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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啊?”
金属落地声伴随着惊呼声,所有人都怔住了,往向身后看去。
“贱奴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的夫人下手?”季景弘一身玄青的直裰,手握匕鞘立在门口。
在后花园的石壁内把衣服弄脏了,他只是回去换了件,大牛就急冲冲赶去禀告,将孙氏这边窥探到的一慕告知他。
昔日里,季景弘总是见母亲对阿玉关爱有加的模样,当女儿对待,不敢相信大牛口中描绘的情景。
匆匆换了件袍子,脸上的污垢都没有擦去,就赶来了。
正巧撞上王嬷嬷抓着蓝含玉的手指画押。
他站得远,瞧不见纸上写的什么,见阿玉在受罪足以令他抓狂,电光火石间夺过大牛手中的短匕掷了过去。
众奴仆齐刷刷跪在地上,“世子安。”
王嬷嬷手上鲜血滴答往下流,苍老的面孔不知是疼的还是失血的缘故,皱成一团,惨白一片,她顾不上疼,瑟缩地跪在地上给世子请安。
孙氏看到儿子莫名的有一丝心虚,霎时恢复镇定,“弘儿你来得正好……”
“母亲你为什么逼着阿玉画这个?”季景弘厉声打断。
孙氏本以为告诉儿子,有了卖身契蓝含玉又是侯府的人了,以为儿子会欣喜,却见他一脸憎恶。
季景弘快步拾起桌上的契纸,睨了一眼,将纸张撕得粉碎。
孙氏被儿子的态度骇到,还不等她开口,季景弘又命侍女把蓝含玉扶下去照顾。
“给玉娘子请最好的大夫,若不尽心伺候,小心你们的狗命。”
“是是是,奴婢们定当尽心伺候。”
几个侍女被吓得战栗,搀扶着昏迷的蓝含玉离开了。
季景弘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仆,众奴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后背发凉,大气不敢出,以头贴地。
王嬷嬷更是吓得整个人都趴了下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世子,因着孙氏的缘故,世子总会对她尊敬三分。
方才竟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是贱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声“贱奴”并不会让世子消气。
她猜的没错,下一瞬,一股奇大的力量从后背上踹下来。
“噗!”
一口鲜血从王嬷嬷口腔中喷出,似是五脏六腑都被踹得裂开,当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这一幕惊吓到所有人,世子性子跳脱顽劣,却不会失了分寸,而这一脚……
季景弘看着文文弱弱的书生少年,平日里也会挥剑舞刀锻炼身体,力气不容小觑,一脚下去要了王嬷嬷半条命。
众奴仆怕祸及此身,忙又低下头去。
季景弘锐利的目光又扫到擒住蓝含玉的那个壮汉,几人吓得瑟缩,连连往后退。
头顶上响起世子威严的警告声。
“若你们谁还敢对玉娘子不敬,今日所见就是你们的下场,甚至更甚。”
众奴仆吓得以头点地,“小的不敢。”
季景弘沉着脸,手一挥:“都下去吧。”
侍从们战战兢兢,躬着身扶起虚弱的王嬷嬷,倒退了出去。
须臾,屋里只剩下孙氏母子,俩人默默对视了几秒。
孙氏觉得头疼,自己的儿子今日有些反常。
季景弘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指责:“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玉?”
想起方才的一幕心有余悸,不敢想若是再来晚一步,他的小尾巴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孙氏错愕,从小到大她的弘儿都是孝顺的,从未如此叛逆。
“你这是在责问母亲,怪母亲做得不对?”
季景弘迟疑了一瞬,回道:“不敢。”
孙氏怄他,满眼质问:
“还敢称不敢,王嬷嬷是我身边的人,是看着你长大的,她年纪又那么大,你那一脚下去她还有命活吗?”
季景弘冷漠:“没死。”
“你?”孙氏无奈。
可到底舍不得真的生他的气,喟叹一声道:
“傻孩子,母亲是想帮你把她留下,你也看到了玉丫头不知发了什么疯,铁了心要离开景阳侯府。”
她说这话时,双目一直紧盯着儿子的神情,瞧见儿子眉心微皱,加上方才的一慕,心下了然,儿子对玉丫头动了真情。
狐疑什么时候的事,俩人的感情她可一直都是盯着的,不否认儿子确实对小狐狸动心,小骚包长得似仙女,哪个男子看了不爱。
但她也只当儿子是年少情窦初开,美人多了,动动心而已,不会动真情。
季景弘当然想把人留下,却不是这种留法,这样只会把人越留越远。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阿玉对他说的那句“我们缘分已尽。”
他与阿玉一同长大,她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看似柔弱无助,那是在对一些没有准则的事情上面。
若是遇到自己认定的事情,骨子里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有些头疼的阖目,严肃对孙氏道:“儿子自有办法让她回来,这件事请母亲不要插手了。”
孙氏不悦,她这个傻儿子什么都不知,玉丫头一日不是侯府的人,她想的东西一日就到不了手。
“弘儿可有把握?”孙氏问他。
那句“缘分已尽”的声音又萦绕在他的脑中,季景弘默了一瞬,掷地有声道:“有。”
事在人为,缘分已尽,他再重新去建立这份缘分,把他的小尾巴追回来。
孙氏嗫嚅,开口换了一个话题:
“我瞧着蓝可欣那孩子不错,性子温柔模样也好,又是玉丫头的阿姊,将来入了府,一同伺候你,姐妹俩之间也不会有间隙……”
“母亲。”季景弘沉声打断,“阿玉还没回府,儿子现在不想谈这些。”
孙氏恍若未闻:“你不中意蓝可欣?”
季景弘:“儿子心悦的从始至终只有阿玉。”
言毕,拱手对孙氏道:“儿子还有事,先退下了。”
刚迈出两步,又驻足,回头问道:“有一事儿子不明白,请问母亲当初为何会选阿玉做我的夫人?”
这个疑惑不是今日才有,与他一起玩闹的勋贵子弟中总有人问他这个问题,都城贵圈中也总会听来一些闲言碎语。
大抵就是蓝含玉出身卑微,配不上景阳侯府云云。
季景弘性子洒脱,不拘小节,只要这些话不传到蓝含玉耳中,他全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