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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梆子声在树林中回荡,像是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演奏的原始音乐。
其实顾北对于毛里求斯和新几内亚的土著音乐根本没有研究,他的意思是这梆子声和那种音乐一样很难听很原始,不论它是巴巴托斯还是摩拉克斯。
可就是这么难听这么原始的声音,却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在它响起的一瞬间,周围的死侍全部停止了躁动,安静下来。
顾北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梆子声有古怪。
他回想起了那场梦境中在黑天鹅港里得到的信息,赫尔佐格可以借由梆子声,控制那些被做过脑桥中断手术的孩子。
看来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用来控制死侍。
顾北随手一巴掌抽在源稚女的脑门上,把听到梆子声渐渐苏醒过来的源稚女再次抽晕过去,顺便从他的衣服上扯下两块布条塞进他的耳朵眼里。
果然,听不到梆子声的源稚女又再次安静下来。
最高端的技术往往要用最简单的破解方式。
你用声波结合脑桥中断手术控制别人,那我直接让他听不见不就得了。
看来源稚女也被做过脑桥中断手术。
对于这件事,顾北其实早有预料。
自从知道幕后之人可能是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的时候,顾北就对源稚生和绘梨衣做了一个更为细致的检查,果不其然,他在两人的大脑位置都找到了手术痕迹,也想到了被中断的脑桥。
其实一开始顾北也没检查出什么东西来。
这玩意严格来说算不上一种伤病或者缺陷,脑桥被中断以后,分割开的两个半脑虽然日常工作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在发育程度上确实从一个整体变成了两个整体,并且都具备完整的功能。
所以如果不是刻意检查脑桥的话,顾北就算用双全手大致检查一遍,也只能做出一切正常的判断。
但是知道是脑桥的问题之后,这个痕迹就很明显了,顾北也着手帮两人重新连接脑桥。
但这毕竟是一个细活,需要将两个发育完整的半脑的内部体系打破之后联通在一起,就像是将两个已经装修好的水池中间的隔断拆除,一个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险,所以顾北忙活到现在也没能彻底将两人治好。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顾北这次就没打算带他们一起来刷怪。
万一他们要是被控制了,虽然顾北不至于打不过,但要活捉这两位也够顾北喝一壶的。
在上山之前,顾北还特意叮嘱源稚生,让他带着绘梨衣离远点,越远做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看来顾北的准备是对的。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死侍的包围圈让开一条路,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果然,像你这么多疑的人,大概是不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源稚女自己来处理的。”
顾北一手提着源稚女,另一只手拎着刀:“不过,像你这么谨慎的男人,居然会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我没想到的。”
“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男人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跟顾北在梦境中看到的的赫尔佐格博士一模一样,与其说他看起来像个赤联军官,不如说像一位从画像中走出的普鲁士贵族。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邦达列夫少校?赫尔佐格博士?”
“邦达列夫?”男人摇了摇头,“你是说那个明明掌握着登神的钥匙,却偏偏要和一群小家伙玩过家家的老头子吗?”
“听起来你们好像闹矛盾了。”
“这是一个秘密,孩子,你叫我王将就好,赫尔佐格已经是被丢弃在历史里的名字了。”
王将,日本将棋中的棋子,日本将棋是一种类似于象棋的棋类游戏,在将棋中,王将和玉将等同于象棋中的将和帅。
顾北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赫尔佐格突然来了雅兴要和他谈论将棋,在源稚生的默许下,顾北从矢吹樱和乌鸦那里得到了很多情报。
其中有关猛鬼众的情报中指出,猛鬼众的内部等级安排是按照将棋来排序的,其中最高的就是王将。
也就是说,眼前这家伙就是猛鬼众的老大。
如果说赫尔佐格对应王将的话,那邦达列夫就应该对应玉将,换算到猛鬼众和蛇歧八家的身份上,玉将应该是指大家长的位置。
“橘政宗是邦达列夫?”虽然是问句,但是顾北的语气却非常肯定。
王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顾北摊了摊手,随便扯道:“克格勃的机密档案里还有关于黑天鹅计划的一些记录,当时的大火基本烧掉了一切,但是事后特工们却发现废墟里没有赫尔佐格博士的遗骸,并在报告中提到有一位身处黑天鹅的少校也失踪了。”
王将点了点头,并没有要否认身份的意思,而是追根究底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更是没谱的是,顾北总不能说是从绘梨衣和上杉越的身份上反推出来的吧,只能摇摇头避开这个问题:“莫托洛夫鸡尾酒是你研究出来的吧?”
