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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拉住他拍打自己的手,心疼道:“老爷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怪就怪侯府觊觎这子虚乌有的财富。”
子虚乌有?
宝藏一事有假?
汪氏扭头,对满脸疑惑的蓝含玉解释:
“玉儿,你要相信舅母,你母亲那张舆图真的没有宝藏,她性情活泼跳跃,惯爱捉弄人,随口说笑是常事,她还让我们别当真,别去寻。”
这话不假,陈问蕊当年亲口承认,这舆图是假的,自己画着好玩的,让他们别当真。
当时,陈运良根本不信,真的当真了,偷偷带着人前往千里迢迢的南部寻宝藏。
一番周折,寻寻觅觅,结果发现舆图上标注的那个位置根本没有,这才死了心打道回府。
也正是因为舆图是假的,他才拿出去吹嘘,还把舆图画下送给那些想要觅宝之人,
有信之者前仆后继,也跟着去寻宝,结果都是两手空空回来,再后来再没人当这是真的,都当笑话传了。
听罢,蓝含玉秀美的眉头深蹙,问道:“侯府是因为信了那舆图,才与我结亲?”
陈运良点头,又摇头,不肯定道:
“都城知晓这事的,都知晓并无宝藏,高高在上的侯府甚是精明,又怎会犯如此错误,若非不是,侯府与你结亲又为何?”
这也是陈运良多年来疑惑不解之题。
汪氏插话道:“或许真如侯夫人所说,玉儿是福相,旺夫,与世子八字相合。”
陈运良淬道:“呸!我们玉儿是福相,也不去福景阳侯府,什么世子夫人,咱不稀罕。”
福相,旺夫?
蓝含玉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前世,来侯府做法的几个道士是怎么说来着,说她是天降煞星,不祥之人,会给侯府带来祸事。
觊觎她家宝藏时,又说她是福相。
陈运良把舆图卷起,交到她手中,郑重道:“这也算是你母亲的遗物,如今你已长大,这些东西该交给你了。”
蓝含玉凝视着手中的画轴,猛然想到“煞星”一事正是发生在她与季景弘订婚后。
换言之,她已是侯府的儿媳妇,孙氏可以光明正大掌管她的事宜,譬如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不对,舅舅还把舆图到处送人,侯府想要获得一份轻而易举,且是假的。
全都城知晓舆图是假的,那孙氏让她做童养媳意欲为何?
一股隐隐不安的苗头在心尖闪现。
蓝含玉紧了紧掌中的画轴,敛了心绪,问向陈运良,“玉儿不孝,对母亲和父亲的过往都不甚了解,舅舅可否多给玉儿讲些父母的事?”
陈运良颔首,略显苍桑的眼睛往左上方转去,沉浸在回忆中。
说起陈问蕊,当年也算是一位奇女子。
不知是否陈老爷子经商的缘故,陈问蕊打小就聪慧过人,机灵顽皮,不似其他女子中规中矩,含蓄内秀。
她总是别具一格,活泼得有些过头,凡事都能自个儿拿主意。
与蓝家二子是自由相爱,并非父母媒妁之言,起初陈老爷子是瞧不中蓝成仁的。
陈家世代经商,不说积攒多厚的财富,衣食却是无忧,瞧不起蓝家那股子读书人的清高。
读书人就是这样,明明穷酸得要死,还自命不凡,且蓝家二子还是个没娘疼,爹不爱的庶子。
怎耐,拗不过这鬼丫头,陈问蕊够倔,认定的事旁人劝动了,她绝食抗议。
陈老爷子才不得已允同的这门亲事。
好在蓝成仁为人老实憨厚,二人倒也恩爱美满,陈老爷子过世时,见女儿过得甚好,也算是含笑九泉了。
蓝含玉静静听着舅舅述说父母的过往,心中有股奇异般的柔软,这些是她不曾听过的。
她相信母亲的选择,父亲绝对有旁人触及不到的温柔,而这些温柔全都倾泻在了母亲身上。
母亲的执拗、倔强、一意孤行,在她看来都是美好的存在,她钦佩,甚至羡慕母亲可以勇敢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与母亲相比,前世的她真的愚昧、懦弱,她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向母亲一样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汪氏见俩人都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她实则不愿破坏气氛,来回踱步,还是忍不住提醒。
“景阳侯府不会置之不理的,他们只是暂时未想到这儿,等缓过神,就会寻上门来,到那时不是玉儿想不回去,就能不回去的。”
确实是这个理,蓝含玉早就料到了,在筹划这一切时,曾想过等逃离了侯府就远走高飞,离开都城。
不过,她现在很想弄清侯府接近她的原因,隐约中觉得这里藏匿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若不破解,侯府会追随她到天涯海角。
蓝含玉敛神,正色道:“舅舅舅母不必担忧,玉儿在侯府这些年也曾遇过贵人,曾许诺我有难处尽可去寻他庇护。”
陈运良夫妇只当这话是宽慰,玉丫头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来的贵人,且这贵人还敢与侯府作对?
俩人只觉得玉丫头是被吓得臆想了,胡言乱语。
蓝含玉故意忽略掉他们眼中的诧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霞已落下,夜幕降临,夜空中熙熙攘攘开始点缀着几颗星星。
不过才酉时,不算晚,此刻出门还来得及。
她没有犹豫,向二位福身,“玉儿这就去见贵人。”
夫妇俩还未从惊讶中回神,又被这话给怔住了。
天都黑下来,玉丫头对外面又不熟悉,侯府肯定在四处搜寻她,岂能让她乱跑。
蓝含玉固执己见,怎么都不听劝说,还安慰他俩一定不会有事。
无法,夫妻俩只得派了好几个壮硕魁梧的家丁护随,并叮嘱快去快回。
蓝含玉收拾了一下,在舅舅一家满是担忧的神情中离开了,只有她知道事情耽误不得,越快越好,拖不到明天,因为季景弘随时会寻来。
马车轱辘轧轧地转着,蓝含玉倚靠在马车的背壁上,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曾听说齐国公府与景阳侯府不对付,齐善勇和季雄昌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争个高低,彼此不服输。
齐国公公去了大靖朝西部守镇,景阳侯就请缨去了北部边陲,反正功劳不能让齐国公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