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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马婆子被猛兽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沈有富和沈有贵扑通一声跪在了那滩血迹前,崩溃地大哭起来,“娘,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你死得好惨啊,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
沈大虎颓然地站着,老泪纵横,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嘴唇颤抖着,嚅动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弯下腰去将那些骨头一根根地捡了起来。
他用自己的衣服包着那些带着血迹的骨头,步履沉重地走下山去,背影寂寥,这个结果是他精心算计来的,对着疯狂了,已经彻底地不认识他的妻子,发狂地咬人,对他拳打脚踢,把他往死路上逼的婆娘,死了才是最好的下场。
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他的心情怎么就那么难过呢?
“等到明天就把你娘的骨头给下葬了吧,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听到沈大虎用悲痛沉重语气说话的沈家村的村民,却忍不住翻了翻在心里将这个虚伪的男人唾弃了一遍。
这老男人才是最狠心的,看到妻子疯了,不能烧饭洗衣服伺候他,还要他分出精力去照顾,他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说他不是故意把马婆子放出来,让他自己跑到深山里去被野兽吃掉,沈家村的男人都是不信的。
不然几个时辰的时间,怎么不见沈大虎,沈有富和沈有贵进山去找人,他们都想让疯了的老妖婆去死,就是这么明显。
当然这应该是也是整个沈家村人的心愿,这老妖婆兴风作浪的本事太厉害了,总是想出坏点子来害人,今天偷这家的几颗菜,明天偷那家的一把黄豆,后天又偷这家的稻谷,还处处找茬打架吵架,谁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回到村里,也快到睡觉时间了,沈利想了想,还是跟着妻子一起来到了沈之月家,将马婆子被猛兽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的事情告诉了沈之月,让她自己做好准备,别又被爷爷给刁难讹诈了。
听到马婆子最终下场的消息,沈之月心里极度舒适,不过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半分,真心实意地道谢,“沈叔叔,婶婶,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明天会想办法注意和小心的。”
“那月儿你早点休息,以后做了新的胭脂水粉,记得给你婶婶留些。”沈利打趣地对她说道,回过头含情脉脉地看了妻子一眼,让女人的脸都红了,娇嗔地移开了目光。
沈之月痛快地答应下来,“好啊,等我弄出了更漂亮的口脂,一定给婶婶留着,让婶婶打扮得比花儿还要漂亮。”
沈利带着媳妇心情舒畅地离开了,村里没有了作妖作怪的人,以后应该会变得平静很多吧。
她关了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彩萍和沈之杰,着实把两个人吓得不轻,半天了情绪都没有缓过来。
尤其是刘彩萍,她吓得头皮发麻,对于马婆子死了这件事情,她心里是有些高兴的,然而她又害怕这个世界上会有鬼,那个恶婆婆肯定会转化成厉鬼,说不定还会一直缠着他们,跟他们要银子。
“月儿,你奶奶的阴魂要是回来缠着我们要银子,不肯离开怎么办?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恶毒了,死了岂不是更厉害?”
沈之月被她娘逗笑了,“娘,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为什么被猛兽吞噬得干干净净,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那是爷爷嫌弃她是累赘,受不了她发狂会咬人,才把她放到深山去自生自灭。谁曾想到她竟然那么倒霉,半天的时间就碰到了猛兽,被吃掉了呢。可见她以前做了多少坏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刘彩萍和沈之杰听完她的话更是吓得厉害,浑身冰凉,没想到沈大虎竟然这么狠心,连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妻子都能轻易地弄死。
“这件事情你们心里清楚明白就行,不要和别人说,也别告诉弟弟妹妹们。我把话跟你说得那么明白,就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害怕,冤有头债有主,她就算化成恶鬼回来最先找的也不会是我们。再说了,有人心里比我们还要害怕呢。”
沈之月一边说,眼底的嘲讽之意是那么的明显,“有人肯定害怕鬼敲门,你看吧,等到下葬以后,那些道士会来作法的,要么直接将老妖婆的魂魄给送走直接转世投胎,要么想个什么阴毒的法子把她的魂魄给封印住,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按照沈家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封印住魂魄才是最有可能的。
刘彩萍听完女儿的分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回来找我们要银子就行了,我真是被她弄怕了。她死了也好,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欺负我们了。”
女儿差点被当成赌注输给刘员外的儿子,这件事情沈之杰也告诉她了,她吓得不轻,要不是她的女儿激灵,她不敢想象等待着月儿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好了,到底是奶奶,明天下葬的时候我们也去吧,关系闹得再僵,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嘛,娘,早点休息。我奶奶这葬礼,办得可真是简单,连棺材都不用抬了,就剩几根骨头。”沈之月在心里恶毒地想着,真是活该。
等到刘彩萍睡下以后,沈之杰神神秘秘地将妹妹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道,“月儿,你老实告诉我,奶奶死了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可别摊上人命官司啊,不然我们家都要完蛋。”
哪怕对着哥哥,沈之月也不会说实话,她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点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发疯那是她活该,被野兽吃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关我什么事?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明白了吗?”
