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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绮雯说的有道理,又当众摆明了不顾谢克宽的仕途,苏落雪就不得不做出退让了。
毕竟,冯绮雯跟谢克宽认识,前后也不过两天。他们虽然是正头夫妻,两人之间,却没多少真情。
可是苏落雪跟谢克宽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育有一儿一女了,感情也长久的很,苏落雪自然是不愿意看见谢克宽吃亏了。
“少夫人都这么说了,妾身就算病的再重,也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苏落雪一边很委屈地诉说,一边咳嗽了起来。声音哽咽,听起来不知道多少可怜。
“还有,”冯绮雯笑着说道,“别叫我少夫人,少夫人什么的。你们以后啊,记得叫我世子夫人。自然,你们世子是没给我请封,他来去匆匆,许是忘记了也难说。所以皇上特意给了我一道旨意。”
说着,冯绮雯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五彩金龙的卷轴,看样子,应该就是圣旨无误了。众人见了,也不敢继续躲在暗处了,赶紧匆匆忙忙地跑了起来,找夫人的找夫人,找管事的找管事,摆香案的摆香案,忙碌的一塌糊涂。
谁知道冯绮雯是带了圣旨进门的啊,定北侯府的人心里急的上火。早知道,就逼着世子跟她洞房了,也不至于现在留给人家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定北侯府本就四分五裂,继室夫人出的二公子眼下也在王府,有人自然要去请他了。现在看来,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进门,倒霉的不止是世子谢克宽,还有谢家所有人啊。一个不慎,就要被谢克宽的这个亲事给坑进去了。不管如何,现在冯绮雯手里捧着圣旨,谢家上下,谁也不敢怠慢了她,大家都忙着招呼了起来。
很快,定北侯府里的人,上上下下,全都来了正院。
所有人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这个新嫁娘进门两天了,他们是怎么对她的,大家心里都有数的很。
徐婉如在竹林子里听到现在,也隐约猜出个大概来了。定北侯府就是现在的镇国公府,现在当家的不是当年那个世子谢克宽,反而是继室夫人所出的次子谢克定。
这个里面究竟有些什么猫腻,什么小动作,徐婉如虽然猜测不出所有,却也能够猜个大概。继室的孩子不仅得了爵位,还升级做了国公。这个事情操作起来,可真不算简单的了。
当然,镇国公府帮了当朝周家太祖自然是一回事,可是他们是怎么弄掉前头那个世子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想来镇国公和他的母亲,必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因为这个世子对冯绮雯不好,徐婉如并不同情这个被人搞掉的世子。成王败寇,谁叫他人品不行还没什么心眼呢,输了爵位,丢了性命都是活该。
只是眼前鲜活生动的冯绮雯,最后却是香消玉殒坠楼收场,徐婉如对这个姨婆婆也隐约有了一些同情。虽然是眼下的冯绮雯捧了圣旨,一脸的春风得意。谁能想到,冯绮雯日后的下场,是那般惨烈悲凉。
冯绮雯见大家都跪了一地,倒是启开圣旨,读了起来。略过前面的繁文缛节的冗长,关键的地方就两句话,一句是赐冯绮雯世子夫人的品级,一句是允许冯绮雯无召进宫。
这句无召进宫的话一出来,当场的氛围为之一变。虽然谁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是整个现场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跪着的众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所有人的背,都绷的更直了,呼吸也更加小心了。这个眼前的冯绮雯,已经不是他们可以肆意欺负打压的新嫁娘了。先前对冯绮雯幺五幺六的婆子和丫鬟们,这会儿都冷汗涔涔,战栗不已。
安帝哪里是给他们谢家赐了一个新嫁娘啊,这个冯绮雯,分明是定北侯府的催命符啊!无论是世子谢克宽,还是继室夫人和二公子谢克定,只要冯绮雯看见了什么地方不妥,觉得他们什么地方不够好,她随时能够进宫面圣。
有了这么一道不受限制的圣旨,若是世子突然想通透了,跟新嫁娘一联合,夫妻联手,哪里还有继室夫人和二公子的活路啊。
明白这一点的,不仅仅只有继室夫人和二公子,还有在场的那个病歪歪的苏姨娘。冯绮雯有了这么一道护身符,世子怎么都不会轻慢这个新进门的夫人了。这样一来,她这个妾,就永远只能是妾了。而她生的一双儿女,也永远都是庶出,再无翻身的希望了。
本来世子进京跟冯绮雯完亲,苏落雪就有些担心,女子嘛,对于夫君另娶正室的事情,即使再多保障,仍旧还会担心的。
可是为了照顾苏落雪的病,世子连洞房都没给新嫁娘脸面,直接来了正院陪着。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留了苏落雪在正院居住,防的就是正室妻子嫉妒,为难妾室。
要知道,世子的生母去世之后,这个正院就再没有让让人住过了。即使是侯爷娶了继室夫人,他们也只在东边选了个院子住下了。
直到世子成亲,这个主院才算重新开门。只是住的,不是正室新嫁娘,反而是她这个妾室。所以苏落雪对自己的地位,十分高估。只是眼下被徐婉如的一道圣旨,又打的头昏脑胀了,她只觉得前程茫茫,原先的所有设想,全成了空。
有了这么一道圣旨,若是世子对冯绮雯不好,或者说,即使很好可是不得冯绮雯的心意,到时候她仍旧可以进宫随意诋毁世子。
若是最后没有生出几分真情来,别说世子,就算满门谢家人,可能都要倒霉。虽然谢家在北疆有军队士卒,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会如何还是两说啊。
所有跪着听圣旨的谢家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二公子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眼里满是埋怨。母亲明明说了,这次的婚事,就是给兄长找个麻烦的,怎么最后还连累到他们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