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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数至今,晋枫从未这般伤情过。
他素来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冷眼旁观浮世,该悲悯天下之时便去施舍一把,如此即可。
但眼下他已无法淡定,恨不能时时守在她的身侧。
曾几何时,她的安危已然深入自己心中,眼下,他只想要她醒过来。
朝堂之上,他心思飘渺。
子柟心里透彻,便暂时替其揽过政务。
“依儿情况不妙,本王去趟方壶圣境!”
晋枫一身凉意,方转身,便听子柟道:“大哥就不怕母后起疑?”
晋枫脚步一滞,依儿此时需要复魂珠,此物乃元琨天后所有,此去免不了要被她质问一番。
“若是有疑虑,便同她说个明白。有些事,宜早不宜迟,照顾好依儿。”
晋枫语气淡淡,却教子柟没来由焦躁:“难道就不想告知东华,他向来路数多!”
“不必!”
提起东华帝君,晋枫更显脸色阴沉。
他说过要同其算账,照眼下这般光景,这笔账是该翻一番了!
话毕,晋枫一身红色华袍翻飞,周身金色虚影显现,眨眼出了祈元殿。
床榻上,长依的半魂被七彩之灵护得很好。
子柟望着她若有所思:“小雪莲,大哥是时候补偿你了。”
“仙子留步!”
外头忽起争执,子柟剑眉微蹙,起身将寝殿之门合上。
见月华正与黄馨周旋,子柟便止步听一听究竟。
“月华姐姐,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少君?”
黄馨手上端着几碟糕点,一双杏眸微凝,流露出无奈之色。
月华直至今早方知晓寝殿之中躺着何人,故而面对眼前的黄馨也没了好脸色。
“姑娘乃少君贵客,奴婢自是不敢得罪。但少君此时不在殿内,望姑娘莫再执意擅闯,否则……”
“否则怎样?”
黄馨杏眸微瞪,似有怒意喷发。
月华无奈之际,抬眸间正巧对上子柟上神目光清冷。心头当下一喜,几步上前朝子柟上神作礼。
“上神,姑娘她……”月华稍稍俯身,欲言又止。
如今知道真相,却得唤其长依仙子,她确实难以开口,便是唤她姑娘,也算是全了其天大的面子。少君不拆穿,恐有其他原因。
子柟扬手示意其莫再说下去,踱步至黄馨跟前装作细细打量,旋即又抱手与胸前淡淡打趣道:“少君不在此处,小仙娥你如今胆子见长?”
望着长依,想那躯体之下藏的灵魂却是他人,子柟心头微沉。
黄馨脑中快速闪过一些模糊印象,想他并非与自己交恶过,便稍稍放下戒心道:“也不知少君去了何处,我不过是想来过看看他,”话毕,余光扫过一旁的月华故作尴尬道:“却未曾想……月华仙子这般阻拦……”
“我……”
月华心急欲言之,但闻子柟轻笑道:“祈元殿本就非常人可进,门口那两尊竟能放你入殿而来,已是天大的面子。”
“我……”黄馨顿觉面上无光,红唇轻咬却也说不出话来。
子柟这番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对其打脸,实在令月华咋舌。但她心里明白,若眼前之人乃真正的长依仙子,这祈元殿自然是可进的。
“哈哈……”
子柟大笑几声,忽然抬手在黄馨额头前敲了一下。
“你!”
这出其不备的举动,看似无多大力道,却瞬间令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黄馨紧咬着牙隐忍,眸中一抹冷意油然而生。
“小仙娥,看你闲得无聊,不如……随本上神去外头走走?”
“不必了!”
黄馨垂眸,刻意遮掩住了眸中的几分慌乱:“子柟上神并非闲人,哪里会有多余的闲情,长依还有些事要做,告辞……”
她越是刻意逃避,子柟便越想要同她周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子柟嘴角扯过一丝嘲讽。
浩淼烟波,紫霞沉沉。
方壶琼岛之上,凤回宫隐隐约约……
銮座之上,元琨天后一袭天青色素衣长裙,墨发挽云鬓,发间只稍稍点缀了几支玉钗,虽是数万年的老神仙,却依旧姿态绝艳,贵不可攀。
其身侧的蓝衣仙使正是蓝蝶仙姑。
“听闻……北海一带近来不怎么太平,北海,魔山,乃三清境管辖之地,晋儿切莫掉以轻心。”
元琨天后虽隐于方壶不理世事,但那外头之事却也能洞悉一二。
“儿臣明白。”
晋枫面色淡淡,欺身而坐,几名白衣仙娥早已奉了茶点,杏眸偷偷落在红衣少君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晋儿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元琨天后自然知晓晋枫并非单纯来看自己。
身侧的蓝蝶倒是识相的人,见天后与少君有事相商,便自带着几名仙娥出了殿外。
晋枫浮了浮茶,转而浅尝,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作态。
“儿臣想问母后讨要复魂珠。”
元琨天后面上一怔,手中的念珠却未曾停下:“我儿要复魂珠何用?以你如今的能力,该不会是替自己讨要。”
晋枫搁下手中茶盏,桃花眸不染半丝情愫:“虽不是儿臣,但……却是比儿臣更重要之人。”
“哦?”
元琨天后若有所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等福分,能令少君替其不远万里赶来方壶跑腿,为娘倒是好奇。”
此趟过来,晋枫本就未打算隐瞒,顺道,解决一下北海之事。
“上元宫的长依仙子,东华不久前收的徒弟。”
话毕,只见元琨天后手中念珠瞬间滑落在地。
晋枫见状,倒不意外。
他俯身拾起念珠,旋即交于一脸愕然的天后手中,嘴角上扬道:“母后不是催儿臣早日立后?
如今儿臣心有所属,致使母后这颗复魂珠用得恰逢其时。”
元琨天后静默片刻,待捋清了思绪方回过神来叹道:“晋儿红鸾星动自然是好事,只不过……那姑娘虽是东华帝君府上,可若配我三清境最尊崇的少君,终究是身份卑微,这云泥之别,如何能为后?”
晋枫不以为意,好似就在等其这句话。
他眸色清凉,负手说道:“北海梓蒙娘娘本是母后身旁侍女,若论身份,当年其嫁与一方海神禺强,也算是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