“哥,你可别疑神疑鬼的,她怎么死的你也看到的,是我把她放到山上去的吗?她被刘夫人打得半死,是她贪得无厌,我没有做亏心事,你不用担心我受到报应。”
那老妖婆想要害死她的次数更多,她把老妖婆弄疯又怎么样,她这是防卫和反击,为什么她要害怕?
沈之杰紧绷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和你没有关系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哥,你还是想着怎么看好我们的房子吧,等到明年初夏的时候,我们就搬到城里去住,银子我总能挣够的,但愿能够盖出我们想要的房子来。”沈之月的心情很好,碍眼的人都不用她出手就解决了,以后整个沈家村应该没有人再为难她的亲人了。
沈之杰想到他在赌场里的那些事情,依然觉得愧疚,对于妹妹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马婆子的葬礼很简单,只用草席卷了剩下的骸骨,在深山里挖了个坑埋了,连个墓碑都没有,更进不了祖坟。
不仅如此,沈大虎还请了很厉害的道士过来作法,对外说是送马婆子转世投胎,然而具体的内情究竟是怎样的,也只有他和道士心里才清楚了。
没有了到处占便宜,到处闹事的马婆子,整个沈家村比往常更加和谐,也安静了很多。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是三五日的时间,人们就把被猛兽吃掉的老妖婆忘得干干净净,都不会再将她提起了。
沈之月的房子继续有条不紊地盖着,她继续做着买卖。
她想起来了董雨晴和董瑾之让她救的那个男人,这几天她都没有去县城,算了算,拆线的日子也到了,也不知道那个伤得很重的男人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郑澜再次出现在了路边等她,对着她发出清浅的微笑来,“我送你去县城,顺便有些话想要问问你。对了,你哥呢?”
沈之月无奈至极地说道,“你不是去书院念书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那么有闲暇的吗?”
“当然不闲,就是不放心我娘,所以回来看看,顺便看看你。你哥怎么没跟着你出来?”郑澜话虽然这么问,但是能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他去看盖房子了,地基应该挖好了,今天会有马车拉着石块过来,他很早就出去了。”沈之月知道郑澜想要问她关于老妖婆的事情,也没有再扭捏,钻进了马车里,一起去了县城。
“我听我娘说,你奶奶她被猛兽生生地啃噬干净,她死得很惨,看来你是出了一口恶气啊。”郑澜眼睛里写满了佩服和赞叹,这姑娘厉害了,收拾起人的手段他看了都瑟瑟发抖。
沈之月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该不会是以为是我算计她得到最后的下场吧?你真是误会我了,虽然我的确恨不得她快点死掉,但是杀了她那种人,会脏了我的手,还真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把她弄疯了,她每天都会看到很多的恶鬼缠着她,会一直活着,痛苦后半生。”
她顿了顿,眼底多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还有,会神志不清地对我爷爷撕咬毒打,我只想让他们相互折磨几十年而已。只是我没想到,我爷爷竟然会这么狠毒,一天就受不了了,把她给放出来,自己跑到深山里去,被猛兽给吃了。”
郑澜只觉得头皮发麻,“你的爷爷奶奶还真是天生一对啊,都是狼心狗肺,心肠狠毒的人。知道你报了仇,我心里很高兴,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你会去告密吗,我弄疯了老妖婆,我其实也是手段狠毒的女人。”她没有瞒着郑澜,是觉得反正也瞒不住,他肯定会有所怀疑,毕竟她要报复的事情,这个男人都清楚。
而且老妖婆已经死了,她也没有用毒药,就算是仵作来了检验骸骨,也查不出什么破绽来,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会害怕。
郑澜感受到她的警惕和戒备,心里难受极了,“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值得相信的人吗?月儿,我们认识的这几个月里面,我有没有害过你?我爱慕你,怎么舍得害死你?再说了,你奶奶她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她死了活该,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只心疼她以前受到了那么多的苦,还要辛辛苦苦地撑起一个家,在别的女孩都有父兄护着的时候,她一直要操心。
沈之月心里涌上来了一丝暖意,她低垂着眼帘,轻声地说道,“谢谢,你是除了我的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人,郑公子,我真的很谢谢你。”
郑澜被她这句温柔又不疏远的谢谢挠得心痒痒的,胆子竟然大了起来,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那如果哪天我有出息了,你又想嫁人了,就嫁给我好不好?我真心实意地爱慕你,我也很长情,爱一个人就不会改变。所以我要是娶妻,我只会娶你,不然我宁愿终身不娶。”
