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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眼仿若一个无底深渊,层层乌云如墨,纠缠其中,层层叠叠,交织涌动不停旋转,犹如乌云构成的漩涡,四周狂风阵阵电闪雷鸣。
夏离与瑾萱站在岸边,其他人早已出发,踏上去往崆峒山之途。两位绝色女子相对而立,仿若隔了千百年的沧桑瞬变,宿命波澜。
在风起云涌的轮回之眼岸边,昏暗的雾气之中,格外妖娆卓绝。
一位身着朱红大帔,腰束镶金锦带,眼容乾坤,足立金阙,魂出紫薇,万宇之主,挥飘云衣,千军难挡,万夫不敌。
一位身着浅粉色纱裙,长发顺下盖着锁骨,裙摆乘风微颤,玫红色长袍滑落于腰间,覆与两手之上,在带着沙砾的风中略显单薄,哀情却又端庄。
“如何不动手?”夏离轻轻开口,声音飘荡在风中。
“必得先封印神君的记忆与法术,穿过轮回之眼后,真身将化为魂魄附于将死之人身上,承载其身体与记忆,度其余生。可是,凭我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封印神君。”
夏离苦笑着淡然道:“我如今已失一根雀翎,你尽管一试。”
听了这话,瑾萱不禁颤抖起身体,她缓缓伸出手来施展法术,当她触碰到夏离身体时,才知夏离所言非虚,其体内的力量已经不再汹涌强大。
“恭送陵光神武大帝,望神君保重。”瑾萱暂时封印住夏离的法力与记忆,施法将其送入轮回之眼……
……第一世·人间·络蜀国…蜀元七年………
“不好了,快打盆热水来,君后娘娘小产。”
慌乱的脚步声,近百侍从跑进跑出,鞋底踏在青砖上,急促如雨点一般令人心神难安。
“还能活么?你看形势如何?”
“难活,怕是小命休矣。”
水盆翻滚在地上,水撒了一地,那盆顽强的在地上转了又转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
“水呢?手上麻利着些!”
侍女额上浸着汗,衣服已然湿透,忙了两天两夜未能合眼,现在腿都是打颤的。
“怕是活不过鸡鸣。”
“君后娘娘气若游丝,就剩一口气悬着呐,这些人怕都难活了。”
远处马蹄声焦灼,骏马抬起前蹄向着夜空长啸,一位穿着宫衣的女子竟将马骑进王宫里来,这是大不敬的罪过。
这女子乃是君后的贴身侍女灵儿,奉命去寺庙中替君后求神药的。
一个婆子跑了出来,一抬脚正绊上门槛,吧叽一声摔在地上:“灵主儿,君后娘娘薨了。”
灵儿目眦欲裂,双眼通红,翻身下马。
“敢说这混帐话怕是阎王收了你的魂了!”灵儿的头发高束,因连夜忙碌却也有些散乱,但是她早已顾不得这些,抬脚跑进大殿里,离的远时便望见床上的人儿面色惨白,她心下惶恐,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几乎是一点点挪到床前。
“娘娘。”灵儿缓缓伸出手指去探床.上女.子的鼻息,竟下意识的也屏住自己的呼吸。
手指感到温热的气体,灵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还好,还好她没死。
灵儿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药丸塞进君后口中,命道:“君后娘娘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快拿水来!”
一个婢子端着一盆水奔来,跪在一旁,灵儿抬眼看她,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看不见君后娘娘急需清水来送服丹药么?端着一盆来做甚?怎的娘娘身边尽是你们这些废物!”
门外的婆子仍旧趴着,抖如筛糠,自己明明已经反复确认君后已是气绝,如何起死回生?
天边泛起鱼肚白,入秋以来的太阳都仿若罩了一层纱似的,不尽晴朗。
君后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雕梁画栋的宫殿一片茫然,她闭上双眼,缓了许久,过往记忆才仿若走马灯一般涌现。
“君后娘娘洪福齐天。”灵儿端着一碗汤走进来,望见君后已然醒来,自是欢喜。
“灵儿,我昏迷这几日,君上可曾来过?”
灵儿惶恐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未曾来过?”
“臣不敢说。”
“你何时也学会了宫里那一套?”
“臣怕说完惹得娘娘不开心。”
“我想知道,怕是只有在你口中我才听得到真话了。”
“那臣便直言了。君上从未来过,仍是在尹鸢夫人殿中夜夜笙歌,觥筹交错,色令智昏,臣差人去禀告君上娘娘小产一事,君上只说娘娘是不详且无能之人,连子嗣都承不住。”
君后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指甲泛白。
“臣当时比娘娘还气愤,一时没忍住宰了尹鸢夫人身边几个嚼舌根子的侍从解气。望娘娘恕罪。”
“你凡事总说自己有分寸,可尽惹些是非。”君后咳嗽了几声道:“前方战事如何?”
“我军多是些鼠胆之徒,节节败退,落荒而逃,如今已是溃不成军,敌军攻进王城也就是数月的事。”
“等我的身子恢复大半便率军出征。”
“娘娘为了保住江山,意图领兵挂帅,不惜亲手堕.掉腹中胎儿,可君上却坐享其成,不念恩情。君后不如另起年号,自称为帝,臣等必然拥护。”
“灵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莫要再说了,随我去向君上请命。”
“娘娘的身子尚且虚弱,不能见风,还是歇息数日再去不迟。”灵儿双手交叠落于地,将头伏在手背上,行着跪拜礼。
君后叹了口气,也不再坚持。
休整半月余后,君后便再也躺不住了。
“君上,请恩准臣妾领兵沙场。”身着华服,相貌俊美的女子立在屏障后,望着纱障内春色旖旎,皱紧了眉头。
君上拥着尹鸢夫人,慵懒的抬起食指将帘帐掀开,不耐烦的道:“一大早便来扰我清静,你回去吧,让别人知道我络蜀国沦落到让君后去领兵打仗,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这万里河山本就是臣妾所战,由臣妾来卫又有何不妥?若谁人敢嘲笑半分,臣妾必将其血溅七尺。”
“你!”君上的声音颤抖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臣妾不敢。”
“罢了罢了。”尹鸢娇媚的声音传来,让人骨子里都**上几分,只道:“君上何必动怒,因她毁了雅兴太不值得,君后娘娘心系子民乃我络蜀荣耀,愿去便随她去,有个人为君上卖命还不好麽?”
君上宠溺地望着尹鸢夫人点头:“还是君妃深得我心,那便去吧。”
“谢君上成全。”君后转身走出尹鸢夫人的寢殿,在门口等候的灵儿赶忙跟在后面。
君后一脸疲惫的向远走去:“灵儿,备战袍,率我麾下五万死士即日出征。”
灵儿突然止住脚步,双手交叠于额前道:“七年前,君上跪求娘娘为他领兵打仗,收复失地,统领河山,并为此立下誓言,许君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今君上日夜陪着尹鸢夫人,让娘娘独守空房,受尽孤寂,娘娘为何还要这般执迷不悟,不如,反了吧。”
“灵儿,他只承诺许我君后之位,并未食言,不是么?他从未说过,要与我山高水远,四海为家。”
“恕臣斗胆直言,络蜀国内忧外患,气数已尽,这一战尽是有去无回。”
“你怕了?”
“臣随娘娘征战沙场十余年,腥风血雨,刀尖舔血不知怕是何意,臣是替娘娘不值。”
君后闭上眼眸,动了动喉咙,只觉得眼睛酸涩,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便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