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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咳咳,来碗茶水。”
官道旁的棚子下,云奕扶着木桌,有些吃力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叫喊了一声。
白龙被留在棚子外面,也没有将缰绳系在什么地方,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
不听从白龙的头上跳了下来,晃悠着,自顾自的又跳到云奕所坐位置的桌上,旁若无人用舌头梳理身上的毛发。
云奕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听,又回头看了看白龙,白龙感受到云奕的视线,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仿佛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客官,您慢用。”一壶升着热气的茶水被拎来,还拿来了两只碗,轻轻的放在桌上。
店家是一名老汉,棚子内还有另一位于他帮忙的老妪和其他零散的几个客人,老汉将水壶和茶碗放在云奕面前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瞟过他背上的长歌剑。
“冀城是往哪个方向?”云奕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开口问道。
老汉弯着腰,憨厚的笑着,抬起手,朝着云奕来时相反的方向指了指,“客官,就是这个方向,不过路程可不近呢。”
也不知道是山里的路太过复杂,还是白龙故意为之,等云奕在马背上醒来的时候,他们刚巧走出山林不到一里路,不过面前山外的一切景象都无法让他产生任何熟悉的感觉,明显是从没来过的陌生地方。
云奕只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然后直面不听投来的目光,不听的眼神往一旁缩了缩,显然也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哪怕山路难寻,白龙自己找不到来路,不听那么灵敏的感知,还能找不到?
他能够猜到不听的想法,无非是不想自己冒险,也就任由或者说故意指引白龙走错路的,好在出了山林跑了没多远,便走到了一条官道上。
不听也不好在云奕清醒的时候继续欺瞒,所以云奕问起方位的时候,不听如实回答,它觉得浪费的这些时间,就算是云奕能够回去,冀城仍有风波,也总归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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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果真有着妙用,不论是滋养身体血肉,使人身强力壮健康少病;还是锤炼身躯,强健筋骨,云奕此前断裂的骨头,在昏睡中「吞星纳月」不间断无休止的运转下,已经初愈;虽然还不能大力施展什么招式,正常的行动已经是没有大碍了。
不过他的脸还是面无血色有些苍白,毕竟伤了元气,精神力的窟窿目前也没有填补上。
口干舌燥的云奕端起茶碗,准备一饮而尽。
啪!
一只大手抓住了云奕的手腕,将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手蕴含着沉重的力道,云奕本就有些虚弱,现在更是动弹不得。
他身体一激灵,长歌剑的剑柄在身子右侧,并不方便拿取,作势就要去拿腰间的白齿。
“小兄弟且慢。”是一道慈祥的声音,云奕偏过头,这才看到握着他手的那人的长相。
一头白发,脸上挂着深深的皱纹,宛如岁月留下的印记,一双眼睛如同夜幕中的星辰般,闪烁着平静又睿智的光芒;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是春天里的暖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这人之前就在棚子里,不过当时背对着云奕,云奕也只注意到他的背影和白发。
近距离正面看着对方,老翁的衣服合身干练,虽然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仍是干净整洁,明显是有修行在身的人,只是云奕现在精神力并未恢复,也没有运转灵气开启灵气观,还无法看出这人是武夫还是修行者。
“小兄弟不必如此紧张。”老翁的目光在云奕的腰间扫了一眼,接着松开手,将云奕手中的茶碗轻轻拿下放在桌上。
抬起右手置于茶碗上方,手指轻轻捻动,一些细小的粉末从手指间散落,掉在碗里,碗中的茶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更加浑浊了些,看上去脏兮兮的。
老翁将茶碗端起,看着云奕笑道:“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旁茶棚,还是小心些的好。”
说罢,他一仰头,将茶碗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还舔了舔略显干裂的嘴唇。
云奕从他的表情里,似乎看到了一声“爽!”。
见云奕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盯着自己,手更是已经放在了腰间,似乎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哎哎哎,小兄弟你别着急啊。”老翁也不脸红,双手摆了摆,然后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棵干枯的草。
“这叫「甘露草」,磨成粉末洒在餐食饮水中,有解百毒的功效。”
见云奕的状态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他又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将手中的「甘露草」碾碎了一部分洒在水中,和方才一模一样,然后当着云奕的面喝了下去。
“哎呦客官,我就是这附近的农户,地里没事才在这里支起茶棚,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茶棚的老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略带尴尬的笑着解释道。
老翁没有理会老汉,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奕,没有再说话。
“解百毒?”云奕冷笑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对方的片面之词。
老翁依旧神情自然,憨笑着,“这不是为了好卖嘛,不过解决那些寻常手段的药物,迷药、泻药什么的,还是简简单单的。”
云奕的余光注意到不听微微颔首,心里的放下了些许防备,他没有松开左手,张开嘴,还没说什么,老翁立刻将手中剩下的「甘露草」放在他的面前。
“喏,这就算是见面礼,送给小兄弟了。”
云奕将「甘露草」碾碎洒在茶碗中,拎起水壶再倒,茶水缓缓流出,直至没有一滴,却只有淹没茶碗的一半。
“店家,再来一壶。”云奕咬着牙,僵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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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听小兄弟说,你要去冀城?”老翁就坐在云奕同桌,丝毫没有喝干他茶水的羞耻感,像好奇宝宝一样,伸着头问道。
云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我看你这背上的宝剑,灵光闪闪的,不是凡品啊,小兄弟师承何处?”老翁这自来熟的性子让云奕有些心烦,但又给他吐露了一件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对方能够看到长歌剑的不凡,可以肯定对方是一名修行者。
“而且听小兄弟的口音,不像是雷州这边的,更像是南境云州那边的调调,云州有个剑修门派-灵剑派,小兄弟是灵剑派出来的?”
