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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月拿着钱,走到路口,对沈之杰说道,“哥,都卖完了,我们去城门口跟郑澜汇合,然后回沈家村去。”
挣到了这么多钱,她明后天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她黑眼圈很浓重,脸色很憔悴。
沈之杰幽幽地看着她,欲言又止,让她的心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不是,皮肉上的疼痛我忍受得了,再说那群混蛋也没敢刺得很深,上了药以后就已经不疼了,大夫不也说没有大碍嘛。我是看你这么能干,做事情又麻利,脑子转得又快,我觉得自己是你的拖累。”
少年闷闷地说道,“月儿,哥真的很没用,打架打不过你,挣钱也挣不过你,今天还因为哥的工钱,闹出了这些事情来,我真的很想抽死自己,太没用了。娘肯定对我很失望,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哥,你怎么能那么想,谁说你没用的,你射箭很厉害,身强力壮,以后整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呢,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很适合练武,以后要是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哥一定能带着我们家过得更好。我才不厉害呢,也只是懂些小聪明,只会围绕着厨房转,还给你惹祸,害得你受伤。”
沈之杰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回去了一定想办法练功,至少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家人,不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娘,不能让她担心害怕,不然她以后再也不让我们出来做买卖了。”沈之杰严厉地警告她。
“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让娘知道我们被人欺负了。不过你脸上的伤不好解释,不然就说我们俩打架了,我在你脸上捶了两拳,顶多我被娘痛骂几声。”沈之月给出了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兄妹俩达成了一致意见以后,一起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今天挣到了四两多银子,比卖了整头猪挣到的钱还要多,沈之杰虽然受了伤,疼痛感依然萦绕着他,但他的心情是很好的,按照这样攒钱的势头,他们很有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就攒够买房子的钱,从沈家村搬出来,到县城里生活。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坐上了郑澜的马车,朝着沈家村的方向回去。
郑澜看了坐在他对面的沈之月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李四他以后不会再带人来欺负你们了,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只管安心地做买卖。”
沈之月想到那个狗仗人势的玩意,她心里的怒气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我真想打断那个混蛋的腿,太欺负人了!”
到底还是她太弱了,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连钱也没有,两百文钱就能够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非要讨回两百文的工钱。
“码头是你家的吗?那李四是你爹手底下的人?”沈之月皱着眉看向郑澜问道。
“是他一个宠爱的姨娘的弟弟,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谁知道在你这里踢到铁板了。那个混蛋欺上瞒下的事情做得多了,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清除了也挺好。”郑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涌过了强烈的厌恶。
沈之月看他阴沉的脸色,再想到郑澜和娘竟然没有住在繁华的县城里,而是住在山村里,脑补出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跌宕起伏的豪门虐恋情深的狗血故事来。
“总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和哥哥不会脱身得那么快,可能还要闹到衙门去,事情闹大了对你们家的名声和生意都不好。”
郑澜脸上的阴霾消散得干干净净,“谢什么,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来,谁想让家里蒙羞呢。”
沈之月给温瞳付了驾车的工钱,正准备和哥哥回家去,郑澜在身后叫住了她。
“李四伤害你哥,我会让他赔偿对你哥的伤害,你们今天的苦不会白受了,最多五天,我会让人把钱送到你的手上去。”
她点了点头,“那就更好了,今天谢谢你家的马车,不然我们也不能顺利到达县城做买卖。”
从郑家村下了马车,兄妹俩穿着崭新的衣服回去,另外那身又脏又皱的衣服被她收起来了,打算等到清洗干净并修补好了以后再拿出来穿。
“那个郑澜是不是喜欢你?”沈之杰看到路上没人,忍不住低声问妹妹。
沈之月直接白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有那种意思,哥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那他为什么愿意帮助你那么多?又是借马车给我们,又是帮我们收拾李四,月儿,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嫁人啊,我们家需要你。再说了你才十六岁,也不着急着嫁人对不对?”沈之杰真的很担心妹妹嫁出去以后,不再管家里了,他们再次过得很穷很辛苦,娘和弟弟妹妹再被人欺负。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给爹守孝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压根不会想嫁人这件事情。哥,你觉得我是有多想不开,那么着急着嫁到别人家里去,伺候别人不说,还要受婆婆的气,受小姑子的气?我现在想办法挣钱,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富足,吃穿不愁,顺心顺意,日子正有奔头呢,去别人家给人家干活,给人家挣钱,我疯了吗?”
