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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含玉执意要一人前去,只带贴身侍女小桃,并一再承诺齐国公府王氏会帮她。
说服半晌,陈家人才勉强让她只身前去。
蓝家那边,由陈运良带着众家丁前去。
两边分头行动。
上了马车后,蓝含玉松了口气,秀气的脸庞又立即凝重起来,没有十足的把握,势在必得的气势是不想舅舅他们担忧,但这一趟必须得走。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蓝含玉从马凳上下来,让守门的门卫去通知孙氏。
门卫见世子夫人终于回府,惊喜着连连称好,忙去禀告了。
还没等门卫回来通传,蓝含玉领着小桃大摇大摆地进了府。
府中一切如旧,收拾的明亮洁净,庭院中连一片多余的树叶都没有,饶是如此,仍有几名仆人在此打扫。
他们瞧见蓝含玉,眼中都露出惊讶,扔了笤帚,忙过来行礼。
蓝含玉示意他们起身,让其继续回去忙活,她不再是什么世子夫人,也无须再向她行礼。
过了庭院,穿过一个拱门,前面是条小径,跃过去就到了孙氏常会客的偏厅。
弯曲的鹅卵石小径上,没行几步,前方赫然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人身段颀长,一袭卷纹云金边宽袖白色锦袍,衬得一尘不染,肤色白皙,面容俊朗,尤为那双狭长上挑的眼尾,瞳仁幽黑,眼睫纤长浓密。
凝视着某处时,闭眼眨眼的顷刻,似柔情无限,大概这就是天生的挑花眼吧。
只是这桃花眼的主人眼光甚高,鲜有事物让他凝视的。
此刻,他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不,应该说是冰冷恨意地盯着她。
小桃身子一缩,一个激灵躲在她的背后,颤微开口:“姑,姑娘,是世,世子。”
她又没瞎,当然知道是世子。
故意绕道,从僻静的小道上走,就是想避开行人,却抵不过有人故意围截,罢了,回来就是要把话说清楚的,遇到也好。
蓝含玉朝身后摆了下手,对小桃吩咐道:“你去庭院中等我。”
小桃担忧她,也知道世子和她家主子有话说,挪了挪身,向季景弘福身,“世子安。”
便恭敬退下。
小径上就只剩下郎才玉貌的俩人对视。
俩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望着,谁都没有向前挪动一步,时光仿佛凝滞。
春寒料峭,都城的三月还带着一丝凉意,蓝含玉今日着了一件淡青色对襟束口薄棉罗裙,抵御这春寒足矣。
只是对面那人浑身都透着寒意,令周围空气骤然下降。
“阿嚏!”
寒气入侵,蓝含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面那人长腿一迈,嗖地冲到她跟前,焦急道:“阿玉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蓝含玉瞥向拽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视线往上移,落到了他俊朗的脸上。
近在咫尺,才瞧见季景弘眼睑下一圈乌青。
她伸手拨开了手腕上搭着的那只大手,后退了两步,答非所问道:“你没睡好?”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季景弘难过,她还在生他的气。
他的脚步上前,一把拽住蓝含玉,“你回来就好,你回来我就能睡好。”
蓝含玉料到他它会有此动作,眼疾手快的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拔腿往后退。
到底是柔弱女子,力气抵不过强壮男子,没躲开,硬生生被拽到怀中,按在他的胸膛上。
胸膛炙热如火,熟悉的温度瞬间传来,仿佛灼烫着蓝含玉身上每个细胞。
她性子弱小胆怯,虽然有金奴银婢伺候,华衣玉食从不曾缺乏,却因父母不在,从小又要受到孙氏严格的管教。
孩童的她受了委屈,还不懂得如何自处,只得找最信任的弘哥哥哭诉。
每当这时,季景弘就会把他的小尾巴揉进怀中安慰。
幼时的俩人不懂得避嫌,蓝含玉只知道这个宽敞的肩膀是温暖的,能够治好她的眼泪。
俩人渐渐长大,懂得了男女授受不亲,再受委屈时,季景弘便用言语安慰她,鲜少再揉进怀中。
这个胸膛对蓝含玉来说久违了。
一想到蓝可欣或许也被他揉进怀中安慰,蓝含玉就作呕得想吐。
挣扎着避开,大声嚷道:“季景弘你放开我。”
“不放不放。”
怀中的人儿像条泥鳅一样,滑动跳脱,季景弘仿佛觉得若是让她逃走了,就再也寻不回来。
俩人扭作成一团,挣扎在一起,近看甚是狼狈,远瞧尽显暧昧。
陡然,小径的转角处闪现几片衣角,衣角越来越清晰,是下人的面料,这处鲜少有人来,只有几个平时负责打扫的仆人。
“布咕布咕。”
一阵鸟鸣声传来,季景弘循声扫了一眼,手上一用力,一个过肩摔就把蓝含玉扛在了肩上。
蓝含玉只觉得脚下猛然一轻,再回神,自己已攀上了仇人的肩头。
还不待她厉声斥责,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上方传下来,“不想让人瞧见就闭嘴。”
转瞬,季景弘已背着她移到了假山后的一个大石头后。
这个石头巧夺天工,外型呈正常石头状,背面却是空心,刚好能藏住一个魁梧的成年男子。
季景弘精瘦,但身段八尺,四肢纤长,蓝含玉身细纤小,但到底是成年女子的体型,俩人加在一起胜过一个魁梧的男子。
情急之下,季景弘抗着她硬是挤了进去。
在挤进石头缝的刹那,蓝含玉欲吐出的责骂霎时咽了回去,因她也瞧见了远处走来的几名仆人。
她是要与季景弘恼掰,但不代表要
躲在树梢上放哨的大牛见主子藏进了石头洞中,松了口气,嘴里学着布谷鸟的叫声也停下了。
视线往下,朝着路口拿着扫帚过来的几个仆人看去。
过来的是三个年纪不大的侍女,打扫庭院是下等下人的事,她们的穿着不像是下等下人,倒像是伺候某个主子的仆人。
大牛认出她们了,这是弄玉筑院中伺候的,正纳闷她们怎么跑这来打扫了,就见年长的那位侍女把扫帚一扔,抱怨道:
“这叫什么事,我们明明是伺候世子夫人的,竟被赶到这儿来扫院子。”
隔着薄薄的石壁,抱怨声听得清晰。
洞中的俩人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在一起,为了节约空间,蓝含玉双脚是踩在季景弘脚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