沈之月身体紧绷,她不明白,郑澜到底哪根筋不对,看上她哪里了,她最狼狈,最狠毒的一面都被他看到了,他非但没有被吓得退缩,反而对她的爱慕反而更加的深刻,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的沉默和紧绷就代表了抗拒,郑澜眼底的希望黯淡了下去,他将心底的失落隐藏得很好,再次变得爽朗大方了起来,“看把你吓得,嫁人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怕吗?那我不提了,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受到委屈和难过呢?”
“郑公子,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嫁人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我真心实意地奉劝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我怕你坚持到最后,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你别让我为难,我很感谢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真的。”
沈之月的话,让郑澜的心里郁闷得不行,差点连笑容都撑不住,他缓了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再次冷静地对她说道,“你不愿意接受我,是你的事情。我心悦于你,想要娶你,是我的事情,这并不妨碍,我又不会死缠烂打,但是每隔几天我都会来看你。”
“我所求不多,只要能看到你,和你说几句话,我心里就很满足了。但是月儿,有些话我要在这里先跟你说清楚,你不要生气。你不爱我没关系,以后要是有别的男人也慧眼识珠,爱上你,我是不会对那个人客气的,要是有男人缠着你,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暴脾气冲上去打他,倒是你可不要恨我。”
郑澜这话说得很霸道,沈之月的嘴角抽了抽,“那你和强盗有什么两样,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道理呢。”
“那人家都要和我抢心爱的姑娘了,我还讲什么道理?温文尔雅要是能娶到你,我当然也是愿意的,并且心在就温文尔雅给你看,打动你的芳心,这不是没有用嘛。”
男人厚颜无耻来,沈之月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只能无奈地说道,“行吧,你觉得开心就好。反正我只想挣银子,靠着自己的双手过上想要的生活。”
郑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以后,心情有好了一些,他的眸子里有着缱绻的情意,有着强烈的信心,“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月老在很多年前就给我们牵了红线,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最终会是我的夫人。”
不然他身上的毒谁都解不开,偏偏她的血能解,这是天注定的缘分。
沈之月都懒得理他了,随便他爱说什么话,她不愿意听的,就从耳朵里过了就算了。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月儿,你知道在你家新盖的房子旁边的人家是谁的吗?”睁眼的眼睛里涌起了一丝得意。
她的心里立刻有了强烈的预感,看着得意得尾巴都快要翘起来的郑澜,“该不会是你家的吧?郑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的难缠呢?”真的好生气怎么办?
郑澜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立刻解释道,“那座院子我八年前就买下来了,有时候会去住几天,真不是你家买了宅地以后我才去买的,你别生气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看我们之间多有缘分。你给我解了毒,我们的房子还在一块,老天爷都想让我们在一起呢。”
有句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想说,你看我们是不是顺应天意和缘分,不然就在一起好了。
沈之月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她的脸皮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是啊,可真有缘分呢。”不过这样的缘分她不想要行不行?感情什么的最烦人了。
看她心情瞬间变得不好了,郑澜有些后悔竟然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很快又拍着心口保证道,“就算我们的房子在一块,我也不会打扰你,更加不会缠着你的,我念书那么忙,对不对啊?你别烦恼,而且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还可以找我帮忙,很快的。”
沈之月心情低落了一会,也觉得自己矫情了,打起精神说道,“我不烦恼,家里还有院子呢,我烦恼什么?不过我家做熟食,做胭脂水粉,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们吵闹,打扰到你就行了。”
郑澜连连摆手,他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会嫌弃她呢?