沈之月脸色严肃认真,眸光清冷,“这样的话请哥哥以后不要再说了,没有的事情。再说是租了他家的马车,钱我没有少给一分。李四的事情那里,就算他没有出来帮我们,顶多也就是棘手了一些,我们不会死在那个巷子里的。”
被妹妹严厉地训斥了一通,沈之杰神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月儿你别生气啊,哥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就行了。”
两人回到家门前,拍了拍门,心情愉悦地说道,“娘,我和哥哥回来了,你快来开门啊。”
没过多久,刘彩萍和兰儿就把门打开了,满脸惊恐难受,看样子像是吓坏了,“哥哥,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害怕。”
“是不是爷爷奶奶过来找茬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沈之月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上,“娘,我们进屋说去。”
兰儿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说道,“奶奶今天过来砸门了四五回了,还说要把我们给杀了,说我们在猪肉里投毒了,扬言要去告我们。”
沈之月不出意外,她让之良和兰儿把猪肉给换掉了,她亲爱的奶奶和叔叔吃了涂抹有砒霜的肉,就算不死,也会疼得满地打滚,甚至会吐得稀里哗啦的,绝对会吃一番苦头。
“奶奶没说她哪个宝贝孙子或者是孙女死掉了吧?”
兰儿摇摇头,“倒是没有听到奶奶这么骂,她就是一口咬定我们家的猪肉有问题,沈聪明和沈聪华疼得满头大汗,请了大夫回来以后,他们捡了几条命回来。”
沈之月没有丝毫的同情,“没吃死他们都算老天爷厚待他们了。娘,兰儿,不要理会他们,等会他们再来闹,我会去请村长和其他的相亲来评评理,正好拆穿他们恶毒又丑陋的嘴脸,让他们在沈家村再也待不下去。”
“真的没事吗?你奶奶那么狠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怎么办?”刘彩萍是真的担心。毕竟砒霜中毒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大夫肯定能够查出来的。
“砒霜是我们买的吗?我们做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点就足够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了,总之有我在这里,不会让娘有事,也不会让弟弟妹妹有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今天挣了四两银子,还有几百文铜钱,娘,这是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刘彩萍哪怕心里还在犯嘀咕,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真的能卖得出那么多银子吗?把那头猪卖掉都不值这么多钱吧,月儿你怎么那么厉害?”
“我们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钱挣够了,我们就离开这个破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沈之月再次对她描绘了美好的未来。
“很好,娘有你们这么能干又懂事的孩子,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之杰,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吗?”刘彩萍还没高兴多久,注意力落在大儿子脸上的时候,心再次揪了起来,紧张不已地问道。
沈之杰被娘亲抓着肩膀上上下下地检查,碰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疼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娘,我和月儿闹了些矛盾吵了起来,月儿太生气了就捶了我两拳,就成这样了。”
刘彩萍心疼得直掉眼泪,埋怨地对大女儿说道,“月儿,你怎么能打你哥的脸呢,还打得那么重,下手也太狠了。”
沈之月满脸愧疚,“我知道错了,是我太冲动了,因为一些小事被哥哥骂了,就打了哥哥两拳,对不起啊哥,我太不懂事了。不过以后你别乱花钱买那些江湖郎中的药了,人家把药效吹得那么神奇也都是骗人的。就算你把那些药膏买回来给娘喝,也不能让娘的身体立刻好起来。相反的,要是那些黑乎乎,散发着恶臭味的药膏里面有毒药在里面,娘再喝下去,后果我都不敢想。”
少年脸依然黑着,却多了强烈的悔恨,“我后来不是没买嘛,但你也不能照着我的脸上就捶两拳下来啊,很疼也很难看的,你明不明白?”
刘彩萍这才弄清楚了兄妹俩打架的真相,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你们都是好孩子,娘很欣慰。”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沈之杰和沈之月对视了一眼,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娘,看我们今天挣到的钱。今天去县城太晚了,卖完了熟食以后都傍晚了,所以没办法,我和哥没来得及买些零嘴回来给娘和弟弟妹妹吃。我们俩摔了一身泥,所以就买了套成衣穿,才好将熟食卖给酒楼的客人们,一套衣服花了三十文钱呢,租马车也花了七十文钱,娘该不会指责我们乱花钱吧?”