王将没有否认,淡然点了点头:“我将研究资料交给了猛鬼众的研究人员,老实说我本来并没有指望他们有什么研究成果,但他们给了我一个惊喜。”
顾北鼻子耸动,没有嗅到说谎的味道。
“那绘梨衣呢?她的血统暴走和你有没有关系?”
“橘政宗的女儿吗?她是蛇歧八家的人,她的事情你应该去问蛇歧八家吧。”
“你的意思是绘梨衣身上的问题是橘政宗做的?”
“谁知道呢。”王将语气玩味,但是顾北却没有嗅到任何说谎的味道。
只不过……哪里不太对劲。
从山下的书店里开始,顾北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理不顺,明明各个环节都符合逻辑,但是术士的灵觉总是感觉别扭。
到底是哪里……
顾北有些抓不住头绪,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思维的怪圈中,王将与橘政宗,赫尔佐格与邦达列夫一直在圈里打转。
“不过说到橘政宗的女儿,那真是个特殊的女孩。”
王将的话打断了顾北的思路,他看向王将:“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吗,每十万个被龙血侵蚀的人类当中只有一个可以幸存下来,我就是那少有的十万分之一,那个女孩也是。”
“那又怎么样?”
王将摇着头:“这并非是幸运,因为这种幸运同样出现在她的兄弟的身上。”
王将指了指顾北手中的源稚女:“幸运只是形容偶然的说法,当龙血的毒碰上他们的血统之后,活下来就是一种必然。”
顾北明悟过来,不是源氏兄弟和绘梨衣有幸运光环,而是他们的血统特殊。
这是来自于上杉越的,整个蛇歧八家最后的皇血,拥有抵抗龙血侵蚀的能力!?
“所以你的进化药是专门为他们研究的?”
“不不不,你不明白,任何进化药的药力都是有限的,最终只能制造出死侍来,这不是因为药物的成分还不完善,而是因为进化药已经超出了基因学的范畴。”
“真正的进化药是一种炼金药物,核心成分是古龙之血,尤其是神的胎血,只要获得那胎血,那么无论是谁都有机会造出完美的进化药,那么这种进化药将会被用在什么人身上呢?”
“那个人必须能够耐受龙血的毒性。”王将发出轻微的笑声。
顾北的声音越来越淡,甚至有些空灵:“所以你和橘政宗把目标放在了源稚生源稚女和绘梨衣身上,你认为他们会进化成完美的龙类?”
“我一直认为只有用在自己身上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本来想在稚女身上也试试,不过这小子太难控制了,女孩子一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毒蛇的心啊!”
“纯血龙类能活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茧化可以无限重复,生命近乎无限长?”
“寿命突破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对于龙王来说,茧化次数可能是无限的,也可能受到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我还没有机会知道。”
“这么说来如果你进化为龙,可以在王座上坐至少一千年?”
“前提是没有人把我从王座上撵下去。”
“牺牲那么多人命,只为在王座上坐上一千年,并且随时准备着被新的王杀死,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呢?”
