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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弘太冷静了,不像他。
那日在安庙,蓝含玉其实非常惊讶。
约在那种地方,她本该想到季景弘会出现,毕竟,幼时的他们在菩提树下,承载了太多美好记忆。
蓝含玉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拿过去的事劝说她。
不曾想,这个过去太久远,都已追溯到前世。
她惊愕季景弘也有了前世的记忆,内心风起云动。
这几日慢慢淡定下来,她能,别人未尝不可。
季景弘既已知前世的姻缘,恩怨,就更加能明白她,非走不可的决心。
他没有拦她,反倒让她这样顺顺利利地出了城,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还有蓝天瑞,果然如前世一样,耍尽花招,用尽心思,捕获了陈雨珊的芳心,为其所用。
母亲画着舆图的手稿,他还没到手,也不会轻易让她们离开。
唯一的解释,就是路上留有埋伏,在城内不便动手,除出城,荒郊野外便会动手。
蓝含玉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对方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来劫人,就是不知道季景弘是单独,还是和蓝天瑞一伙。
无论哪种,她和陈雨珊都是有危险的。
这才让舅舅舅娘和她们分马车坐,万一不幸被劫,舅舅舅娘还能逃掉。
但她又隐隐约约觉得,季景弘不会干出劫人这种事,他虽然霸道,却不屑这种下三滥手段,要什么都会光明正大的争取。
即便是强取豪夺,也会明着来。
倒是蓝天瑞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不得不防,昔日,真的是小看自己这位堂兄了。
她不在时,不知她这位堂兄有没有使什么暗招,与陈雨珊联络上,不然,如何解释他笃定的举动。
这才把陈雨珊的眼睛绑起,不让她看见出城的路线,让她无法报信。
尽管,她不知道,他们是以怎样的暗号联络。
马车咯噔咯噔地行驶着。
刚刚出城的时候,路上还有车来人往 。
大约行了半日路程,渐渐路越走越偏,但毕竟是靠近都城,倒也坦荡无恙。
一路相安无事,就行使到了酉时。
落日余晖,天边的残阳如血,鸟儿成群地往树林里归去,晚风徐徐,夜幕开始低垂起来。
一群人赶在暮色完全笼罩下来前,住进了驿站。
一天的舟车劳顿,都已十分疲乏,运货的马车与奴仆们用过夕时,早早歇下了。
陈运良一家三口,与蓝含玉在一起用夕食,饭桌上,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这顿用膳的时间就拖久了。
陈雨珊早已被松了绑,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只动着筷子往嘴里送食物。
夫妻俩只当这孩子还在闹情绪,不予理会,只和蓝含玉商量。
“哎呀,疼……娘,我肚子疼……”
突然,陈雨珊捂住肚子,难受地叫起来。
正在商量的三人猛地一惊,扭头看过去。
汪氏反应最大,惊慌失措搂着陈雨珊,焦急地问她:
“珊儿你怎么啦,可别瞎唬娘,老爷快去请个大夫来?”
陈运良是男子,有些不便,只能干着急地来回踱步,挠着头,半夜三更的又是郊外,去哪寻大夫。
汪氏骂他:“ 亏你还做生意,怎么脑袋这么死板,给点银子让店小二去请呀。”
关心则乱,陈运良一时没想到这茬,听妻子提醒后,忙开门准备下楼去寻店小二。
“舅舅留步。”
一直冷静旁观的蓝含玉叫住了他。
陈运良回头,汪氏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蓝含玉道:“你们不觉得是有蹊跷吗?”
陈运良:“你的意思是,珊儿是装的?”
蓝含玉颔首:“ 珊妹妹身体一向无碍,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就病了,我们不得不留心呀?”
陈玉良以他商人的敏锐,也觉查出倪端,可对方是他的女儿,不愿猜忌自己的女儿。
汪氏明显怔了一下。
她此时正搂着陈雨珊,微微一动,陈雨珊就有感觉。
下一瞬,还不等汪氏开口,陈雨珊哭喊的声音更大了,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
“疼,呜呜……阿姊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呜呜……娘亲,就让女儿痛死算了……”
汪氏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遭如此大的罪,恨不得痛在她身上,替其受这份罪。
心痛得眼泪也流了出来,催促着自己的丈夫道:
“ 老爷你还等什么,是要让自己的女儿痛死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陈运良不敢耽搁了,忙噔噔噔地跑下楼去请大夫。
蓝含玉没有再阻拦,她看得出来,陈雨珊是真痛,不似装的,不敢赌,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可又有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上前一步,扶住陈雨珊的背。
“舅娘,我们让珊妹先躺下,躺下会舒服些。”
汪氏猛地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满脸的憎恶:“ 你走开,不要碰我们阿珊。”
蓝含玉愣住怔,第一次感受到汪氏对她的敌意。
她看到陈雨珊往汪氏的怀里拱了拱,哽咽着低泣:
“娘亲,阿姊是坏人。”
汪氏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乖,不怕,有娘亲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蓝含玉看着眼前视她为洪水猛兽的母女俩,顿觉天大的讽刺。
她没有怪汪氏,虽然她还没有成亲,没有做母亲,但能理解汪氏的心情。
若是换做她自己的母亲,也会这样去庇护幼小,怯懦的她吧。
女子本为弱,为母则刚。
陈雨珊就不同了。
明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过,让她远离蓝天瑞。
这丫头不仅不听,还串通外人一起坑自己的爹娘,若她这肚子痛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舅舅舅娘得多寒心。
蓝含玉明白,此时多说无疑,汪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便道:
“ 舅娘好好照顾她,我出去看看大夫请的怎么样了?”
言毕,蓝含玉也匆匆下楼去。
刚在楼梯上,就看到舅舅的身影。
陈运良正领着一位年迈的老者上楼,老者手里提着一个木匣子,看上去很像郎中的药箱。
蓝含玉疑惑:半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大夫就已请好了 ?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