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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年中陆湘与杨脂绮多有通信,还相约一起去踏青赏花,两人之间关系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的感觉,虽不特别亲密,不似整日黏黏糊糊待在一起,却也相互理解且相处愉快。
陆湘曾在信中提过自己写话本的事情,杨脂绮便专门回了一封信夸奖并鼓励陆湘的创作,还直言道自己非常期待。
三月又三月,咕咕叫了一年,陆湘的话本终于印出来了。
“有了,印了好几版,师妹喜欢哪版就出哪版。”叶怀义回道,看见陆湘已经吃完饭便又问道:“师妹接下来无事的吧?”
“没事了啊。”
“那现在启程罢,去看看样书。”叶怀义提议道。
“好。”陆湘顺从的点点头。
待到了地方,陆湘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不是太过期待样书,而是因为午饭吃太饱了,马车晃着晃着,陆湘感觉自己一阵反胃。
“唔。”陆湘捂住嘴,感觉一阵头晕,被金罗搀扶着。
旁边突然递来一个香囊,抵在陆湘鼻子,清澈的酸酸的味道,让陆湘翻腾的胃部逐渐平静了下来,陆湘抬眼看去。
是怀义师兄,看见陆湘抬头看来,叶怀义放下了手,轻声道:“好些了吗,这是我之前专门去配的香囊。”
叶怀义把香囊递给陆湘又道:“好好收着,以后晕车了就闻闻。”
陆湘点点头,接过香囊的同时,心里感动的道:“怀义师兄越发的体贴了,真是贤惠的少年啊。”
等一下,我是不是说出来了!
叶怀义沉默了一下,眼中露出诡异的光,微笑的问:“师妹刚才说什么?”
陆湘干笑了两声,并不回话,拉过怀义师兄的袖子,拽着他跑去印刷坊,试图蒙混过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怀义心里一阵好气又好笑,师妹越发的放肆了,自己一摆脸色却又怕的不行,偏偏又做不到谨言慎行,越发的怠懒松懈,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这个点。
“这个是您的样书,客官看一看合不合心意,不行我们再改。”印刷坊老板讨好的笑着。
这可是大老板,一想到那个大价钱,印刷坊老板便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陆湘接过三本样书,翻看完后随手递给了怀义师兄,怀义师兄站在身后自觉的接住了,便如跟班一般,不过他早已习惯。
“这本还不错啦。”陆湘指指其中一本金边蓝底封皮的书,卖相挺不错,纸质亦不菲。
“就用这个了,印一百本。然后普通的印……”陆湘迟疑了一下,思考着该印多少。
怀义师兄开口建议道:“一千罢?师妹你之前说过的,推广亦要钱,如今先试试水,看看市场。”
叶怀义说出了极其具有现代气息的词汇,盖因叶怀义常年与陆湘相处,时不时就听着陆湘崩出来一些从来没有听过的词汇,叶怀义已经习惯了。
如今听到不错,还挺有道理的话语词汇还会专门记下来,陆湘虽然觉得这样子被做笔记极其羞耻,然而抗议无效。
陆湘点点头道:“好,那普通的就一千本罢。”
老板摩拳擦掌的应了:“好的客官,一定尽快给您印出来。”
那一千本普通的反而仅是个零头,重头是那一百本精修装的《黄粱大梦三十年》,采用露山岐木制成的雪纸,纸张厚而雪白,摸上去如情人那牛乳般的皮肤,印刷的墨水亦是淮中特产特供的烟墨。
这家印刷坊专做的精品印刷,许多高官世家著书送友都是来的这里,寻常人想找都没有门路。这家印刷坊主人为威王妃,如今挂在威曦秀的名下,为她以后的嫁妆。
陆湘一想起威曦秀便觉得头疼,倒不是觉得讨厌,仅是棘手,威曦秀年长陆湘几岁,却更似妹妹,不似杨脂绮那般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威曦秀属于粘着系,整一粘人精。
天天闹着要住陆湘那个庄园,要与陆湘抵足而眠,干什么都要一起,书信更是飞雪一般往庄园里飞着,陆湘桌子上一打的信,百分之九十都是威曦秀的信。
威曦秀这人爱憎分明,爱便恨不得同生共死,恨便恨不得仇人直接暴毙当场,配合可爱的样貌跟甜美的嗓音怯生生的样子,倒是讨人喜欢,缺点就是真的太粘人了。
陆湘扶额,一想到威曦秀脑袋里就是她喊自己的声音,湘湘、湘湘~湘湘!还带回音的。
“师妹?还难受吗?”叶怀义见陆湘突然扶额,贴近了低头问道。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少年音清澈而明朗,好听的不得了,陆湘被惊的跳起,捂着耳朵惊慌的看着怀义师兄。
“怎么了?”叶怀义看着看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的师妹,有些迷惑的问道。
“没…没有…”陆湘摆手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又急忙转移话题道:“师兄我们走吧。”
“真的没事?”叶怀义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不死心的又凑了过去,想看看陆湘的脸。
“真的没事!”陆湘如兔子一般的蹦了起来,拉远了距离,惊慌的回道:“我们走吧,师兄。”
“好。”再三追问无果的叶怀义点头答应道。
陆湘初时与叶怀义并肩行,随后悄悄地落后几步,看着叶怀义的的后脑勺,少年轻瘦而不瘦弱的身体很好的撑起了蓝色的兰服,这是国子监的校服,深蓝色的底色,白色的兰花纹路,被叶怀穿的很好看。
我走太快了?叶怀义发现了落在后面几步的师妹,放慢了脚步等陆湘,怎料不管怎么放慢脚步,陆湘就是一直都落后几步,便直接停下脚步等待陆湘。
“师妹怎走我后面?”
看着俊郎的少年的发问,陆湘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声,默默加快脚步走在了叶怀义旁边。
并肩而行让陆湘刚刚消下来的热度又生上去了,陆湘摸了摸左边的耳朵,热热的,刚刚怀义师兄那一句问候,顶替了威曦秀的回音循环,变成了新的回鸣。
陆湘挥挥手,向怀义师兄告别后,有些迷惑了摸了摸加速的心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颜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