她略带愧疚地看着刘彩萍,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地问道。
“娘怎么会怪你呢,月儿你们现在一天挣到的钱,比我们家以前一个月挣到的钱都要多,娘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娘心疼你们摔跤,以后一定要小心些。”
沈之月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撒娇地靠在娘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娘最温柔了,也最好了。”
钱袋子里有四两碎银子,连几百枚铜钱哗啦啦地倒了出来,挣得是盆满钵满。
几个孩子看得眼都直了,兴奋得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好多钱啊,这些钱应该能够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冬天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衣服穿而受冻了,姐你真的好厉害啊。”
“等再挣一段时间的钱,手头宽裕些了,就送之良和之平到学堂去念书,将来想办法考取功名,不用过像现在这样的苦日子了。”沈之月对着两个弟弟许诺到。
兰儿不乐意了,扯着她的衣袖,“姐,那我呢?哥哥们都去学堂念书了,我要做什么?”
沈之月捏了一把兰儿肉嘟嘟的脸,温柔又宠溺地说道,“兰儿自然也是要识字念书的,不过我们女孩子家不能去学堂,这样等姐有空了就教你,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以后有钱了,姐想办法请人来教你琴棋书画,你要是想学刺绣也可以。等姐再挣几个月的钱,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辛苦,你们再忍忍。”
几个孩子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我们有书念了,姐姐真好。”
刘彩萍看了一会那些钱以后,很快又将钱收了起来,“月儿,这些钱你想办法藏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手里有很多钱,不然人家嫉妒了,处处针对我们,我们在沈家村里待不下去。”
财不外露,省得别人心生歹意。
他们刚把银子和钱收起来藏好,门外砰砰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开门,沈之月你这个臭丫头,我知道你们回来了,快来开门。”
砰砰的声音,门不停地摇晃着,外面的人恨不得把她家的门给砸破了。
“哥,拿上棍子,我们出去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她气势凛然地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扁担,没有任何畏惧地去开门了。
沈有贵和林氏,还有赵氏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带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一刀朝着她的头上就砍了过来,要不是她反应快,头上已经挨了一刀,瞬间就头破血流。
“臭丫头,你好狠毒的心,竟然谋害你的姐姐弟弟们来了,你究竟是不是人,有没有点良心了?像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怎么没有遭到报应。”
沈之月和两个弟弟手里都拿着武器,她挑着眉毛很不好惹,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不止一点,“谁谋害你们了?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忙着杀猪挣钱,连家都不沾,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害你们来了?别看我爹死了,就什么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我们家才不受这些窝囊气!”
“要是想要打架就直说,顶多我陪你们打一架就是了,没有必要找那么多的借口。”
林氏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聪华和聪荣吃了你家分的猪肉以后,疼得满头大汗,又拉肚子脸色又乌青,差点疼死了。大夫来看了说是砒霜中毒,你在猪肉上投毒,想害死我们家。沈之月,你真够狠的啊,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和姐姐,怎么下得了手。”
沈之月依然很冷静,“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在猪肉上投毒,整个村的人都来吃杀猪菜了,也都分到猪肉了,怎么就奶奶和叔叔婶婶们说砒霜中毒了,别人都没事?你们凭什么诬赖我下毒,再说了,毒药那么难弄,还要花钱去买,我哪有那个闲钱。我还怀疑是不是你们故意装肚子疼,装中毒,想要来讹诈我家的钱呢。”
马婆子一锄头朝着沈之月的身上砸过来,沈之月眼疾手快地拿着棍子挡回去了,“奶奶,讹诈还有理了?我还是那句话,并没有在猪肉里下砒霜,你们吃了猪肉以后究竟怎么中毒的,和我无关。你要是不服,你就憋着,哪怕去县衙告官也可以,我不怕。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臭丫头,你们一家的心肝都是黑的,你们也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要挨家挨户地去告诉沈家村的人,你们的猪肉里有毒,被下了砒霜,吃了会死人,我要拆穿你们虚伪的真面目。”马婆子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大声地骂道。
