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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运良闻声抬头,看到她,忙道:
“快快快,这是给你妹妹请的大夫,快领大夫进屋去。”
蓝含玉问道:“舅舅是哪儿请的大夫,怎么这么快就请好了?”
陈运良还没来得及搭话,老者便抢白道:
“ 这个客栈还有其他患者,白某是来给其他患者医治的,恰巧其他患者刚医治完,就遇上你们了。”
陈运良点头:“是是是,我们珊儿的运气还很好,听楼下掌柜说,这位白大夫可是远近遐迩的神医。”
老者闻言,脊背挺得更直了,双手捏了一下胡须:“ 过奖。”
说话的功夫,陈运良和老者就已经走到了廊上,前者边走边焦急地,和老者形容病人的情形。
两人打前走,蓝含玉在身后跟随。
她默默地打量着老者,不,是神医。
双鬓斑白,留了一撮山羊胡,眼角有一些皱褶。
她方才站在楼梯的护栏上,从上往下喊舅舅时。
两人都同时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她也正好看了老者一眼。
是一双犀利黑亮的眼睛,目光扫到人时,带着一股狠厉力。
这样的目光,会出现在一个近花甲的老者身上?
再看他行走的步伐,双腿矫健,步伐沉稳,陈运良不惑之年,比老者年轻一二十载,脚步都没他有劲。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此时,陈雨珊已经痛得快昏过去,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耷拉着眼皮,依偎在汪氏的怀里呻吟。
汪氏一见大夫来了,激动道:“ 老人家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老者先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黑黑的药丸,给陈雨珊塞进嘴里,用水吞咽后,竟神奇地不痛了。
“ 爹,娘,不痛了,我的肚子真的不痛了。”
陈雨珊略显兴奋,与刚才痛哭嚎啼的模样,相差甚远。
夫妻二人见宝贝女儿这就好了,惊喜交加,对神医拱手致谢。
神医?
蓝含玉默默立在一旁,暗中观察着这位神医。
病都治好了,神医却不离场。
说什么还要把脉看一下,看下是原因。
夫妇俩还没开口,陈雨珊就迫不及待把手腕伸了出去。
神医又从药箱取了一块薄薄的方巾,覆盖在陈雨珊的手腕上,有模有样地把起脉,又翻看了下眼皮。
最后得出结论,只是受了风寒着凉,无大碍。
又拿出药方子,开了几副草药,开完药后,他把药方子递给蓝含玉。
“ 你去为她开几副药回来,分三顿煎给她喝。”
蓝含玉站得最远,舅舅舅娘两人就在他身旁,她不给,非要舍近求远。
汪氏见她发愣,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把接过神医手里的药方。
“ 有些人呀,没良心就是没良心,就算对她再好,也是真心被狗吃了。”
怪里怪气,抱怨完,又把手里的药方塞到丈夫掌心,指使道:
“ 老爷,你去给珊儿抓药。”
陈运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除了廊下的几个灯笼,再远处黑黢黢的一片。
再一看沙漏,都到了戌时,这个时辰,哪还有铺子开着,当还在繁华的都城 ?
他正要开口,神医的声音压在了他前面。
“你们都出去吧,病人非常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你们在这会吵到她。”
汪氏紧紧拽着陈雨珊的手不走:“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珊儿,我不会吵她。”
陈雨珊开口:“娘亲,女儿真的没事了,就是困得很,想要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好吗?”
汪氏还是不愿意离开。
陈雨珊抓着她的手指,摇晃了两下,撒娇地嗯了几声。
汪氏是拿她没有办法,嗔了女儿一眼,起身拉着丈夫往外走。
刚走两步,便停下来,回头看向蓝含玉。
“你还杵在这儿做甚,你珊妹要休息了,出去吧。”
蓝含玉轻轻福了福:“是,舅娘。”
神医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霎时,房间就只剩下陈雨珊一人。
神医退出房间后,收了诊金后,便告辞了。
神医一走,汪氏就拉着丈夫,要一起去抓药。
她没有理会蓝含玉,还在为,说陈雨珊是装病的事,生她的气。
蓝含玉拦住了她。
“舅娘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可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雨珊没有病,这个大夫已不是神医,她是来给雨珊送信的。”
汪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蓝含玉的眼神,厌恶之意又增加几分。
“玉丫头,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质疑我家珊儿,出城前,她都向我保证过,绝不再和蓝天瑞来往,如今,她只是生个病,你都要这样诋毁她,是何居心?”
汪氏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竟口无遮拦,说道:
“ 蓝天瑞是你阿兄,你连你阿兄都诋毁,我看蓝公子一表人才,知书达礼,并非像你说的心狠手辣,想要攀高枝,说实话,这样的人给我做女婿,我是愿意的,况且,珊儿心悦她,未尝不可。”
蓝含玉知道舅娘已经否决了她,她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问向一言未发的陈运良 。
“ 舅舅,你没发现白神医有问题吗?”
陈运良觉得很头痛,一直以来,家人和玉丫头都相处的极为亲切,宛若一家人。
都是因为蓝天瑞那臭小子,害得妻子和女儿与玉丫头不睦,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他不知道在哪边。
听了外甥女的问话,愣了一瞬,方才心里有事,还真没注意。
“什么问题?”
“我看你才是有问题,你诋毁雨珊不够,还要诋毁人家大夫?”
她在汪氏眼里已经判了死罪,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你住嘴,听她说。” 陈运良呵斥着妻子。
汪氏委屈地撇撇嘴,到底是不敢再发声了。
蓝含玉:“ 他的胡须是假的,白发也是假的,眼角纹也是假的,那人应当很年轻,他的瞳仁明亮,脚步有力,步伐稳健,手背没有老年纹,应当是个年轻人,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我们刚需要去找大夫,舅舅就在楼下碰到了他,他的手背……”
倏然,蓝含玉似是想到什么,猛地一惊,看向陈雨珊的房门。
“不好,我们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