸色缓和许多,又瞅了三人一眼,“早些回去啊,莫要多惹麻烦。”说罢就带着其他几人转身离开。
见人离开,云奕开启内视观察体内情况,四骨境还差些火候,不过「炼狱」的效果确实是极好的,而且适合现在的自己。
那边两人的动作没有被影响,也都接近尾声,徐允没有灵气的辅助,明显要吃力很多,而姚沛暖就稍稍轻松些。
动作结束,缓缓放下双手双臂,收式。
徐允在喘气,姚沛暖则紧闭嘴唇双眼,面无表情,片刻后双目缓缓睁开,眼神里却是失望的神色。
“云道长,内视的景象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来是在尝试内视,没有成功。
“你可别贪心不足了,才修行多久就想内视,那是正式入门修行的标志。”
伸手将自己的棉服地上拿了起来,穿在身上,露出它下面的长歌剑,原来是将剑插在雪里地上,当作衣架。
“回去吧。”
邺城的大街小巷里,烟囱里升起阵阵青烟,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贴上了红纸剪成的画。
黑夜降临,屋内跳动的灯火照亮了窗户,印的窗上的纸画也在晃动,栩栩如生的模样。
家在城里的都回去了,留在饭庄里的伙计聚在一起,今天天黑就没了客人,所以打烊的早,大家围坐在一起,桌上是闻达师傅在回家之前给众人煮的火锅,一群人一起吃吃喝喝好不快乐。
云奕坐在二楼的窗边的位置,天晴了,夜空也是格外的晴朗,月亮露了出来,不过只有月牙,倒是还没打一丝峨眉的样子。
胳膊搭在窗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夜空,目光深邃,一楼嬉闹的声音传入耳朵。
饭庄打烊的时候,徐老七让徐允来邀请云奕一起去他家吃个便饭,他谢绝了对方好意。
姚沛暖也支支吾吾了半天,担心云奕介意,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邀请,同样被他拒绝。
他不愿意去打搅别人的团聚,多一个外人终归是有些拘谨。
看着天上的星月,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孙凯的样子,想到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拉着自己去找先生一起吃晚饭。
每每老爷说教他的时候,他都会说:“先生在榕城就一个人,作为学生自然是要多关照关照的,而且跟父亲母亲一起不还有除夕的嘛。”
云奕会心一笑,孙凯和孙老爷、夫人对自己都是很好的,自己也不全是无依无靠地一个人,目光落在西方的天空,他的嘴角慢慢收敛。
“云哥儿,一起下来吃些吧,徐东家说过今天随便吃的,闻师傅还给做了不错的汤底呢。”
不知什么时候,钱三已经走上二楼来到了身边,云奕微微一愣,温柔的笑了笑:“成,我下去陪你们吃些喝些。”
钱三也乐呵的笑着,他现在因为云奕的一句话,算是店里这群伙计小厮的头头儿了。
本来店里的这些人都有些惧怕这个看上去就不好惹,还脸带疤的人,一相处起来却发现,云奕这人还是讲道理的,而且还传授他们拳脚功夫,钱三将云奕跟方可在衙门的争锋相对一讲,更是收获了他们的崇拜。
要知道方府在邺城的名气是极大的,是当地最猛的地头蛇。
云奕跟着钱三刚走下楼,伙计们用欢呼声来欢迎他,但他的视线却落在了桌上那道狸花纹的肥硕身影上,不听早早就在桌上大吃大喝了,而且这些人都知道不听是云奕的“宠物”,所以也是十分照顾。
感受到云奕的目光,不听只是在吃饭的间隙,抽空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留意,气得云奕嘴都有些歪,又很快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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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祭灶都不让我回去?”孙凯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里,非道主坐在他对面,一丝不苟的吃饭,根本不接孙凯的话茬。
“挑战!”
孙凯放下碗筷,怒目而视。
“吃饭,吃饱了再揍你。”非道主用筷子指了指桌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自从上次险些被孙凯偷袭成功,他现在每一次交手都没有再大意,丰富地经验跟沉浸多年地修行体会,让他纵使不依靠灵气依旧能压着孙凯打。
不过现在有些越来越吃力了,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孙凯已经朝着六骨境进发了,不依靠外物这种修行速度着实让他惊讶万分,但身为师父的排面和尊严可不能落下。
“夫人,今天有书信传来,凯儿回灵剑山了。”饭桌上,老爷掏出一张信封,放到孙夫人面前。
孙夫人展开看了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凯儿说要去西面去找奕儿,但半路被他师父截了下来,带回山里去的。”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不过凯儿说,奕儿现在仍是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孙富贵握着孙夫人柔嫩的手,温柔的说道:“奕儿现在也算是修行者了,你忘了上次还跟打更人大人一起救了我嘛,应该只是去了远处,不方便传信回来。”
虽然是在安慰夫人,孙富贵自己的眼底也都是些担心之色。
存私心收云奕为义子也只是想让他多帮衬孙凯,既是恩人之后,自然是希望他也平平安安的。
现在这个情况有些超乎他的预料,除了让生意伙伴们平日里多注意些,他也没有别的手段了。
饭庄里的热闹持续到半夜,伙计小厮他们缠着壮壮讲故事,又缠着云奕也讲一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云奕就将他在榕城时候听得书,绘声绘色的讲了些。
毕竟是在茶楼里做了许久的工,虽不如说书人那般精彩绝伦,也算是可圈可点的。
伙计小厮们恋恋不舍的收拾着残局,云奕先一步回到了房间,他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火炉中,里面是新加的木炭。
暗红色印在他的眼底,他手中握着那块刻着山和云的玉牌轻轻摩挲。
“嗝。”不听仰着肚皮躺在床上,一脸的满足。
“云小子,你今天回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想啥呢?”
见云奕半天没有回答,不听继续道:“我跟你说,我准备明天主动去找那三个,我得让它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云奕依旧没有搭话,望着炉子都入了迷。
不听气得四肢一摊,偏过头,有些生气。
“那你明日小心些。”
它赶紧抬头,又听见云奕继续说道:“别给人家打的伤残了,我知道的,里面有一只猫是邺城金锣家养的,打坏了不止赔不起,更是跑不掉。”
“完球,那算了。”
不听这次是真的装死躺在床上再不动弹,它哪里想到猫里还有官二代呢。
云奕上床睡觉还要将十多斤的猫挪开才能盖上被子,而且对方已经打呼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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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饭庄没又开始忙碌起来,云奕一如往常一样起床做早课,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守时的姚沛暖没来,饭庄后面院子里只有徐允在。
“等她来的时候定要狠狠责罚她”,云奕心里恶狠狠地念叨。
徐允在云奕不友好的目光中,胆战心惊的进行手中的动作,还以为是自己那里做错了,一时间动作有些僵硬。
砰!
院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姚沛暖跑了进来,还没等云奕开口责罚她,她抢先一步说道。
“云道长,那人回来了!”
云奕目光一凝,回来了,指的是谁他心里是清楚的。
“我早上准备过来的时候,跟手下兄弟一起在西城门遇见有人进城,没多在意也就是看了一眼,小弟说就是你让关注的那人。”
她脸色有些不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见他跟城门口衙差的对话,那声音我是不会忘的,就是在方府里,跟方可说话的那人。”
“我心里有些害怕,但又害怕只听一句话听错了认错人,就悄悄地跟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方府附近的巷子里,我不敢跟进去,就赶紧回来了。”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跟他们交代的时候也说过,不要跟,看见就行,不要过多关注。”
“我看他有些急切,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我的。”
“他带有东西吗?”
“牵有马,马背上的口袋是瘪的,应该没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