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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康盛一言不发,任由月江风拉着他的衣角,静静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月江风目光微眯,从腰中拿出一把匕首,抱着月康盛的腿狠狠朝他的肚子刺去,他作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刀又一刀,直到被刺的人倒下,他还在继续。
他目露凶光,疯了一般,看着倒在地上的月康盛,自言自语。
“十阶?哈哈哈!有何用?真是浪费。”
“哈哈哈!父亲?我的好父亲,既然你这么稀罕那个祸害,那你就去下面保护她,可好?”
月康盛没有防备,当然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自己。他目含微光,嘴角不断溢血,直直的望着月江风。他伸手握住月江风刺他肚子的手,此刻似乎已经晚了,肚子上被刺了好多个窟窿,满地的血,仿佛流之不尽。
他就这样看着月江风,多种情绪映射出他此刻的绝望,他知道自己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却也没有伤害月江风。他目光微闪,用尽自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刺他的匕首拔出,刺骨刨心般的疼痛,他一声不吭,推开月江风,匍伏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血流仍在继续。
“父亲,十阶灵力何必浪费,不如——”不等月江风说完话,月康盛已掐指聚集灵力推向眉心,一瞬间,月康盛周身白光轻起,聚拢而来,飘散而去,毫无保留,也就在那一瞬间,月康盛也闭上了眼睛。
他穷其一生,只为突破自己,寻求更高的道,那一指偏差,何其自私,成全了他也终究是害了他。
“你临死都不愿意帮我,好好好!你死后也不会安宁。”月江风目光奸锐,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人,他踢了几脚,确认没有一点反应才甩袖离开。
月江风刚走出深院,正准备叫人把月康盛丢到野兽纵多的乱葬岗,却迎上一个灰衣长袍的男子,男子见月江风衣袍上附有血迹,心中一紧,往后退了一步,弯腰叠手于前,说:“老爷,二小姐回来了,正在正堂等您。”
月江风不言不语,甩了甩手,表示他已经知道了,随后朝另一处院子走去。
“醒醒,祖老爷。”
“祖老爷,您醒醒,醒醒,谁把您害成这样?”一个身穿深灰色长袍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抱起满身是血的月江风,准备往外走去,他要救月康盛。
月康盛皱了皱眉,微微睁开了双眼,气息微弱,声音很小,断断续续,说:“月安,没,用了,不,必费,力气。”他见月安已经将他扶了起来,正准备出去,他轻轻拍了拍月安,接着说:“将老夫,老夫放下来,老夫已,已快不行了,你是,是个好孩子,走吧,离,离开——”没等他说完,人已经断了气息,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
“祖老爷,祖老爷,……祖老爷。”月安一声声悲痛,道出真心。他虽不认同月康盛不管事的态度,却也是真正待他好,从小收留他,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他内心也是很感激。
……
“你还有脸回来?”
“弄成这样,你回来干什么?”