终于到了县城,沈之月跳下了马车,和郑澜告别,她直接带着一些有用的伤药去了董雨晴家,然后才发觉郑澜竟然跟她是同路的,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窘迫。
郑澜心情更好了,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他小跑着跟上了沈之月,声音更是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月儿,不然你为什么要送我去深远书院?”
沈之月停住脚步,笑容里多了些意味,她慢悠悠地说道,“你真的误会了,我要去董小姐家,她家正好也是这条路,我并没有想要送你的意思。”不要自作多情了。
郑澜不以为意,“反正看到你过来,我很高兴,就当作是你送我了。”
到了深远书院,郑澜却没有进去,还在跟着她,沈之月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你不是要去书院念书吗?跟着我做什么?”
郑澜却满脸认真地说道,“那我担心你嘛,上次你被人打昏掳走了,我想起来还害怕呢,我还是送你进了董家再说,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沈之月生气了,语气变得很是寒冷,“你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郑澜你说好的不缠着我呢?哪里会天天有绑匪的,再说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别跟着我了!”
郑澜不敢再造次,“我不跟着你就是了,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进书院去了。”
他没有再跟着她,往回走了一段路,然而等到沈之月拐了弯以后,他再次跟了上去,目送她敲开了董家的大门,这才放心离开。
董雨晴和董瑾之看到她过来了,眼睛里迸射出激动的光芒来,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沈姑娘,你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忘记了这里有个伤者的事情了呢。”
“我怎么会忘记呢?那位公子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沈之月关切地问道。
董雨晴心疼不已,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明珞哥哥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他伤得太严重,还是要在床上躺着,连床都下不来。他发热了两天才退过去,我都害怕他熬不过去会有性命危险,想要去找你来给他再看看,不过我又不知道你家到底在哪里,只能算了。还好,明珞哥哥的底子好,意志力很强,总算是挺过来了。”
“带我去看看吧,要是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我再把药方改改。”
董瑾之兄妹俩又带着她去了书院的后堂,依然是神秘兮兮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样。
“沈姑娘,你家在哪里啊?你告诉我,要是有急事我好去找你啊。”董雨晴太牵挂赵明珞,生怕那个男人遇到什么危险,开始打听沈之月家具体的住处了。
“董小姐,我家在落后的山村,民风彪悍,你还是别问了。反正我每隔几天都会进城来的,乡下可不像城里这么好,你还是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我都想快点从山里搬出来了。”
董瑾之拍了拍妹妹,“晴儿,你就别为难沈姑娘了,她有她的难处。”
这么漂亮的姑娘,还要到处卖胭脂水粉,靠医术挣银子,想必家里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妹妹这个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姑娘,又怎么会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董雨晴有些失望,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我就是担心明珞哥哥的伤势,沈姑娘她的医术那么好,人也那么好,是我最信任得过的大夫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盘根问底啊,沈姑娘她能说的,肯定说了。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董瑾之呵斥妹妹起来。
那位养尊处优的小姐眼眶红了,咬着嘴唇瞪着哥哥,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看起来很是伤心。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
沈之月在心里默念着,真是作孽啊,不得不勉强堆起笑脸解围。
“董小姐,医术我只是用来防身的,我不想做大夫,我只想靠着卖胭脂水粉挣钱,你别对我有太高的期望,不然我怕你会失望。你要是想要变漂亮,可以来问我一些化妆需要注意的细节。你别叫我大夫,我真的不是呢。”
她抽抽噎噎地说道,“但是你是姑娘家,有些问题和你说比较方便,那些男大夫哪有你温柔细心啊。我哥真是的,我就是问你家在哪里而已,又不是想要干什么坏事,他那么生气做什么?”