老翁如同抽丝剥茧般,一字一句的说着,说是猜测,可言语间又十分笃定。
“小兄弟去冀城有什么事?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去一趟冀城,我也不白喝你两碗茶,不如我们一起?”老翁靠在桌上,身子前倾。
云奕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那并不是故作淡定,而是惊叹于对方思绪的敏捷、见识的广博。
能听出他口音有别的人并不少,本地人都能感受到,但能听出他是云州人就有些水平了。
虽然榕城位于云州中部,但那里也是交通要道,云奕在茶馆里也见识了许多南来北往的不同的人,听过了许多不同的方言,口音早就有些混乱,能从他混乱的口音中听出他是云州人,这确实需要一定的见识与细致的甄别能力。
“可我只有一匹马。”对方来路不明,更是不知立场,目标还是冀城,云奕对于现在冀城的情况一无所知,更是无法判断对方去那里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口就想要拒绝。
“没事的,我不嫌弃。”老翁笑着摇了摇头,迅速接话。
“你可以称呼老朽陈公,不知道小兄弟名讳?”
云奕额头满是黑线,他低着头,眯着眼睛,“小子云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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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看云小兄弟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要不,你也上来坐坐?”陈公怡然自得的坐在白龙背上,摇头晃脑的,好不爽快,他看着在地上步行的云奕,开口道。
“陈公前辈,不必了,我刚巧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云奕没有回头,就这么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听蹲在他的头顶,尾尖不动声色的触碰在云奕的眉心,身子挡住了陈公的视线。
混乱破损的精神力还是有些效果的,那就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不听的精神力,毕竟干涸的河床中,出现一股水流还是十分明显的。
“这老头修为什么水平?”云奕立刻开口问道。
“比那怪人要高!”不听就这一句话,就让云奕当场死心。
“不过他对你没有恶意,而且精神力似乎有些欠缺,并不强劲。”
云奕通过缰绳感受着身后的动静,一脸的不解与无奈。
“白龙怎么了,就任由他坐在自己背上,一点反应没有?”他之所以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与陈公共乘一匹马,就是想让白龙给他点苦头,毕竟修为不代表马术,可白龙竟然去甩掉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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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了一小段距离,噗,一声轻响,接着云奕的另一边肩膀被一只大手轻轻拍打。
“马背还是太颠了,我走路吧,我这老腰可经不起折腾。”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龙给了反应,还是陈公良心发现,他竟然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白龙又让给了云奕。
云奕可没有假惺惺的谦让,腰身一扭,就翻身坐到了马背上。
“让你的马儿跑快些,冀城还有好些距离呢。”陈公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贴着地面飞行般,速度飞快,官道上的沙石灰尘被他扬起。
白龙像是被人挑衅,鼻子猛喘一股气,健壮的四肢也是迅速发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追赶前面的闪电,这速度与云奕之前在它身上施加法术都相较不下,云奕面露喜色,左手迅速掐指诀,两道风咒施展,让白龙的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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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墙高耸入云,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蜿蜒而行,将整个冀城紧紧地环绕在其中,老远看去,深色的城墙仿佛是由一整块巨大的黑曜石雕琢而成,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阳光洒在城墙上,却被它尽数吸收,没有一丝反光。
城墙上的垛口和箭楼如同沉睡的巨兽身上的獠牙,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一直都在前面领路的陈公停下了身子,云奕看着他的背影,在那一瞬间却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云奕感觉到他身上似乎升腾起一阵暮气,和他一路上那种随性的性子完全不同。
随着两人的接近,云奕也注意到了冀城紧闭的城门,那扇巨大的城门紧闭着,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内外两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云奕心中咯噔了一下,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来到城门口城墙下,陈公不动声色的将身子落后了云奕一步,半个身子站在云奕与白龙的后面。
“冀城铜锣,云致,劳烦打开城门!”云奕洪亮的声音在城门口响起,可大门内毫无动静,城墙上面更是没有人探头往下看。
云奕又接连叫喊了好几声,心中不安的情绪更加浓烈。
不知等待了多久,城门被缓缓打开,透过门缝,云奕已经看见了里面的人,范特西。
范特西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城门后面,目光凌厉,表情冷冽,就这么盯着云奕。
“云兄弟,你不见得这几日,去了哪里?”
他没有热情的迎接云奕进来,而是如同审讯般的口吻,开口问道。
云奕心中一凉,“范大人,陆明大人现在怎么样?城里是不是出事了?”
“你这几日不在城里,怎么关注城主大人的情况?还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城里出事?”
听见范特西的这般回答,云奕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往下落了几分,看样子冀城还没出事,可听对方的说法,陆明似乎出了些状况。
范特西早就注意到了云奕身后跟着的那道身影,躲在白龙的后面,遮住了面容,鬼鬼祟祟的;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铁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范大人,陆明大人是不是身体恶化了,快些带我去,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云奕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使眼色在白龙头上蹲着的不听身上。
毕竟是有过合作,范特西明白了云奕的意思,“想见陆明,我还要去问问城主大人的意思,不过你身后的这位,是不是要露个脸啊,躲躲藏藏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