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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死在了他的怀里。
季景弘崩溃,锥心刺骨的疼痛清晰无比。
那一刹那,观望的他与幻象中的他合为一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撕心裂肺。
……
“ 啊?”
季景弘从噩梦中醒来,汗水染湿他的发髻和后背。
屋里的烛火还燃着在,火芯发出“ 啪啪 ”的响声,灯油不足,烛火昏暗,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他起身,看了眼沙漏,子时。
原来是梦,这个梦太清晰真实,宛如亲身经历过。
不 !
就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过。
季景弘惊骇,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上一辈子的经历,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
原来,他的阿玉死而复生。
蓝含玉是不是也同他一样,记起了前世的记忆。
一定是这样,甚至比他还要早忆起。
脑海里浮现了他与阿玉在石缝旁的对话。
蓝含玉冷若冰霜,眼眸中无一丝柔情,对他狠狠说出,那句让他不要再缠着她,说她们的缘分已尽的话。
季景弘当时不明白,阿玉为何要用一个“ 再 ”字。
也不理解,性情怯懦温柔,无比信任他的阿玉,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他怎么样弥补,都不肯回心转意。
若阿玉也知晓了前世的事,一切就解释得通。
季景弘惊出一身冷汗,无尽的懊悔包裹他,痛恨前世的自己无能,没有呵护好他的阿玉。
那时的她,撞在石雕像上,弥留之际,想对他说什么呢,一定恨偷透了他,想对他说,若有来世,再也不要认识他。
她做到了,蓝含玉做到了,今生无论他怎样弥补,懊悔,她就是不肯原谅他。
……
孙氏派人去寻阿奴,这贱奴坏了她的事。
寻到后,就不是再发卖那么简单,这一次,她要阿奴的性命,让这张臭嘴永远闭上。
她的人还没寻到阿奴,阿奴就已经见到了蓝含玉。
僻静的树林里,四周只身有鸟儿的声音,茂密的树枝遮住了俩人的身影。
不远处还有小桃在放哨。
“ 啪嗒!”
蓝含玉向眼前的人掷去一个荷包,和几张银票。
“ 银票是你的酬劳,干得不错,荷包里是碎银,方便你在路上使用。”
阿奴欣喜地接过荷包和银票,满足道:
“ 玉娘子果然是个爽快人,说到做到,阿奴不会留在这里碍你的事,拿了银子就走。”
言毕,有些讪讪。
蓝含玉见她别扭,问道:“ 嫌少?”
阿奴忙摇头: “ 玉娘子误会了,阿奴不是这个意思。”
“ 那是?”
“ 是觉得对不住玉娘子。”
阿奴清了清嗓子,别扭地,为从前勾引世子的事向她道歉。
“……是夫人,夫人让我去的,不是阿奴自愿的。”
前世的时候,蓝含玉确实疑惑过,今世无所谓了,是孙氏安排的又如何。
“……你不要怪世子,世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奴婢一眼,他心里只有玉娘子你。”
阿奴并不想刻意去解释,而是玉娘子的所做所为,让她感动。
百花楼的老鸨,专挑特难伺候的老男人,让她服侍。
那些老男人花样百出,稍不顺心,还要殴打她。
她已浑身遍体鳞伤,还不放过,不得已才,想逃跑。
可惜,百花楼的护院个个都精明如斯,严防得像一座牢笼,没有谁能逃出。
绕是她逃了出来,也被捉了回去。
是蓝含玉救了她。
那日,蓝含玉一身公子打扮,来到百花楼,翻了她的牌。
她战战兢兢去服侍,一眼便认出了蓝含玉 。
蓝含玉对她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她如何能够自救。
她是不信的。
蓝含玉 :“ 你已没有选择的余地,与其在这里活活被打死,或者活活被虐死,不如赌一把,按照我说的做 ?”
她咬着嘴唇思索一番,允同颔首。
这才有了,她在路上拦截季景弘的一幕。
成功为自己赎了身。
此时,又得了这一堆银两。
有了这笔银两,她便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改名换姓,从头再来,过上良家妇人的生活。
这一切的功劳,归功于玉娘子。
她是不信人间有真情的,玉娘子确实帮了她,心生愧疚,想对从前犯过的错,为其说声抱歉 。
经历了爬榻的事,她看得真切,世子对旁的女子不屑一顾,心中只有玉娘子。
蓝含玉摆手,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让她拿着银子离开。
阿奴离开后,小桃近身到她跟前。
“ 姑娘,就这么让她离开吗?”
蓝含玉看着树林中已经瞧不见的背影,轻轻道:
“ 让她走吧,她也是可怜人。”
几日后,陈家突然热闹非凡。
那些不愿意续租的商户,突然一股风地全都涌进陈家大堂,吵着要见陈运良,要继续续租。
不仅如此,还涌进了一些新的租户,他们不知从哪里听闻了什么,说是慕名而来。
甚至,双方还争执起来,原租户不愿把自己的铺子让出,新租户愿意加银子,口口声声嚷道。
“ 价高者得。”
……
这景象让陈家三人惊愕,好运就这么突然降临了 ?
一阵惊愕,惊喜后,陈运良雷厉风行,把铺子全租出去。
他并不是为赚钱,就不择手段的黑心商人。
租金确实涨了些许,但不多,按照这些人先来后到的顺序,将其租出 。
铺子租出去后,汪氏和陈雨珊欣喜若狂,终于不再为此事烦恼 。
陈运良却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从商十几载,他坚信一个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有也是陷阱。
就怕这个“ 大馅饼 ”是个坑,会把他们活活埋进去。
汪氏和陈雨珊都说他思虑太多。
汪氏:“ 老爷就不要多虑了,我们这些小商小铺的,就算有人诚心下套子,他图个什么呢,做这场局的本钱只怕都不够。”
陈雨珊频频点头:“ 母亲说得没错,爹您就别瞎操心了,我们这么多年来不是没结过仇家吗。”
陈运良摸着下巴,母女两人的话不无道理。
可他还是忐忑。
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含玉,也开口劝慰。
“ 舅娘和珊妹说得没错,这些铺子能租出去,是他们能挣钱,不会是什么陷阱的,舅舅您就别担心了。”
三人都这么说,陈运良的忐忑减少了不少。
只有蓝含玉明白,这事是季景弘一手操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