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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赶集的日子,好花上了吕镇,此去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送走自己的丈夫,因为自从发现自己的丈夫是前夫的儿子后,好花一度非常的内疚,在荒村的人们面前,亦是抬不起头来。可是,也许知道自己的女人将把自己送走了,好花的丈夫在赶集这天根本就不想走,无论好花怎么说怎么劝,就是不肯上大船。
船老板见天色不早了,再不去吕镇赶集的话,将会是非常之不好,因为人们都带了些东西,准备拿到吕镇卖掉,若是去晏了,这东西却要卖给谁呢?亦是为此,人们见好花的丈夫哭着不肯上大船,这便不住地催促着船老板,无论如何得离开了,不然的话,日头已然是老高了,自己的东西若不趁早拿去吕镇,这便极有可能会卖不掉。
可是船老板亦是断不肯得罪好花来着,不然的话,以后在某个下雨的夜里,船老板披着蓑衣去了她的屋子门前,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时,好花还会为之开门吗?这当然是不肯了。亦是为此,船老板纵使是等到太阳快要掉到西天去了,已然是下午之时分,见好花的丈夫不肯上大船,一时也是无奈,只好是继续等着罢了,不然还能如何呢?
好花的丈夫抱住了一棵枯树,此树虽然是枯的,可是依然非常之结实,盘根错节,与泥土深情相拥,想把这好花的丈夫从这棵树上弄下来,之后再上大船,去吕镇,此非得费一翻工夫不可。有人甚至说了,再不听话,这就要叫好花打,往死里打,看他还敢不敢抱住了那棵大树不放手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丈夫弄上大船,与人们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去吕镇看看这城市的风光,或者是去听听这唱歌的少女。这对于好花来说,皆是非常之好,至少比天天呆在荒村来得强些。
到了吕镇,好花见自己的这个丈夫多少与自己有些亲,毕竟是前夫之子,此时便想个法子,得让他滚蛋,永远也不要与之再相见了。此时见这个傻子有些饿了,这便为之买了些好吃的,比如一些油饼啦,以及馒头糖果之类的,好久没有吃这么好吃的了,好花的丈夫一时心情非常之高兴,这不,在这吕镇之大街上,一时手舞足蹈起来,不过这舞姿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在这吕镇之最僻静处,人们纷纷传说有物之出没,在赶集这天,此物亦是会上吕镇来的,不是看看这山川之风景,便是听听这歌曲之美妙。总之是想凑热闹,却又不大敢见人,这便偷偷地呆在这吕镇之最偏僻之处,做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物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亦没有人真的见过,有人说这物长着三头六臂,亦有人说了,这物是不长眼睛的一位瞎老太婆。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却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此物这天就这么呆在这吕镇之最为偏僻之地方,栖身于一座破败的小屋之中,这屋子里的主人,已然是死去多年,而这个屋子,亦因为是凶宅,平日较少有人入住,怕有鬼怪之出没,届时甚至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吕镇的人们,在经过这座凶宅之时,往往都不太敢大步走路,怕惊动了里面的魂灵,从而招致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逢年过节,吕镇的人们亦多少会为这座凶宅烧化点纸钱,摆上些道头糍粑之类的物事,以之来祭奠这座凶宅里的恶灵。在平日清静之时,则断不敢有所不敬,不然的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之灾祸发生,轻则失去了一些钱,严重的话,那可就惨了,不是生一场大病就是死了。
因此之故,在平日里,人们断不敢去打扰之,路过其屋子门前时,甚且不敢打个喷嚏,万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便会非常之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受到惩罚。亦是为此,此物这天就这么呆在这座凶宅里,正静静地看着这些路过自己的屋子门前的脚步匆匆的人们,眼光无比之毒辣,见了一些好看的男人,这便会施一种法术,而到了夜里无人之时,那个男人甚至可能会悄悄地走进了自己的这座屋子,与之睡在一起。
