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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珊一直在旁叽叽喳喳。
季景弘撇过眼,扫了她一下。
没错,这就是陈雨珊,她舅舅的女儿,她的表妹。
这么活生生的两个人,站在他面前,竟然睁眼说瞎话,说不认识他,说他认错人。
季景弘想要抓住那副瘦弱的肩膀,将她摇醒。
让她看看,他是季景弘,是她的弘哥哥。
思绪一瞬间清醒,他很明白对方是故意的。
他可以摇她,甚至把她扛走,可那样又如何呢?
默哀大于心死,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公子……”
蓝含玉再次开口:“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阿玉,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季景弘敛神,抬眸看了一眼,矗立在四周的侍卫,手臂一扬。
“ 都退开,让她们走。”
侍从纷纷让开,让出一条道来,姐妹俩福了福,迅速离开了。
季景弘目送着两个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回到了画舫上。
须臾,前去查探消息的人,回来恭声向他禀报 。
“ 启禀世子爷,属下查到这对姐妹从都城而来,家中还有一对父母,正是玉娘子在都中的舅舅舅娘,只是这玉娘子到了这儿后不再姓蓝,而是姓陈,与陈娘子不是表亲,是胞妹。”
连下属都看不出来,是蓝含玉故意装傻充愣,假装不认识,他又何尝看不出来。
阿玉,阿玉,原来你逃到这儿来了。
一直以来,季景弘都不愿意承认,阿玉已经死去的消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让他再一次见到心爱的小尾巴。
“ 来人。” 季景弘一声令下。
马上有下属躬身上前:“世子爷请吩咐?”
季景弘传令下去,让人暗中盯着陈家,此次重逢发生的太突然,他猝不及防。
至于,如何让蓝含玉回心转意,他还没有想好,看小尾巴方才故意认错他的反应,这事儿有点棘手。
小尾巴记仇,知道了前世的事后,定是将他怨进心腹,不会轻易原谅他。
喜极而泣后,他更多的是慎重,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
暗哨的人安顿好后,季景弘已上了岸,换上了马车,往军营中行去。
季昌雄正在营中的帐中等他,来南部之前,父子俩很久没见面了,他对见不见父亲倒无所谓。
他虽不喜欢孙氏,可孙氏到底是他的母亲。
母亲有些做法是激进了些,他也痛恨母亲对阿玉不好,可是母亲处处为他着想,这一点是做不了假。
母亲或许很多处事方法不对,但初衷是好的,不像父亲,常年不在府中,连家书都很少。
对母亲更是冷淡无情,才让母亲的性子变得扭曲,如果父亲多关心母亲一些,多给她一点恩爱,母亲已不至于每天忧心忡忡。
他不喜母亲,却更痛恨父亲的薄情寡义。
所以,若不是为了这次公差,根本就不会来这见父亲。
刚来几日,他弄清了缘由,原来这个公差,是父亲向圣上求来的。
他有点懊悔不该来,想见到父亲,或者说,他不想让父亲看见他憔悴堕落的样子。
那日,是他跟父亲刚刚吵了一架。
季昌雄不喜欢他这么消沉,瞧不起为情所困,为女人沉迷的男人。
骂他,希望他能清醒,振作起来。
季景弘知道父亲不会理解自己,也不奢望要任何人的理解。
没有人懂他,他也不需要别人懂,甚至,懒得吵架。
但既然接了这差事,他现在不可能回去。
只有他自己内心最清楚,这桩差事,即使不是父亲暗中指使,他也会想办法,来南部一趟。
因为,他知道陈运良一家姓往南部跑来了,他想亲自来探一探,看他的阿玉究竟在不在这啊?
果然老天爷不负他,让他在这重遇他的小尾巴,天知道他有多欣喜。
在他进入营帐前,季昌雄就已经知晓今日发生的事。
这是他的地盘,没人什么能逃过他的耳目,暗卫早已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早上刚和儿子大吵了一架,他心情不悦,并非本意。
实在是儿子的样子,太让他痛心 。
他们季家世代为武将,骁勇善战,没有一个人是懦夫,在战场上对待敌人如此,在感情上对待女人亦是如此。
他身边美人无数,包括在都城里的原配孙氏,没有一个女人不把他捧在心尖上的。
他还从没有为哪个女人多花一点点心思的,像儿子这样弄得愁肠百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是让他大为惊叹,以大失所望。
这样的窝囊废,竟然出自季家,出自他季昌雄的骨肉,还是他唯一的嫡子。
孙氏从都城给他来函时,他就大为震惊,先是责怪孙氏教子无方,慈母多败儿。
但是骂儿子是窝囊废,没有继承他的性子,云云。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妻子和儿子的错,他是没有一点错。
一阵辱骂发泄后,季昌雄冷静了下来,到底是自己的独子,他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且虽然自己儿子众多,可比其血脉没有一个有季景弘正宗。
他不喜孙氏,可孙氏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出自名门,所以季景弘这个血脉他是非保不可。
这才写信给孙氏,用法子把儿子弄到自己身边。
他想的很简单,以为儿子只要到了自己身边,凭他的管束和教导,儿子很快就会忘了那个贱女人。
可儿子都来了好几日,除了每天例行的公事,再就是整日阴沉着一张脸,四处去寻人。
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季昌雄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找儿子摊牌。
他规劝儿子忘掉过去,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丽女子。
只要他有功绩在身,只要季家一直得到圣上的庇护。
再多,再美丽的女子,他都不会缺。
季景弘始终沉默寡言,他默默聆听,不如说,他在神游更恰当。
季昌雄被儿子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了。
“啪!”
把茶盏往地下一扔,怒道:“你这臭小子,还当我是你爹吗,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季景弘仍旧一副事不关己。
季昌雄忍无可忍,开始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