董瑾之对这个妹妹又宠溺又无奈,“晴儿,明珞他最讨厌那些没眼力见的人,我觉得如果你想要达成所愿,最好练就审时度势的本领,别惹得他厌烦。沈姑娘她不愿意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你这是强人所难,这种习惯真的很不好。”
他满脸歉意地看向沈之月,“很抱歉沈姑娘,我妹妹她天真烂漫,说话做事全都凭着她的心意,她对你没有恶意的。”
“没关系,我觉得董小姐的性格活泼又可爱,我很是喜欢。”傻白甜的千金小姐,没有半点坏心思,有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不会隐藏得很深,让人绞尽脑汁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和这样的姑娘相处很舒服,一点都不会累。
董瑾之当然明白妹妹的的性格优势,他自然是觉得很好的,只是这么天真明媚的姑娘,真要是嫁人了,要是摊上个厉害的婆家可怎么办呢,会不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身为疼爱他的哥哥,董瑾之从她的脸好了以后,每天都愁坏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深远书院的后院,依然像上次那样,避开了来往的行人,走进了院子里。
到了病房前,董瑾之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人准许以后,这才进去说了几句话,很快又出来了。
“沈姑娘,还劳烦你进去给赵公子检查一下他的伤势,还有之前你说的拆线是怎么回事,那就先帮赵公子把线拆了吧。”
董雨晴着急又担忧地对哥哥说道,“我也想进去看看明珞哥哥,我都三天的时间没见到他了,真的很想他。”
“你别缠着我了,我先问问,他同意了我才让你进去。明珞是个冷淡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热闹,而你又总是叽叽喳喳地说话,我害怕他烦。”
董雨晴立刻说道,“我一定很安静,绝对不会烦到明珞哥哥的,我一直闭着嘴,哥你就帮我和明珞哥哥说说吧,不然我在外面会被闷死的。再说了,沈姑娘和明珞哥哥孤男寡女的在里面,也不太好啊是不是?”
沈姑娘又漂亮又能干,看起来气质又很好,还救了明珞哥哥,万一他对她一见倾心怎么办?
董瑾之被她磨得没有办法,“那我进去问问他,他要是不愿意,你可不要怪我。”
沈之月本来是要进去的,听了董雨晴这么说,她反倒是不好意思进去了,“董公子,我觉得董小姐说得有道理,我和赵公子单独待着是挺别扭的。”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都进来吧。”
董雨晴感激地搂着沈之月的肩膀,笑容绽放开,“沈姑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又漂亮又善解人意,我太喜欢你了。”
进了屋子以后,她走到床前,对靠坐在床头上的男人说道,“赵公子,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你的伤势,不知道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了,可有感觉到脏腑疼痛,或者是哪里不舒服,都可以跟我说,我好有针对性地替你检查。”
然而那个赵明珞从她走进房间的那一刻,眼神都变了,难掩激动,挣扎着从床上要起来,“紫悦,原来你没死,在这里看到你,我太高兴了。十五年过去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好高兴。”
俊逸清贵的男人眼睛都红了,有泪意在翻滚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
董雨晴第一次看到赵明珞情绪失控的样子,她立刻冲过去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明珞哥哥,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能乱动啊,伤口要是裂开了怎么办?”
然而赵明珞直勾勾的眼神一直落在沈之月的脸上,“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等到我的伤好了,我带你回到京城去。”
沈之月满脸尴尬,她看到赵明珞最后都哭了,她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赵公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紫悦,我也不是什么京城人,我有爹娘,有哥哥和弟弟妹妹,我家就是村里的那种人家。可能我和你认识的姑娘长得有些像,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姑娘。”
董雨晴心里酸溜溜的,她强忍着嫉妒之意说道,“明珞哥哥,你说的那个紫悦到底是谁啊,你怎么想她?”该不会是明珞哥哥心爱的姑娘,还想要娶回家去的姑娘吧?
那她怎么办?她爱了明珞哥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久别重逢,难道就要让给别的姑娘吗?
赵明珞根本就不理会董雨晴,他难掩思念和激动,目光都舍不得从沈之月的脸上移开,语气肯定地说道,“我没有认错,你就是紫悦,是我姑姑唯一的女儿,一定是你。”
这下就连都董瑾之都震惊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还是你说沈姑娘她是平南王家的那位郡主?明珞,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位平南王可是大夏国最厉害的战神,无坚不摧,战无不胜,还是个痴情的男人,这辈子只娶了京城第一美人,荣远候唯一的妹妹赵玉燕,在十六年前生了个女儿,被封为明珠郡主,被平南王当成稀世珍宝一样宠着爱着。
要不是那场宫乱,平南王妃和掌上明珠被那些叛贼杀死在宫里,那位明珠郡主恐怕已经长成风华绝代的美人,求亲的男人恐怕要将平南王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平南王深爱着妻子,在王妃惨死在宫斗之中以后,哀莫大于心死,也没有再令娶,也没有生下儿子,反而在十几年朝堂的争斗中得到了皇上的信任,不管那些权贵人家倒下去多少,又崛起多少,平南王府就像是一面坚固的棋子屹立不倒。
毕竟没有儿子的老男人,谁相信他会谋朝篡位,就算是争到了皇位,当个几年又有什么意思呢?等到他死了又要传到谁的手中,白忙活这一场有什么用?