“代价确实很大,可如果我不在食物链中往上爬,我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血腥是高贵,是美,是物种演化的力量!只有血腥的王是真正活过的,他的臣民都是食物。”
“王在万众欢呼中登上宝座,膜拜他的却都是食物,这种说法听起来真滑稽。”顾北咂咂嘴说道,“你的国家听起来就像是一张餐桌,只有你独自用餐。”
“王本来就是孤独的啊,王跟被王统治的东西,是不同的族类。”
“我想你一定没有过孩子。”
“没有生育后代的动力,如果生下的是不合格的后代,简直是我的耻辱。”
“真是有趣的理论……”
可这根本就并非人类的逻辑。
这是龙的逻辑,在龙族铁与血的文明中,唯有权与力永恒,没有给亲情和爱留下任何余地。
在龙的世界里,个体的存在价值就是它拥有的力量,弱者活该被吞噬,强者坐在孤单的、摇摇欲坠的王座上,等待着新的王起来推翻自己、吞噬自己。
龙族的强大,就是用这种究极的进化方式来保证的。
为了进化一切都可以被送上祭坛,包括那些在人类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诗人无数次赞美的东西善良、慈悲、谦卑、节制、贞洁,乃至于一切的爱。
进化的祭坛中熊熊燃烧,燃烧着那些羁绊着人类的感情。
“感情对你来说是一种多余。”
“不,任何强大都不应该被感情所束缚!”
顾北失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强大……毕竟我也有深爱的人,而且她也爱着我。”
顾北抽出源稚女戏服上的腰带,旁若无人地把他绑在自己的背上,用腰带一圈一圈固定好。
“我突然有个问题。”
顾北提着刀站起身来,黑色的刀锋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森森鬼气。
原本来拘灵遣将中的服灵之法,目的是为了让使用者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在短时间内增强自己的实力,但后遗症也很明显,就是容易导致身体内的各种元炁驳杂不清。
在经过顾北的改良之后,将这项技术用在了武器上,并且用神机百炼炼化在了这把由无数灵魂凝聚而成的鬼刀上。
被这把鬼刀斩杀的人,连灵魂也会被刀彻底吸收,鬼刀也会在不断的吸收中成长壮大。
王将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鬼刀:“你想问什么?”
顾北粲然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听你说强者都不应该拥有感情,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没有感情的你,会感觉到恐惧吗?”
顾北悍然冲锋,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王将,他没有用八门搬运术瞬移,实际上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无论是冲锋还是瞬移的速度都是差不多的,瞬移唯一的优势就是不可预测,但代价就是威力要小一点。
他抛弃了用八门搬运术瞬移的灵活战法,转而选择用最朴实无华的冲锋来积蓄力量。
周围的死侍在一瞬间动了起来,他们皆是王驾前的护卫,任何想要伤害王将的都要踏过他们的尸体。
顾北的冲锋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挡住,死侍坚硬的鳞片根本阻拦不了锋利的鬼刀,每一次挥刀都会有一道亡魂被鬼刀吸收,鬼刀上的鬼气也越来越阴森。
梆子声响了起来,大批大批的死侍潮水般涌了上来,王将隐匿在死侍的海洋当中,虽然肉眼看不到,但顾北早就锁定了王将的位置,一刀一个死侍,砍瓜切菜一般冲向王将,简直是梦回当年从南天门一路砍到蓬莱东路的日子。
顾北缓缓挥刀,荡开林中的雾和露,浓郁的龙血从死侍的身体中泼洒而出,渗入地面中。
周围的树与花草好像吃了金坷垃一样飞快生长,不一会就结出了樱红色的花骨朵。
鬼刀劈开死侍构成的人墙,露出了被护在中间的王将,顾北一刀落下,飞舞的鬼气包裹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恐惧直直从面具中间切了下去。
一刀两半,血水横流。
面具落下,是一张瞪大双眼写满恐惧的脸。
那张脸看上去极陌生的脸,不是赫尔佐格,也不是邦达列夫。
整容了吗?
虽然杀死了王将,但顾北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郁了。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
正当顾北想不通的时候,熟悉的梆子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发出的地方并不在他的身边。
那是……镇子上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