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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王嬷嬷惊骇,苍老的脸上写满诧异,一把老骨头跪在地上,颤微道:
“老奴明明放置得好好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孙氏不耐地摆手:“罢了罢了,你起来。”
木已成舟,再追究也无意义,卖身契到了小狐狸的手里,她再抢来便是。
蓝含玉早有警觉,还没等她命令施布下来,猛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买身契塞进了嘴里。
“不好,快拦住她。”孙氏厉声阻拦。
还是晚了一步,蓝含玉已咽下,侍从们从她嘴里只拔出细微的纸屑。
孙氏怒目:“你,竟吃纸?”
“咳咳,这是我的卖身契,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夫人又能奈我如何,咳咳……”
纸屑有点硬,蓝含玉吞得眼泪都冒出了出来,嗓子割得生疼,嘴角的弧度却是上扬的,心情是愉悦的。
小桃心疼地搀扶着她,眼泪也被吓了出来,自责道:“该让奴婢吞,奴婢吃糙粮长大,胃耐磨。”
蓝含玉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无碍:“小桃我们走。”
立场已表明,卖身契也毁掉,此地不必再留。
孙氏看着主仆俩的身影,气得七窍生烟,小狐狸居然让她破了功,想走,没那么容易。
“来人,给我把她俩抓回来。”
音落,几个壮硕的家仆一拥而上,俩人瞬间被擒住。
“你们要干什么,要抓就抓我,放开我家主子。”小桃极力护在蓝含玉身前。
“啪!”
王嬷嬷一掌挥在小桃脸上,淬了口唾沫道:
“呸,不懂规矩的贱婢,什么你家主子,连你都是这侯府养的狗,吃着侯府的粮食,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主子,来人把这贱奴拖出去。”
小桃被打得眼冒金星,还在拼命挣扎,不准他们欺负主子,无奈力量悬殊,自己被几个大汉拧了出去。
蓝含玉眼神凛冽盯着孙氏:“夫人恼的是我,何必冲一个下人动怒,传出去有失夫人颜面。”
孙氏打量着始终镇定的蓝含玉,奇怪她泰然自若的底气从何而来?
若说这两日的行为只是争宠吃醋,此时此刻就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人儿。
离开侯府竟是真,不是演戏,孙氏想不通。
还有她的性情,似乎多了一丝不曾有过的坚定与锐利?
孙氏感到一丝心慌,前所未有的,一股无法掌控小狐狸的无助感萦满心头。
稍纵,狠厉遮盖了心慌,孙氏凛声吩咐:“绑着她,让她画押。”
卖身契吞了,再写一张便是,只要有蓝含玉的血迹指纹押上去,官府就会认这张卖身契。
“是。”王嬷嬷领命。
身为孙氏的心腹,王嬷嬷早就对蓝含玉恨得咬牙切齿,得了令后就亲自拿绳将蓝含玉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捆起来。
蓝含玉被几个大汉押着,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任其捆绑。
这会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自己大意了。
她对孙氏还是不够了解,知晓她心肠歹毒,但到底是堂堂主母,不会没有下限,却没想到连这种烂招都会使。
“放开我,放开我,就怕我不报官吗?”蓝含玉奋力挣扎。
王嬷嬷嫌她吵,扯掉腋下的帕子,往她嘴里一塞。
“玉娘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京城除了圣上,还有谁敢动咱们侯府,报官?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呜呜。”
蓝含玉瞳孔睁大,脸颊鼓鼓瞪着她。
“你也不要这么盯着我,咱们做奴仆的就是要把主子伺候好,谁叫你偏偏要跟夫人作对,夫人待你不薄,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咱们了,怪就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老奴说,你跟夫人认个错,不要说些那些混账话,回侯府来好好做世子夫人,皆大欢喜,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都和世子定了婚,这都城除了咱们世子,谁还敢要你?”
她想说不要敬酒不吃罚酒,侯府不要你了,你就真是丢在街上的破鞋了。
但王嬷嬷不敢,知道孙氏留着这女人还有用,只能威诱利逼劝她回来。
蓝含玉只能发出呜呜声,眸中的厌恶却是毫不掩饰,你这老奴也配和我说话。
王嬷嬷是孙氏身侧的大红人,府中下人那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就连世子也会客气称她一声“嬷嬷”。
这么明晃晃的厌恶让王嬷嬷不悦,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想挣扎,看我今日不替夫人收拾你这小狐狸。
她一双枯槁的爪子伸进了蓝含玉的衣袖,捉着她的嫩手,狠狠掐她的手背。
这老奴平日里罚人罚惯了,多的是折磨人的花招,掐人的时候只捻起薄薄的一点皮,锋利的指甲嵌进去,力道不大,却疼得钻心。
不敢对蓝含玉使用指甲,怕留下血痕,只捻起一点薄皮,这就足够疼得她惊呼。
蓝含玉哪里受过这等酷刑,眼泪瞬间往下落,嘴巴也被堵着,疼得呜呜地甩头。
王嬷嬷好不得意,用眼神传递。
怎么样啊未来的世子夫人,现在是谁狠过谁,疼吧,疼就对了,你就好好受着吧。
孙氏不好明着收拾,她这个做下人的就要替主子分忧。
顷刻,孙氏这边的买身契也落墨,搁笔睨了一眼这边,很满意王嬷嬷的处置。
“把她带过来,画押。”
“是。”
王嬷嬷抓着蓝含玉的手,往自己的嘴里一送,牙齿瞬间咬破了指腹,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养尊处优的蓝含玉连个绣花针都不会拿,处处有人伺候,有人护着,何曾见过鲜血,除了上辈子自己去世的那一幕。
两处景象重叠,加手指的刺痛,蓝含玉骇然,一下晕了过去。
王嬷嬷见还在挣扎的小蹄子倏地头一偏,歪了过去,顿时有些悚,抓着她的手也不敢动了。
“夫人,她,她晕过去了,老奴没使劲……”
孙氏白了她一眼:“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给她画押。”
晕过去正好,血纹按上去,小狐狸又是景阳侯府的人了,白纸黑字看她还能抵赖。
“是,老奴这就帮她按。”
有主子撑腰,王嬷嬷又嚣张了起来,捏着昏迷的小手往纸上按去。
“嗖!”
风驰电挚间,一个恍眼的金属掷了过来,准确无误地刺在王嬷嬷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