董雨晴也激动得说话都颤抖了,“明珞哥哥,这就是你一直想念着的冰雪可爱的表妹,那位明珠郡主?你会不会弄错了啊,沈姑娘她就是个会做胭脂水粉的大夫,她怎么会是郡主呢?”
还是明珞哥哥的表妹,万一明珞哥哥情根深种,爱上沈姑娘了,她这些年的心意不就是付出东流了吗?
沈之月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对于赵明珞说的话有些怀疑,不过她明白当务之急就是,先给这位赵公子把伤给看好,她心底的那些谜团等到以后回去问她的娘亲再说。
于是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让思绪保持冷静和清醒,“赵公子,天底下那么多人,长得相似的人也不稀奇。再说了,你都十五年没见过你说的那位紫悦姑娘了,这么多年她的容貌肯定已经变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绝对认错人了。”
赵明珞心里有一个强烈的信念跟他,“我怎么可能认错人,你就是我要找的表妹,姑父这十五年来心都伤透了,你就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吧。你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高兴。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姑父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除了带兵打仗,上阵杀敌,没有什么事情能再提起他的兴趣。”
“还有,姑父每年在妻女遇难的那一天,都会在姑姑的坟前一坐就是一天,不停地喝酒,喝醉了就抱着墓碑哭,我好几次看到他那副痛苦的模样,我都替他心疼。紫悦,你跟我回去,要是姑父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他会护着你,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沈之月心里有太多的谜团,她也不想跟赵明珞再说这个话题下去,“赵公子,我来给你拆线,麻烦你将衣服解开。”
赵明珞看她并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涌过一丝黯然,他不明白,这位表妹怎么不高兴,明珠郡主这么高贵的身份,她都不想要的吗?她知不知道郡主的女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意味着她想要什么,都会有人费尽心思地捧到她的面前来,只要她高兴和开心。
沈之月手法利索娴熟地将用来缝合伤口的头发给拆掉,“肋骨下的伤口不能碰水,每天还要涂金疮药。”
拆了线,她再次给赵明珞把脉探查他的内伤,脉象虚弱,还有些紊乱,很显然是之前收到的内伤还没有彻底地好起来。
她想了想,把她之前调制好的玉露生肌膏拿了出来,递到赵明珞的面前,“这瓶膏药能够有效地促进伤口愈合,还不会留下疤痕,你拿着。这个十两银子一瓶,麻烦把银子给我。”
赵明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以前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才一岁,就已经漂亮得跟个小仙女一样,他也才五岁那样,那时候的紫悦好爱笑,看见他就软软糯糯地笑着,嘴里吐着泡泡,还伸出手来要他抱着,那些日子就好像短暂地发生在昨天,又好像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宛若隔世一般。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还能见到最疼爱最喜欢的表妹,心里总算是知足了。
“银子一会瑾之会给你的,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沈之月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就谢谢了。董公子,麻烦准备笔墨纸砚,等会我再开副新的药方,还是每天三次,将体内的淤血排出来,让身体好得快一些。”
董瑾之很快就准备好了笔墨,让她把药方开出来。
她的字写得很好看,自带有一种风骨,清瘦有力,就像是寒梅傲骨。
赵明珞让董瑾之把药方拿到他的面前来,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那个归上,唇角勾起一丝怀念的笑意,“你写这一撇的时候习惯地翘得高一些,有些神采飞扬,这字迹简直就跟姑姑写的一模一样,不管是神韵还是形态,你还说你不是紫悦?你就是我的表妹,我爹娘这些年还一直念叨着你,更别说你爹了。”
沈之月神色清冷地打断他的话,“赵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要是有那样厉害的爹,我还用得着像现在一样到处奔波吗?可能我长得是有那么点像你的表妹,我也见过有些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很像,但我不是啊。你这样乱认亲戚让我很困扰。”
赵明璐有些愧疚,他尽量像小时候他哄她的那样,“是我不对,你那时候才一岁,肯定早就将小时候的事情都忘了,我就这么跳出来说你是我表妹,谁也接受不了。我不逼你,会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