林氏几乎哭成了泪人,“月儿,你恨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我理解,但你的弟弟和姐姐都是无辜的吧,你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沈之月直接翻着白眼,很冷静地提醒道,“你应该咒骂那投毒的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被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你们中毒的,我家挣钱那么难,钱又宝贵得很呢,谁舍得去买那些毒药啊。没事了你们就回去吧,我家都折腾了一天,累了一天,还想早点睡觉呢。”
她诅咒的那些话,每说一句,马婆子的心就咯噔跳了一下,到最后她脸彻底地黑了,那些苦闷憋在她的心里,又说不出来,气得她心头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你别嘴硬,除了你还有谁去害人?我这就去请村长和沈家村所有的村民过来,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你究竟是怎样恶毒,买砒霜来害人。”
马婆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得狗血淋头,“一定是你娘唆使你这么做的,你娘她就是个贱货,表面上装作柔弱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她最是恶毒了。”
沈之月最受不了别人骂她的娘亲,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手里的木棍用力就砸在了马婆子的腰间,“你满嘴喷粪啊,怎么那么臭,有你这样的长辈吗,张口闭口就骂人。”
沈有贵也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沈之月都已经死了十几次了,“臭丫头,你脑子聪明,灵活,懂得变通,我们说不过你。但是你弟弟中毒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你要是不赔偿我们钱,我们绝对不会算了。”
沈之月恨不得一盆冷水兜头浇到三叔的脸上去,“想要讹诈我的银子,你们做梦。别说现在我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就算真的有,我也不会给你们。长辈欺负晚辈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抢钱,你们的脸呢?”
马婆子看她依然态度强硬不肯妥协,拍着大腿撒泼起来,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村长来,让他们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没过多久,马婆子就在沈家村里转了一圈,一边哭一边委屈地把村长和每一户的男人都请出来了。
庄稼还没到收成的时候,这几天村里的活也不见多,人们都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了。
“村长,你快给我们评评理啊。这臭丫头在猪肉里下了毒,我的好几个孙子孙女吃完了她分的猪肉,肚子疼得满头大汗,差点死在了家里。我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砒霜中毒,她们借着杀猪的机会,故意在猪肉里放了砒霜要害我们的性命。”
马婆子拍着大腿哭着,恨不得用最脏的话问候刘彩萍和沈之月一家,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弄死。
沈正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在沈之月家外面的空地上,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脸上,借着火把强烈的光芒,他恨不得将十几岁,已经出落得很是漂亮的少女给看穿。
“月儿,有这样的事情吗?你们因为记恨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所以在猪肉里投了砒霜害人性命,是这样的吗?”
沈之月满脸坦荡荡,没有半点心虚,“村长爷爷,我是怎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我怎么会做出挖自己坟墓这样的事情来?用砒霜杀人是犯法的,要坐牢的,我好不容才让家里的日子稍微过得好一些,这时候又闹出谋害人的事情来,我图什么呢?”
众人听了,纷纷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不住地附和。
“就是,月儿她豪爽大方,又漂亮又善良,她怎么会下毒害人呢?这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吗?我是不信他们家在猪肉里放了砒霜的,不然整个村都分到了猪肉,今天我们也都炒着吃了,好吃得很呢,我们一家怎么没人肚子疼?”
“我家也没有,腌制过的猪肉又嫩又香,好吃得我都多吃了两碗饭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话题给带歪了,全部都站在了沈之月这边,谁让她平常的口碑也太好了呢,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马婆子气得不行,没想到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那些人还跟眼瞎了一样,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她眼泪都飚出来了,大声地吼道,“你们还不信?有贵,你去把大夫请过来,让大夫来给我们证明,金珍,金珠身体娇弱,吃了那些肉以后疼了一天,现在还躺在床上痛苦地喊呢,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几个孩子肯定被毒死了。”
死对头赵大娘用尖利的声音说道,“那事情可就奇怪了,谁都没事,就你们家的孩子都中毒了,你这意思是月儿故意在分给你们的肉里放了砒霜,想要害死你们了?”
