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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阳光柔和的上午,清风吹拂,树叶沙沙声入耳,显得颇为清静。
村民们大概是去忙农活了,稀疏零散的村子木门紧闭,基本没有人。
赵礼站在厚实的平地上发呆了一会,接着听到矮小的房子里,传来凄厉的哭声。
“对不起,老妈,是我以前不懂事,你能不能不死啊~~
呜呜呜~~”
瑟提悲伤的哭嚎声。
赵礼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沿着凄凉的声音进屋。
他知道,一走了之,就一身轻松。
而跟过去,就避免不了麻烦。
赵礼刚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坐在床头的妇女,一脸慈爱的望着瑟提,抬起枯槁瘦弱的手,不断轻抚瑟提的脑袋。
“莫哭了,莫哭了。
崽崽懂事了,明白妈妈良苦用心,妈妈就知足了。
往后要坚强的活着。”
妇女欣慰说。
人生最大的憾事,大概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赵礼望着这悲伤的一幕,心中感触。
瑟提哭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门外,发现赵礼正站在那里。
于是赶忙恳求说:“赵仙师,我想……”
“行了行了,你继续求下去,就是大恩如大仇了。”
赵礼赶忙阻止。
“我瑟提绝不是这般忘恩负义的玩意。”
瑟提急忙表明态度。
“你品性如何,我并不在意。
总之你放心,我会尽力救你老妈的。
不过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恳求。
而是为自己行善积德,念头通达。”
赵礼走到床沿,准备查看瑟提母亲的状况。
“谢谢赵仙师。”
瑟提感激涕零。
妇女茫然的看了看赵礼,又望向瑟提,“崽崽,这是神仙吗?”
“是的呢,老妈。
赵仙师一定会治好你的。”
瑟提双手握住老妈孱弱的鼓劲说。
赵礼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妇女脉搏上,输入灵气,查看情况。
发现是血栓堵塞,血管脆弱,造成的生命力衰竭。
赵礼流转灵气,清除堵塞的血栓,顺便强化了下血管韧性。
“好了。”
赵礼收回手说。
“好了?”
瑟提感到不可思议。
在他们看来天崩裂的苦难,转瞬间就解决了。
瑟提转头看向老妈,发现其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
“我感觉呼吸顺畅了,头不昏沉了,眼睛也不模糊了。”
妇人惊喜出望外说出自己感受。
赵礼点点头,发现送佛已经送到西了,就要转身离开。
瑟提猛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说:“赵仙师,之前说当奴仆的事,能不能耽搁几天,我想陪老妈一段时间…”
“你到想的美。”
赵礼没好气说。
“哎~~”
瑟提神色落寞。
不过能跟着仙师行走,总能落得一点仙缘,算是不错的结果。
然而赵礼却继续不客气说:“你不要想着把功德往自己身上揽,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请求,而是为我自己行善积德。
再说你完全没有修行资质,跟着我也是一个累赘,我才不想给自己添堵。”
“啊?~”
瑟提被赵礼的说法,弄得有些懵逼。
一时之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以至于欲言又止,半天吐不出话来。
却是瑟提母亲,会打交道一些:“赵仙师仁义心善,修仙之路必定畅通无阻。我们破落农户,确实没有什么可感谢。
唯有向赵仙师送上祝福,一辈子不会遇上悔恨遗憾之事。”
“谢谢。
希望阿姨的祝福能有效。”
赵礼微笑感谢之后,化为一道青光,从原地消失。
瑟提母亲怔了怔,才是感慨万千:“真是神仙啊,也不知神仙会不会像我们这些凡俗一样,遇到无力解决的烦恼。
我们草民遇到困难,可以求上仙垂怜。
上仙遇到困难,会怎么办呢?”
“老妈多虑了,神仙无所不能,怎会有烦恼呢?”
瑟提认真反驳。
“也是,神仙不会生病,不会饿肚子,不用望着亲人在眼前过逝。”
妇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此时的赵礼,已经潇洒离开肉骨头村,向着青丘狐山,仙狐驻地而去。
既然白星窍被救活过来,仙狐族长白婆生,碍于玄生宗仙庭威名,就不敢撕破脸面。
而情况果如赵礼猜测的那般。
来到山谷妖族领域后,一路之上没有通缉他的情况。
赵礼谨慎的抓了一个小妖询问情况,发现白婆生,未对赵礼和邵暮蘅,颁布任何敌视的条令。
“这就是背靠大宗门,身份高贵的好处吗?