不过此时此物却并不如此,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因为掐指一算,今日应该发个小财,有人会主动送上一件东西给自己。正在这么盼望之时,门前有了些动静,一位女士正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前,东张西望着,似乎想找什么人。
这位女士就是好花,早听说了,吕镇有个机构,专门收一些无依无靠的人,这些人进了这个机构,直是可以去当神仙来着。亦是为此,好花这才把自己的冒牌丈夫送到了这里,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丈夫离开自己,亦是看在前夫的份上,不然的话,才不会将他送到这么一个地方来哩。
好花把自己的丈夫交给了一位中年妇女,这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古怪,头上蒙了块黑布,似乎不敢见人,就如荒村那些问仙的女巫来着。不过看着这块黑布上面的眼睛却是非常之不善,只是看了一眼,这便令好花非常之害怕,甚至不想把自己的男人送到这个地方来了。
但是,那中年妇女已然是把自己的男人送走了,而自己的男人,虽然是非常之不愿意走,至此亦是无法,只能是走了。好花看着自己的男人跟着那位中年妇女走了,这也是正常的,因为中年妇女给了好花的男人很多的糖果吃,有了这些糖果,好花的男人一时不再计较什么了,直接就跟着人家走了。
好花送走了自己的男人,这时心情大好,因为总算是摆脱了一个天大的祸害,不然的话,与此人呆在一起,真的是非常之不舒服。此时看着这个傻子跟着那个中年妇女走了,好花的脸上绽放着笑容,直如天上的云霞,三月的桃花似的,变得非常的漂亮,仙女亦有所不如了。
不过,不知为何,送走了这个傻子,好花坐在码头上,望着遥远的旷野,在这旷野之中,不见有何人物,只有一些低迷的云朵不时拂扫着大地。略看了看,这便又搭着大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了,而此时,不知为何,在自己的屋子门前,颇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手上捧着鲜花,而有的这便不住地对着这好花笑着,因为好花的美,在无论哪个男人的眼里,此都是经受得住考验的。
见有这么多人守在自己的屋子门前,好花此时不敢进去,亦不得进去,因为那些人守住了自己的屋子,这要进去的话,得从他们的身体上挤过去,可是好花不肯这么干,因为那些男人在自己挤过去的时候会揩自己的油的。好花有些受不了。
不敢进屋门的好花,此时又静静地坐在小河边了,人们不敢追到小河边,因为有河神之存在,再坏的流氓对之亦是有所忌惮,断不敢在小河边为非作歹,不然的话,神直接杀无赦!全靠了这神之存在,好花此时独自坐在小河边,在不住地想象着自己的男人去了那个机构里,会不会活得非常之开心呢,有没有想自己?
可是好花不想那个傻子再来自己的身边了,自己好想一个人过生活,断不敢再找傻子了,不然的话,这便不想活了。可是在此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地方有自己的丈夫的惨叫声,至于为何如此,好花一时也是搞不清楚,莫非那个机构是非法之所在?
好花不管这么多了,送走了那个男人,这肯定是好了,至于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前夫的儿子,初时好花有些相信,可是想了想,这便又不太相信了。只是略长得有些相像而已,何至于真的是自己的前夫的儿子呢?
到了夜里,夜色渐渐地笼照过来了,好花这便进了自己的屋子,因为此时,人们见好花不从,亦不敢用强,这便放过了好花,让她进了自己的屋门。好花一进了自己的屋子,这便关上了大门,此时任谁进自己的屋子,亦是不允许的。
好花此时呆在自己的屋子,只是端祥着自己的丈夫的照片,灯火虽然是有些不太清楚,可是足以看到自己丈夫的容颜。自己的丈夫虽然是去世了,而且经过这么些年的岁月的流逝,一般之人,那是肯定不会再这么想着自己的丈夫了。
可是好花不一样,此时真的非常地想念自己的丈夫,在想念自己丈夫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听到这门外有人打门。声音是小的,可是足可以听得见。
好花拉开了屋门,看到的不是别人,意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荒村此时断了行人,人们匆匆地爬上了自己的床,早早地关上了灯火,边听着门外的大雨声边渐渐地沉入了梦乡了。
在大雨声中看着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丈夫,好花一时声泪俱下,这便扑进了自己丈夫的怀里了,而自己的丈夫,亦以为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此时也抱住了好花。门外的雨在不住地下着,而这两个人,呆在灯火昏黄之中,相互默默无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