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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馨怒斥众人,一双美眸早已染上了血色。
英招心头忐忑,暗想眼前的这位“娘娘”却是这般心胸狭隘,如此肚量如何能入得了少君的慧眼。
越想越觉得脑子糊涂,也或许尊神就好这一口,换作常人,如何招架得住。
黄馨忽然皱眉,她身上毕竟有长依的六魄,魂魄之间自会相互感应,直觉告诉她,长依就在附近。
真是阴魂不散,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将那几缕魂打散了以绝后患!
英招见黄馨似在察觉周边动静,莫不是那不死水精尚在附近。
“娘娘……”
黄馨拧眉,未曾回应。
她占了长依六魄与真身,即便是东华帝君也未必寻得出破绽,这一切,她既然做了,便是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但此刻,她不光想要得到不死水精,更想找回长依的魂,免得夜长梦多。
黄馨脚步不由自主往杂草丛边行去,越是靠近长依附身的兔子,她心头更是郁结。
兔子有几分胆怯,身子往后躲了躲。杂草堆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不要过来……
草堆里那团白物黄馨已捕捉到,她冷笑了一声,抬脚便快步走了过去。
我若再不逃,便只能被她鱼肉了……
白兔嗖的一声窜入众人眼帘,因有不死水精护身,跑起来倒也不慢。
长依啊长依,那熟悉的身影与面容,如今都成了别人的,眼下你只剩了几缕魂,但这几缕魂却得到了不死水精,小娃娃的付出不可辜负,要离开昆仑,一定要离开昆仑……
“捉住那只兔子,它身上气息特殊,也许……有不死精魄……”
黄馨面色冷凝,当着众人之面甩袖追了上去。
帝君封了长依天灵,故而黄馨用起这具身体来灵力也是受到了不少的限制。
英招见状,命众兵将追了上去。然他心里嘀咕,一只兔子顶多是成了精的,怎会有不死精魄?
奈何术法受限,黄馨又不可当众元神出窍,只得咬牙穷追不舍。
白鹤为博得这位“娘娘”好感,忽然现了原形,扑腾几下翅膀朝兔子飞去。
英招眉头紧锁,没来由的火气上来便想骂白鹤一顿。
此时它若逞能未必会讨得“娘娘”欢心,它向来好大喜功,但也得看是在何人面前。
唉……
“啾……”
地上跑的自然比不过天上飞的,白鹤很快便落在了兔子前头。
“啾……啾……”
你想做什么?
长依大惊。
她何时得罪过这么只东西,此时他竟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白鹤大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莫要助纣为虐,行行好放我离开,他日长依定当记得你的大恩。
身后一众纷纷围了过来,见着这么只瑟瑟发抖的兔子,神色间带上有几分趣味。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但我不能离开兔子身体,不然定会遭到灵泽反噬,怎么办……
“做得不错……”
黄馨缓步上来,美眸瞥过白鹤,随即蹲下身来欲抓住兔子,不料长依一口怨气正无处发泄,张嘴便咬了黄馨一口。
“啊……该死的东西!”
白皙修长的手背上落下一圈牙印,鲜血正不停流下来。
一股杀气在黄馨脸上蔓延开来。
众人见“娘娘”受伤,稍有几个分神,便给兔子腾了个缺口。
兔子心一横,张腿便又窜了出去。
心中只想着逃命,却不知自己一路疾驰,已失足掉下弱水深渊。
英招望着那只疯狂求生的兔子,略有所思。
众人欲追,却见英招抬手制止。
“为何不追?”
黄馨怒斥一声,望着手上的伤,她恨不能将那兔子碎尸万段。
她……她是故意的,她恨自己占取了她的身体,长依……你不要以为
这样便能逃的出我的掌心……
“娘娘,你看前方乃是弱水界,掉下去,便只能灰飞烟灭。”
英招打心底里欲放那只兔子一条生路,弱水界下便是弱水三千,无论何物沾上,都将尸骨无存。
但,弱水之上有一玄龟,若能侥幸落在玄龟龟甲之上,便能逃过此劫。
诚然,得此机遇能死里逃生者,从未有过。
黄馨不甘心追到弱水界边缘,低头望着那黑气腾腾的弱水竟是眉头舒展。
也好,如此倒省了我亲自动手。
哼……
我闷声落地,一半清明的意识里头认定自己是必死无疑。欲再往深处想些,便觉着自己实在想不了什么,随之脑子便是空白一片。
如英招所想,兔子的身体是直接落在了玄龟龟甲上。
那时,玄龟正欲往北海而去,忽觉得有异物从天而降,待看得仔细些时,竟是一只兔子。
玄龟此行北海有任务在身,背上驮着一只兔子委实不妥。
但他素来有颗向善之心,奈何未成大道,得灵山观世音菩萨指点在此修行。
弱水无情,玄龟已在这弱水深渊数千年,为的便是救人于为难。
偏巧这数千年的光阴他却毫无用武之地,菩萨说的此种修行,或许是在诓他。
今日难得上天开眼,送了只兔子让其救一回,也罢,好歹是只鲜活的生灵,终究也能全了好生之意。
玄龟边驮着兔子边思索,此时重任不可耽搁,不如在北海界外的清水镇将其放下。
故而,在兔子醒来之时惊讶万分,她竟然还能活着。
月,高悬。
偶有冷风从耳畔呼呼驰过,天上片片乌云猖狂遮住了皓月银辉,大地顿时添了些许寒意。
该是离开昆仑山了……
感觉不到周身异样,我便大胆从兔子身上分离出来。
此时魂体显现,可见乃不死水精魄的作用。
若是凡人魂魄,自然是虚晃无形的。但我毕竟已位列仙班,在凡间尽管只剩下魂体,亦能行动自如,只不过无了术法,与凡人无异。
可此番有不死水精魄护体,想来该比凡人厉害那么一点点。
上了岸去,我便沿着一条山道逐渐而行。山路不算平坦,也能教人走几步。
我忽觉得有哪处不妥,仔细一想,方知自己需得带个面纱。
要是那冒充我之人心有不甘追下昆仑,那我岂不是又要倒霉?
且最好是能易个容,我此时功力全无,若说自保,尚有不足。
我并非头一回走夜路,然而今晚,耳边却静得有几分诡异。
不知越过几座山头,待东边天色已渐泛熹微之时,路边一人高的石碑上,俨然写着“清水镇”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