只要有一丝余地,事情就不会做绝。”
赵礼若有所思,“若是一个散修的话,早就被满天下追杀了。”
就像是西汉景帝当太子期间,因为下棋输了,被吴王刘濞儿子嘴贱嘲讽。
于是还是太子的景帝刘启,情绪上头,拿起棋盘直接砸死了吴王刘濞的儿子。
白婆生遇到差不多的情况,甚至孙子还抢救回来了。
自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赵礼来到青丘狐山入口,拿出真传弟子令牌,声称是来观礼的。
果然轻轻松松被放行。
赵礼循着记忆,一路向着有苏氏的驻地而去,想要查看苏妙兮的情况。
进入山清水秀的山谷,抵达有苏氏宽阔的府苑。
赵礼就感觉周围一片愁云惨淡的氛围。
敲门等待了一会。
打开门的是苏妙兮的父亲,苏洵真。
“赵…..赵真传,你终于来了。
妙兮她快不行了,她就是想在临终前,再见你一面。”
苏洵真看见是赵礼,激动到流泪,急迫的拉着他,一路向着府邸深处而去。
“妙兮怎会忽然不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礼脸色大变,急促询问。
“哎~~我们仙狐一族内部大局的事,于你说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总之赵真传,能满足我家女儿最后的要求,临终陪伴一下妙兮,就已是没有遗憾了。”
苏洵真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
不一会时间,已是带着赵礼来到苏妙兮休息的闺房。
“是赵郎吗?”
赵礼刚刚踏入小院,就听到苏妙兮娇媚虚弱的声音。
“是我。”
赵礼心中一紧,再也按耐不住平稳的心情,先苏洵真一步,冲入苏妙兮整洁干净的闺房查看情况。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苏妙兮被母亲搀扶着坐在床上,行动尽显虚弱,绝色的脸上满是憔悴。
原本完美无缺的人形也不能保持,冒出了两只白乎乎,毛茸茸的细长耳朵,无精打采的耷拉在两侧。
唯有一双黯淡的眸子,在望见赵礼挺拔修长的身影时,绽放出一些晶莹的神彩。
“赵郎你来了。”
苏妙兮苍白的小脸,露出笑容,显得心情很是不错。
“是发什么了事,让你变成如此虚弱状态?”
赵礼疾步到苏妙兮身前,一边不由分说输入灵气,为其灵视身体状况,一边急切询问。
“没什么,只是我们身为仙狐一份子的命运罢了。
能在临终前,有赵郎陪伴在身边,妾身就非常满足了。”
苏妙兮抬起苍白虚弱的手,展现出其状态虚弱,而细长锋利的指甲,轻抚赵礼的侧脸,想要把其深深拓印在脑海中。
“说什么胡话。”
赵礼皱眉。
他发现苏妙兮神魂淡薄,金丹斑驳,根基破损,可以说整个身体,没有一处不是创伤,情况让人触目惊心。
整个身体经脉,还有一种诡异的紫气,在不断侵蚀生命力。
这种伤害不是打杀争斗,法力冲击造成的,反而像触碰了古墓机关,遭了天地法则惩罚。
哎~~修行到筑基后,五脏六腑皮肉撕裂,再严重,都只不过是外伤,只要还存有一口气,服用灵丹妙药,都能够缓慢恢复。
反而这种用神识才能探察到的伤势,各种情况诡谲复杂,唯有对症下药才行。
“嗯,妾身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接下来就开开心的。”
苏妙兮温顺眨了眨眼说。
却在这时,盖着苏妙兮轻柔金丝被子,有一处拱起,不自觉的涌动了几下。
“呃~~那是什么?”
