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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乔卿莫听道姑提及幕后之人,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
“既然要你帮我报仇,我自然会告诉你那人是谁,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请姑娘先听我一个故事罢。”那道姑向山洞外看了看,见还有些时辰天才会亮,似无奈的又似远古里的叹息那样,长叹一口气后道;“二十一年前,平昌侯府里有个年轻貌美颇有姿色名唤苏琴的丫鬟,她心地纯良从不害人。当所有的丫鬟都在趁着那时还是只是三太太的平昌候夫人心无旁骛的只知道照顾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这个空隙时,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梦想着爬上那时还只是侯府三爷的床时。唯有这个苏琴心思简朴,又有骨气,宁愿嫁做寒门妻也不愿委身高门妾。所以她将好到了年岁后便去求太夫人,希望太夫人能做主能将自己配给田庄上一个她早就相中的有情有义的庄稼汉,也只求能和那庄稼汉好好过日子。
太夫人晓得这个苏琴素日里最是懂分寸,手脚也最勤快的,当即就答应了。
可也就是那一日,太夫人已经点头唤人去叫那庄稼汉的娘老子进府赐婚的时候,好巧不巧遇见三爷进来请安,三爷一眼就看中了那个苏琴。由于得知苏琴是即将配给庄稼汉的,三爷顾及颜面,并未立刻向太夫人要人。而是次日就借着那苏琴父母的名由,将那苏琴骗至一间无人的小屋内给强行霸占了。苏琴性子刚烈,当即就要撞墙已明自身,可那三爷却威胁她说‘你不惜命,你总得溪你父母兄弟的命罢。’
苏琴无法只得听从苟活,本想着寻个借口去找太夫人让她收回赐婚的成命。谁知没几日,那庄稼汉的父母就主动以高攀不起的名义请太夫人收回成命。一开始苏琴不明真相,还庆幸的认为只是庄稼汉的父母不同意罢,想着这样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自至少是干净的,可后来她才晓得是有人故意去田庄散播了她的谣言,说她是偷偷勾搭主子被发现了,主子要找个借口打发了罢,那庄稼汉虽不信却也不愿再娶一个名声不洁之人,这才默许父母退婚的。
苏琴心有不甘,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浪荡货。
可她再不甘又能如何,死不能死,活又不想活的日子她是过够了。索性三爷是极度疼爱喜欢那个苏琴的,也没通报太夫人和三太太就私自收做通房丫鬟,夜夜宿在苏琴房里,什么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奇异珍宝统统塞进苏琴那里,惹得整个府里的丫鬟都嫉妒她,孤立她。
直到后来,苏琴怀孕了,并且一举得男。三爷去请太夫人为她办了小桌酒席抬做姨娘,娘家的父母兄弟也因苏琴过的好起来。兴许是因为孩子作为纽带的缘故,又许是三爷照顾了苏琴娘家人的缘故,做了姨娘的苏琴渐渐的接受了现实,渐渐地认为三爷是真心喜欢她爱她的。那三年是她这杯过的最舒坦的三年,她为三爷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三爷也依旧日日宿在她房里就像是真的夫妻一般,她自己又放下了芥蒂接纳了三爷,三太太也不管三爷的房中事,她得竟产生了就这样一辈子到白头也不错的幻觉。
哪知后来三太太腾出了手,苏琴美好的幻觉自然也被生生戳破,从那时起她的噩梦开始了。
三太太先是要苏琴站规矩,让其睡不能睡,吃不能吃,日夜还安排专人看守着不让她动。又或是暗夜里不让挑灯,只叫她在黑暗中分红豆和绿豆,分错一次就要挨家训板子,挨完板子第二夜又继续。起初三爷还会维护她,倒也没那么辛苦。直到三太太为三爷收了一个更加貌美有风情的通房,三爷便在新的温柔乡沉溺,自然不愿再看旧人哭泣了。就在苏琴看清人心心灰意冷之时,她的两个儿子也被三太太抱去自己屋里养了。不过短短几日,三太太就已将没有心机手段的苏琴收拾得服服帖帖。
苏琴生怕三太太迁怒自己的儿子,于是事事更加乖觉,甘愿为三太太倒马桶,浆洗衣服,做粗,为的不过是希望太太看在她懂事的份上不要为难她的两个幼子。要知道就算是在以前,苏琴也还是个略有头脸的伺候花园里花草的三等女管事,这些个脏活累活她是碰都没碰过的。
没多久,也许是苏琴的委屈求全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三太太再次有了身孕能体谅当母亲的心情,竟然允许苏琴每月有一次探看儿子的机会。起先两个月苏琴还谨慎的提防三太太又是什么新手段要折磨她,后来发现并没有任何异样以后就放松了警惕。
那一天又轮到苏琴去看儿子了,她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可吃直接就去小院见了儿子,正在和儿子一起玩耍时突然有小丫鬟唤她去厨房拿主子屋里剩下来的糕饼吃,因为苏琴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于是想着就去拿一下糕饼,回来再继续陪儿子玩也要不了多久。