林氏在旁边哭着说道,“月儿她心里有气,怨恨公公婆婆对她和娘亲不好,故意在分给我们的猪肉里下毒也不奇怪。我承认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好,但是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找她的茬,想要跟大房和解了,她还怀恨在心,想要我们的性命,这报复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之月的身上,带着探究和怀疑,她的脸立刻变得通红,不停地摆着手,“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三婶,那天分猪肉的事情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原本一堆猪肉摆在那里,是阿香嫂子排在前面要最先拿的,后来奶奶和二婶三婶硬是要抢到前面来,说你们先拿。”
她眼睛里带着泪水,也带着强烈的委屈,“猪肉都是一样的,你们拿走了,别人才分的,怎么怪起我来了?你们的意思,是我提前知道你们要挑那块肉,所以故意在那块肉上下毒了?我要是能算那么准,早就去县城里摆个摊帮人算命去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么辛辛苦苦地杀猪,弄肉到集市里去卖啊。”
赵大娘和阿香立刻点头附和她的话,“月儿说得没错,那天确确实实是你们抢先挑走肉的。要是月儿想要害死你们,就是所有的肉都被下了毒,你们的肉有毒,那我们的肉也有毒。但是现在,我们都吃得好好的,又香又甜,好吃得很,我们也没哪个肚子疼啊。”
沈之月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难过,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奶奶和叔叔婶婶为什么那么恨我,恨我娘。现在我家的日子才稍微过得好一点,你们就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我真的很难过。奶奶不疼我们,在我爹死了也不愿意帮助我们也就算了,我不怪你们。”
“但是奶奶,还有叔叔婶婶,能不能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我现在撑起这个家真的觉得好辛苦,求你们别再针对我了,我不会问你们要一文钱,也不吃你们家的一粒米的,求你们别再陷害我和我娘了,我还想活着,还想好好地将弟弟妹妹养大。”
她的哭声在这夜晚分外的绝望和凄凉,那些知道她家情况的村妇都跟着心酸起来,充满怜悯地看着她。
赵大娘原本就看马婆子不顺眼,这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地指责了起来。
“马婆子,你还有没有良心?月儿和她娘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吃了人家的猪肉不算,还要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去。月儿和她的弟弟妹妹在最难的时候都不求你们,你们不来闹,他们也从来没说过你们的任何坏话,你们却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吗?”
其他的村妇也纷纷附和,“就是,月儿她做得够好了,再难也不偷不抢,不去问人家要吃的,她怎么就下毒害人了?退一万步说,月儿如果真的用砒霜害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死,反而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她这样做有什么用?”
沈之月心里涌过一丝快意,她哭得更凶了,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奶奶,求你别再针对我了,你恨我和我娘,恨我们一家人,我再想办法多挣点钱,等挣够了盘缠,就去镇上帮人做工去,我带娘和弟弟妹妹们去,再也不碍你的眼了还不行吗?”
沈正在心里已经有了个判断,当即冷静地劝道,“月儿她是不会用砒霜去害人的,这一定是误会。你们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就回家去睡觉吧,该打磨农具就打磨农具,等过十天半个月能割水稻了就忙碌起来了。不要一天到晚吵架,你们都不嫌累的吗?”
马婆子和林氏没想到整个村的人都不相信他们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怎么能这样?都不相信我的话是吧,那好,等会大夫就来了,那你们听听大夫怎么说。用砒霜害人这种事情我能乱说吗?你们以为沈之月她真的那么温柔善良吗,那不过是她装出来的!她今天连奶奶和叔叔婶婶都敢毒害,谁能保证她以后不害你们呢?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马婆子气狠了,竟然对天发誓了,“要是我家分到的猪肉里没有砒霜,我愿意天打雷劈,愿意不得好死!”
看她语气那么肯定,还敢叫大夫过来,村民们再次动摇了,看向沈之月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难不成这丫头怀恨在心,真的想借这次分猪肉的事情弄死她的爷爷奶奶啊。
沈之月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她没有半点心虚,“那就看大夫怎么说啊,我没下毒害人,大夫来了我也不怕。村长爷爷,实在不行就报官吧,让官爷来查清楚这件事情。”
很快沈有贵就把大夫请过来了。
村长沈正立刻问道,“大夫,有富和有贵家的几个孩子疼得满地打滚,真的是砒霜中毒吗?”
大夫是绝对不愿意说假话的,哪怕几乎整个沈家村的人都看着他,他仍然如实回答道,“没错,今天看的几个孩子疼得满地打滚,呲哇乱叫,我仔细检查了几个孩子的中毒症状,脸色和瞳孔,脉象我也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是砒霜中毒了。”
马婆子听到大夫的话,就像是有了倚靠一般,“你们都听到了吗?我的聪明,聪华,金珍,金珠都中毒了,差点死在了家里,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我一天就死了那么多的孙子孙女,难道我不应该闹吗?村长,还有整个沈家村的村民,你们看到了吗,沈之月这个臭丫头真的是心狠手辣,她是想要毒死我们三家人啊。”
林氏在旁边抹着眼泪说道,“还有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沈之月她懂得医术,之前在山里能猎到野猪和野兔这些,根本不是她运气好,而是她知道哪种草药有毒,她将汁液涂抹在箭头上,杀死了野猪和野兔。你们好好想想,真的不是她下毒吗?”