正思索苏妙兮情况的赵礼,看见半截被子处的跳动一团,疑惑询问。
“那....那是尾巴。”
大概是不想让赵礼,对自己有丝毫疑虑。
苏妙兮乖巧柔顺伸过纤手,捞起轻柔被子,让赵礼看见蓬松毛茸茸的尾巴。
尔后,苏妙兮羞赧讨好解释说:“因为妾身体质虚弱,已不能保持完全的人形态。猛然见到赵郎,妾身心里开心愉悦,尾巴不自觉就晃动了起来。”
“赵郎会不会觉得妾身半人半兽状态,过于野蛮了些。”
苏妙兮抬起水波流转的眸子,小心翼翼询问。
“不会!”
赵礼发自内心,斩钉截铁回答。
他还想回答,其实妙兮这样才刚刚好。
不过现在的环境,说这样的话,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了。
“嗯,赵郎不讨厌就好。”
苏妙兮螓首搭在赵礼可靠的肩膀上。
“妙兮,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现在是玄生宗真传弟子,元婴初期,再大的麻烦,我都能解决。”
赵礼抱着苏妙兮柔润的肩膀,温言细语询问。
“嗯呢,赵郎很厉害。
从瞑雾山矿场到现在,晃眼不过十余年。
当初憨厚老实的青年,已经超越妾身了呢。
赵郎往后有着远大的前程,就不要在妙兮身上耽搁了。”
苏妙兮娇笑转移话题。
赵礼叹了口气,知道对方不想说,自己再问,也不过是烦扰对方心情。
赵礼环顾了下这干净整洁的房间,发现苏妙兮的父母,已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他决定等会询问苏妙兮父母。
如此陪伴苏妙兮絮叨了下回忆,途中输入灵力滋养,希望能延缓延缓其生命衰竭,不过效果寥寥。
苏妙兮察觉情况,心里明白不会有任何改善,但没有去阻止。
这样赵郎努力过了,能减少一些遗憾后悔的心情,就已经不错了。
一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赵礼哄睡了苏妙兮后,先是在遇到宽阔的客厅,遇见苏妙兮母亲苏荷正捧着茶水发呆。
赵礼先是温和叫醒对方,尔后直接询问情况。
不过大概是得了苏妙兮的叮嘱,苏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
“赵真传,这是我们仙狐一族内部的事,你管不了,也无法管,就不要自寻烦恼了。
你保持轻松的心情,陪陪妙兮,我们有苏氏,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苏荷满脸愁绪的叹了一口气说。
“既然是你们仙狐一族内部的事,想来就是族长白婆生主导。
你是觉得我奈何不了白婆生,所以说了也无用吗?”
赵礼沉着思索说。
“这是一方面。赵真传无力撼动白族长的意志。
另一方面,妙兮的牺牲也是为了整个族群。
我作为母亲虽然无法接受,但作为深受仙狐庇护的族人,却不得不接受。”
苏荷唉声叹气说。
“所以妙兮生命衰竭,是人祸,而非天灾。
那他到底牺牲了什么,有没有办法解决。
你们不说,我如何使用方法改变。
你们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把问题说出来,说不定就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赵礼被这些谜语人折磨的烦躁不已。
“赵真传,你没有办法的。
就遵循妙兮的吩咐,不要徒增烦恼了,好好的陪伴妙兮接下的时间即可。”
苏荷坚持摇头说。
“你和妙兮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待在窄小的妖域,就认为区区一个白婆生,就权倾天下,所有人都要仰望。
简直是井底之蛙。”
赵礼急不择言,出言不逊说。
“不仅仅是一个仙狐白族长,是整个上古妖族的规则。”
苏洵真从庭院转悠散心,就看见自己媳妇被女儿恋人,一个年轻小辈教训。
心中顿时不满,气势汹汹反怼说:“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真传,就算你是道子,也没有资格影响我们妖域。
上古妖族,不仅我们仙狐一支,还有其他种族。”
“哦,那你这长辈倒是指教一下,妙兮到底遇到什么困难。
连我堂堂玄生宗真传弟子,也奈何不得?”
赵礼故意阴阳怪气,激起苏洵真脾气。
“好!老夫今天就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涨涨见识!”
苏洵真果然脾气上涌,就要开讲。
“相公,女儿说了,莫让赵真传烦恼。”
苏荷理性劝阻。
苏洵真迟疑。
赵礼故作不屑刺激:“装腔作势,上古妖族不过是聚在一起沐猴而冠,玩些过家家游戏,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