可就是这一次,她拿了糕饼回来以后见两个儿子倒作一地,他们的口里,眼睛里,鼻子里,脑壳后到处都在流血,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两个儿子就没了。她怎么唤也没人应她,怎么喊也没有大夫来。最后平昌候府报给外人的原话却是,两个小公子被亲身庶母下毒致死。
从那以后苏琴就疯了,好在三爷还念着一点旧情,在三太太手里讨了苏琴将她关在府里一个废弃的小院中,可怜苏琴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什么仇恨痛苦统统席来吞没她,坏的时候疯疯癫癫谁都可以踹她两脚。若不是为着家人和复仇,苏琴早就悬梁自尽了。”
这个长长的故事讲完后,道姑的面颊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并没有急着揩,似乎是不想揩,又自嘲一般道;“我还以为这么些年眼泪早就流干了呐。”
“所以,道姑娘子,你就是故事里的苏娘子?”乔卿莫试图想替她揩眼泪,可最后也只能是手到空中又缓缓收回。
“是与不是又如何呢?”道姑说着,又迎向洞口的风继续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到家庙里为的就是寻个机会报仇。可那做了平昌候夫人的三太太还是跟从前一样睚眦必报,她若不让你好过,你便就是半分没有活路。我身上的絮棉道袍和你吃的馒头,其实都是我清醒时候去下讨的。”
乔卿莫这会想起道姑先前说她的仇人就是绑架自己的人,突然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的看着道姑,轻声喃道:“所以,道姑娘子的意思是……绑架我的人就是平昌候夫人?怎么会?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为何要命人绑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乔卿莫显然不信,想着先前庄夫人还厚着脸皮到永诚伯府求娶自己,即使是想摆布自己,那也不会丧心病狂到绑架官眷自讨把柄,没理由没动机,她又图什么呀。甚至刚开始她还怀疑是王韬再次铤而走险为得到铜盒绑架自己,又怎么会是平昌侯夫人?
“具体因为什么要绑架你,我不晓得。可关你的地方是平昌侯府的家庙,住着的也只有侯府里老了没有子嗣但有名分的女子。旁人是很少知道这里的,更没必要把自己绑的人藏在别人家庙里的道理。再一个,我可是亲耳听见那几个贼人说,平昌候府答应给再他们加五百两银。”
道姑话音将落,乔卿莫就自欺欺人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或许是道姑娘子听错了呐?”嘴里说着不可能,可实际上却心里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没理由骗你,你若不信回去后自己留心一查便知,我只求你能帮我报仇,我若骗你被揭穿的话又有什么好处……”
道姑话还未完,就听得山洞外有骂声道:“他妈的,那个贱人敢断咱们财路,等抓到了看我不剁了她!”
道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一只手反手捂上乔卿莫的嘴,一只手做噤声。
待到声音响动渐渐远了,道姑边脱外袍边低声道;“你快把衣服脱下来换与我,让我去引开他们。你切记过半个时辰再出去,然后一直往左上方向的那座山跑去,千万别下山,山下的路口也有他们的人在看守。左上方向的山较陡山路又崎岖,他们定不会想到你往那边跑了。只要你小心些翻过那座山便有能看见一个尼姑庵,你可以到尼姑庵里求救,她们都是极好的。”
“这怎么行?我们可以一起走罢。”乔卿莫自然不是那以他人之躯换自己性命的人。
“我原本就没想要走,我只想留在家庙祈求我的儿子们恕罪,我想让你替我报仇,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代交给我的家人,南城铜锣巷的苏氏。对不起,乔姑娘我想要的太多了。没时间了,那群人专门做绑人骗财的勾当,倘若等他们反应过来找回来,你就走不掉了。”道姑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脱完衣服,又取下头上的筷子让长发披散着能与乔卿莫的一致。
乔卿莫闻言,思索片刻后便不在犹豫,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自己的中衣换上道姑的衣服,再用筷子绾了个道姑髻在头顶。两人穿换好后,道姑将装有食物的包袱交到乔卿莫手里,绝望中又带着希望的同乔卿莫说完最后一句话方才出山洞。
她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要那个人和我一样生不如死就好,你是永诚伯府的表姑娘,你身在大宅院里知书识礼,我相信你比我更有法子。”