这句话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块石头,掀起了涟漪,原本相信沈之月的村民全都动摇了,马婆子的话不可信,但是大夫的话总是可信的,难不成真的是沈之月下了毒,想要毒死曾经欺负过她,陷害过她的人吗?
沈正眼睛里多了些失望,然而这段时间沈之月的表现他又看在眼底,她聪明能干,热情,豪爽,有好东西都会分给大家吃,这样的姑娘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做出投毒害人性命的事情来。
他用凝重的声音问道,“月儿,真的是你下毒想要毒死你的爷爷奶奶,二叔三叔他们吗?”
马婆子在旁边用愤恨的声音说道,“就是她下毒,再狡辩也是她下毒害的。村长,这样的祸害还留着做什么,直接把她放进猪笼里,拿过去沉塘算了。沈家村可不能出现这样的丑闻。”
沈之平和沈之良气呼呼地说道,“我姐才没有下毒害人,一定是奶奶你陷害我姐的。你们才是坏人,还想要拿我姐去浸猪笼,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马婆子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就朝着两个男孩的脸上扔过去,恨声说道,“你们这两个死孩子捣什么乱?这里有你们什么事情?”
沈之月挡在两个孩子的面前,眼睛里覆盖上了冰冷的寒霜,“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事情?”
沈正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继续问道,“月儿,你告诉村长爷爷,你真的用砒霜害人了吗?事情造成的后果不严重,要是你做的,你一定要承认,村长爷爷会帮你求情。如果还是你做的,请大声地,坦坦荡荡地告诉所有人。”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的神色坚定又坦荡,她字字清晰地说道,“我没有在猪肉里下砒霜去害人,绝对没有的事情。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真的在猪肉里下毒了,我爹哪怕是死了,他都不得安宁,我也愿意遭受天打雷劈的惩罚。”
整个沈家村的村民再次变得疑惑了起来,都敢发那么毒的誓,都那么肯定,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呢。
沈之月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村长爷爷,事情总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等到明天一早报官吧,我相信官府能够将这件事情查得很清楚,到时候究竟是谁做的,也都能揪出来,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家也都能安心啊。”
马婆子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那些砒霜可是她儿子买回来的,官老爷可不像村里的人那么好糊弄,万一真的被衙役们查出什么来了,她的儿子被抓起来坐牢,那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她再次发挥了撒泼的本领,“又要报官?臭丫头,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该不会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拿去贿赂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这件事情今天必须在这里解决了,你谋害性命这件事情,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村长,就是她下的毒,请村长把她打得半死,再绑到猪笼里拿去沉塘,这种女人太坏了,心肝都是恶毒的,留着她也是个祸害。”
沈之月正想说什么,一道突兀的,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大晚上的好热闹啊,这是在唱戏呢,还是在打架?怎么整个村的人都围在这里了。”
沈家村的人不由得朝着这道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郑澜和容雨晨站在人群外面,笑容慵懒,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起来十分的诡异,看起来甚是吓人。
容雨晨脸上露出了个歉意的微笑,“很抱歉打扰了,我听说沈家村有个姑娘做的肉菜特别好吃,我儿子又是个嘴巴很挑的,家里的大厨做菜都不合他的胃口。所以打听之下,带着儿子过来想要买点熟肉回去吃。”
沈之月笑容勉强,“这位夫人,公子,恐怕不成了,我奶奶说我在猪肉里放了砒霜,会毒死人的。我家是还有些熟的肉菜,但是我不敢卖了,万一给你们吃出人命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容雨晨顿时很生气,“这是什么话?砒霜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得到的吗?这简直是谣言,想要买砒霜,每个药铺都限量买,顶多能买五钱,而且人家药铺还是要偷偷记下来买者的长相的。在猪肉里下毒,疯了吗?”
“村长,用这种话栽赃陷害的人太坏了,一定要查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