屋厅高堂,月江风道貌岸然,坐的笔直,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深褐色长袍,白发过半的发丝高束,愁容皱满,内心极度不安。
“父亲,女儿正是回来与您告知此事。”月曼彤一身青绿色长裙垂落在地,青色腰带飞舞飘扬,身旁站着一同回来的婢女,揖手于前。她回来后,也是先回后院换了身干净衣服,让人看不出她回来之前经历了什么。
她低头斜视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嘴角微勾,声音很小,全然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接着说:“父亲,女儿一直是按您的指示行事,后来发生的事情,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的这么糟糕。”
“天字号是行玉布置,夜间也是行玉一直在值守,按说您这样精密的计划是不可能会出错。”
“时澜渟渊的房契女儿一直收着,从未离身,今日一看尽不知何时变成了副本,房子也归了飘渺蓦遥,新正初五拍卖。”
“父亲,您一定要帮帮女儿,女儿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陷害,现在女儿,女儿已经,已经是不白之身,父亲,你要为女儿作主啊。”
语罢,月曼彤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拧起丝帕就往脸上擦拭,一双眼睛眨巴着泪光,可怜兮兮。
“老爷,二小姐说的没错,都是婢安排的,婢也没有离开过如意楼,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对,一定有人陷害二小姐,老爷。”行玉见月曼彤跪在地上,她也跟着跪了下去,叩首,接着月曼彤的话继续说,她着急出声,想把自己摘干净。
月江风眉心微皱,目光来回扫视二人,最终落在行玉身上,“说的不错,不错。看来,确实是有人陷害。”话落之间,他朝一旁招了招手,又说:“快扶下去,乱棍打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后面那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很快,行玉被带了下去,她也只听见前面的四个字,出去时,脸色还是高兴的,只是在不见人的一瞬间,一声惨叫充斥而出,到死她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月江风起身,迈步到月曼彤身边,搀扶起她的胳膊,低声:“好女儿,为父知道,委屈你了,先起来。”
“彤儿,这次你和辰宇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受到伤害,他也被贬了,这样对我们很不利啊,辰浩宇肯定觉得是你做的,会报复我们月氏。”
“现在我们月氏就只剩下你还有修为,自保能力差,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了。”
他被贬到近郊月氏祖宅,其实一直是危机重重,毕竟他以前开罪的人不少,如果不是月康盛出关,修者十阶的修为传出,就凭他们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早已被仇家杀了千百次也不为过。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月康盛不愿离开的原因,因为他是后盾,是底气,他不出手帮忙也已经是在帮他了,有他在就不会有事,现在十阶修者在虹城来说,就没有传出第二人。
月江风紧闭双眼,后悔不已,痛恨自己太冲动。
月曼彤眸子微动尽是阴鸷,看着行玉被拖走,不仅没有半丝伤心反而透着一丝喜悦,带她回来也算是物尽其用,发挥了她该有的价值。
月曼彤随着月江风的手劲站起身,搀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她看着月江风那双空动的眼睛,眉梢一挑,道:“父亲,女儿和辰浩宇都是受害之人,女儿都能想通事情的原委,他也不是傻子,应该能明白,不会与我们为难,就算他想不通,非要认为是月氏加害于他,他也不敢与我们为难,他就是个怕事之人,现在又被贬,没有任何权势,我们也不用怕他。我们更不用离开,可以好好留在这里养精蓄锐,待女儿之后再寻到机会,一定会为您和哥哥他们恢复修炼。”
月江风闪动着空动眼睛,尽有些感动,缓缓而道:“好好好!真是为父的好女儿,有你这句话,为父现在好生痛快,这么多天的卑屈都没有了。为父现在才知道啊,也就只有你彤儿才能真正的帮到我月氏。”他捂了一下鼻子,微敛神色,问她:“彤儿,觉得此次除了辰浩宇之外,还有谁要害月氏呢?”
闻言,月曼彤目光一转,道:“您觉得这次,会不会是瑞亲王呢?他才是最有理由,为了房契?”
月江风眯了眯眼,轻咳,道:“不可能是瑞亲王,你说你的房契是副本,那正本肯定在他自己手里,已经交给了飘渺蓦遥,为什么还要跟你绕圈子?再说除掉你,对于他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为父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打听到他要出门,才给你有此安排。”
月曼彤眉头紧皱,“父亲说的对,但是女儿有一事不解,昨天韶略确实来过啊。”
月江风亦是皱眉,“韶略不可能来找你,他和瑞亲王一直在一起,那肯定是另有其人,看来真是有别人对我们不利。难道是霓凰族,还是皇族,如果是皇族怎么能愿意失去一个太子?”他也有些头痛了,到底是谁在为难他月氏。
月曼彤越听越离谱,微叹,“都有可能,咱们也别多想,时间也不早了,父亲,早些回去休息。”只要能混过这次就行,管他谁要害月氏呢,保命要紧。
听此,月江风想到了深院,随即应声:“好,你也早些休息,养好身体,我们一起过新正。”说完,他起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